第28章 轮回殿·2
尹渊坐在转椅上，就像是在同时观看五个电视频道，孤独的写手、甜蜜的情侣、争吵的夫妻、揽客的站街女、凶狠的鸡头、瘫痪在床的老头子和毫不关心他的儿子。这原本普通的生活场景全部聚集到一个环形封闭的玻璃罩内，让尹渊大感新奇，他推测这个创意一定是公司开发的娱乐项目，类似于真人秀。但是尹渊环视头顶，并没有找到隐藏的摄像头，如果是一场秀，那又会是给谁看的呢？
尹渊就这样一边转着转椅“监视”这五个家庭，一边推测着，思考并没有挤占他的注意力，5单元出现了机会：那个肌肉男儿子又去他的房间健身去了，而且还带着耳机，而那个瘫痪的老人也已经睡着了。
尹渊打开保温箱，看到了标有“5单元”的食品盒，是现在吗？我能顺利完成第一次任务吗？呼！别怕，小时候我不是还溜进邻居家里偷过黄碟嘛，我有经验！
尹渊拿着食品盒走到5单元前，用“车钥匙”打开了那扇玻璃门，老头子没有发现，尹渊早已经在示意图上摸清楚了冰箱的位置，他径直走进厨房把他爷儿俩的食物放进去了。
我这算不算是圣诞老人？尹渊蹑手蹑脚地回到老头子房间，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把日历换下来，可是，我竟忘记了拿新的日历，算了，晚上再来一次吧。
正要离开玻璃罩，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尹渊却怎么也掏不出兜里的“车钥匙”了，完了，刚才放在冰箱上忘了拿！来不及了，尹渊必须马上找地方躲起来，他环视四周连个藏身的衣柜都没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尹渊都听到了肌肉男吹口哨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橱窗人”的声音，他把这些玻璃罩里面的人统称为橱窗人。
肌肉男打开了房门，看到老头子瞪着大眼好像有所需求。
“这次你是想喝水还是听广播？”肌肉男是来拿零食的，对老头子显得很不耐烦，“到底是不是？”
老头子眨了两下眼睛。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头子拼命地眨着眼睛，眼光里射出惊恐的信息。
“别折磨我了！你又没有拉裤子，老老实实睡觉吧！”肌肉男闻了闻确实没有臭味，便放心地转身。
老头子的脸色涨红了，眼睛瞪得肌肉男，只听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老头子这下脸色轻松了。
“老东西！你成心的是吗！”肌肉男立刻捂住鼻子，“上午你不是刚刚拉过的吗！你是想把你儿子当奴隶使唤吗！“
老头子的眼睛沉默了。
肌肉男捂着鼻子走到床前，刚要掀开被子突然就停止了。
“哼，老东西，”肌肉男笑起来，“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你用酒瓶打我的那次了，还记得吗，那一次你打得最狠了，当晚我就拉稀了，你当时只顾着喝酒、赌钱。”
老头子的眼睛还在拼命地眨着，他是不想听这些话还是另有所求，肌肉□□本不理会。
“你还笑我管不住自己的屁股，呐！现在是谁管不住自己的屁股了？”肌肉男转身戴上了耳机，“我真希望你还像以前那样勇猛，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切磋切磋了。”
老头子拼命眨着眼睛，但是没能留住他的儿子。儿子重重地把门关上了，老头子恐惧起来，他的眼珠用力地向下翻着，恨不得把眼珠弹到鼻子上。
被子开始蠕动起来，紧接着，尹渊涨红着脸钻出被子，他脸上还有老头子的排泄物，他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被排泄物毁了容，不由得干呕起来。
老头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尹渊在房间内外转来转去，尹渊已经回到厨房拿了钥匙也洗了一把脸。他走到玻璃门前，回头看了看老头子。
“下次你再这样对我，我就在你的饭里——回敬你！”尹渊朝他竖起了中指。
尹渊看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他刚在楼下吃了份快餐，五个单元的家庭也都陆陆续续开始做饭了。三单元的好丈夫做的是糖醋鱼，尹渊隔着玻璃罩都能闻见那股香味，而他的母夜叉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影碟，百无聊赖。四单元的站街女也亲自下厨了，嘴巴里叼着一根烟，尹渊看到这一幕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个细节，他还要为四单元补充香烟。
尹渊回头看看五单元，那个儿子已经为老头子换了床单，现在正在喂他喝粥。比起老头子来，一单元的写手似乎更凄惨，他把双份泡面放进一个大的夸张的碗里，倒进热水，没有盖子他就用一个塑料袋套在碗口。只能吃泡面，而且是顿顿泡面，真是恐怖，我上次连吃半个月，吃到上吐下泻。果然，自己的心里话应验了，写手突然捂着肚子钻进了厕所，由于厕所在房间的纵深处，尹渊根本看不见。
机会来了，笨蛋！尹渊趁机提起泡面和日历、纸张溜进了一单元。真是感觉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屋内一片凌乱，臭袜子、臭鞋的味道夹杂着泡面的味道，真是丰富。尹渊很好奇写手到底在写什么，拿起一张稿纸才发现原来是一首未完成的诗，“癔症者的夜夜是如此的静谧，偶尔会有上帝对我眨一下眼睛，那是暴雨来临前的闪电！哎，精神病患者的愁绪袭上心头，不要在我的坟前浪费罗兰——”
他一整天都在写这首诗？是的，那些涂改划掉的痕迹看起来他在稿纸上改了又改，还是没能写完。如果我的世界只剩下泡面和半首诗，我会不会疯掉呢？尹渊突然感觉这个小房间好像有了魔力一样，想要把他困在这里，想要把他的意识留在这里，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幸亏厕所传出了马桶冲水的声音，当写手阴沉着那张脸走出来的时候，他肯定没有发觉有人在他的诗后面续写了一句“人终将埋身何处？”
三单元的任务也完成的很成功，因为好丈夫和他的母夜叉在浴室里洗了很长时间的澡，尹渊补充完食物，把新的日历翻到三月三十一号挂到了墙上，明天这对夫妇又将迎来四月一号。痛苦的婚姻，不幸的男人，即使在洗澡时，尹渊也听到了母夜叉的冷言冷语，无非是埋怨丈夫工资少、不会巴结领导之类的，丈夫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女人无法生孩子，这下可把母夜叉彻底激怒了。几声清脆的掌声拉开了夫妻战争的序幕，此地不宜久留，尹渊抽身离去。
当尹渊不顾老头子的怒视从五单元出来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他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还剩下两个单元，必须尽快找机会处理掉。
站街女吃过饭后又重新打扮了一番，站在路灯下等待着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嫖客。尹渊终于逮到了机会，鸡头把站街女唤进了按摩房，好像正在训斥她。尹渊趁机打开玻璃罩，趴在按摩房窗户上往里面瞅，按摩女背对着尹渊，也正好挡住了激动的鸡头。尹渊趁此机会把食物和香烟放到了门口处，剩下的日历才是难题。
马主管说过他们的台历就在茶几上，但是尹渊根本没有看见茶几。难道马主管说错了，看来得回到我的办公桌上确定一下，上面的示例图上标有详细的物品摆放位置。
尹渊刚走回到路灯就被站街女发现了。
“小哥！别走啊！进来玩会呗！”
完蛋，被发现了，我该配合她的演戏吗？尹渊傻眼了。
“这么年轻，还是处男吧！”站街女已经拉住了尹渊的手臂。
尹渊被浓浓的香水味纠缠住了，“我……你……发现我了，游戏结束了吧。”
“什么呀，游戏还没开始嘛，进来我教你玩游戏。”站街女怎么肯放过千载难遇的嫖客。
“我该走了，不要告诉马主管，你们的排练继续，我不打扰你们了。”尹渊挣脱了手臂，后退着。
“臭□□！今晚再拉不到客人，别他妈的在这里混了！”鸡头的谩骂传了出来。
“小哥，帮个忙吧，”站街女压低声音央求道，“我们也要销售量啊，我不知道你说得马主管是谁，但是我告诉你，我的服务绝对包你满意。”
尹渊糊涂了，这些演员难道都不认识马主管？
“你来这里多久了？”尹渊只好跟着站街女走进了按摩房。
“多久了？额，想不起来了，三四年了吧。”
“你们在这个玻璃罩里呆了三四年？”尹渊先做到了茶几前，他看到了那个台历。
“什么玻璃罩？”
难道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
“你能不能先去洗一下？”尹渊还是有点这方面的经验的。
“你还真小心，好，等我啊。”站街女极不情愿地走进了洗手间。
尹渊立刻拿出新台历，放在旧台历的位置，拿起旧的台历就冲出了按摩房。
站街女走出洗手间，才发现自己的到手的客人溜走了，把烟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尹渊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越想越不对劲，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这不是先锋话剧，不是行为艺术，难道是什么实验？他们难道是电影里的那种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自己刚才暴露了，会不会被公司发现，自己会不会被解雇？尹渊忐忑不安起来。
(https://www.uuubqg.cc/33793_33793985/4148963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