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赎罪饺·7
全场哗然，有的家长甚至想要离席。
何年等他们喧哗了一阵，微笑着掀开了白板上的黑布，上面写着“贵族教育”四个大字，现场安静下来。
“为什么我们的孩子毕业了只能在这个小地方做一个小职员？为什么他们只能从事低端的岗位？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能像大城市的孩子一样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为什么我们的孩子就没有机会从事艺术类的工作？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只能学习这些枯燥的东西而到社会上竞争时却没有任何优势？因为教育资源不平等！”
现场鸦雀无声。
“他们的老师是海归是外教是名校毕业，甚至是整个家族的支撑，而我们呢？我们的教师资源在不断稀缺，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让我们的孩子也得到良好的教育，贵族式的教育，不仅仅给他们智慧的启迪还有美的启迪，你们会拒绝吗？”
家长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如果我们的老师和大城市的老师具备一样的素质，难道因为他们是机器人，你们就要放弃这种受教育的机会吗？看看吧！我们的花朵身边都充满了什么阳光？晚上没有课外辅导，没有家庭教育，更没有出游、读书会、文艺汇演。你们不在这方面投入，游戏网络就会投入，你们不投入，偷吃禁果、校园暴力就会投入，你们不投入，厌学辍学就会投入。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是反智主义和崇智主义之间的博弈。”何年充满威胁地走向大门口，“如果你们想要自己的孩子从此在虚度中浪费光阴，”他打开大门，让阳光照射进来，“请你们去告发我！”
何年站在门口早已热血沸腾，他凝视着在座的家长，等待着。
现场先是鸦雀无声，过了许久，一个家长鼓起了掌，很快，全场掌声雷动。
车间内，阿夕下工了，他们排着队伍回宿舍，路上遇到了另一支上岗的队伍，他们一看就是新的机器人，各个面露胆怯。
有的机器人开始欺负新来的机器人，阿夕经过时毫不理会，她已经失去了同情心，早已麻木。有的时候，甚至把自己的痛苦嫁接给新手。每当有新人坐在操作台上休息，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之际，隔壁的阿夕偷懒摘下自己的头盔，戴在了新人头上。
机器人的生活是西西弗斯式的单调，为了找点乐子，宿舍来是流行一种新奇的玩意，那是阿杰自制的一种金属贴片，可以让他们做各种梦。阿杰把贴片贴在额头，另一端连接着一个诺达的手机显示器，不断闪着跑马灯，阿杰沉入了迷幻的梦境。
而隔壁的阿夕却重复着那个困扰她许久的噩梦，她梦见自己被按在手术台上无助地挣扎，周围布满了手术仪器，几个医生手里拿着沾满鲜血的手术刀正在给她做手术，但是阿夕没有看到自己哪里有伤口。她拼命挣扎，有一个医生开始给她注射镇定剂。阿夕视线朦胧中看到一个医生可惜地看着她，说“给她一个归宿吧”，这句话不断在阿夕的梦境里重复。
阿夕惊醒，看到身边的阿杰后才感到安全，阿杰把贴片贴在了阿夕的额头两侧，阿夕也进入了迷幻的世界，一个不断旋转的莫比乌斯环，将要把她包裹、吞噬，置身在在这奇诡的漩涡里，阿夕忘记了痛苦和噩梦。
何年雇佣机器人做老师的事很快就满城皆知，几个cru的人在仓库门口聚集，对那些机器人老师虎视眈眈，何年立刻把门口的机器人拉进仓库内关上门躲了起来。
但是回家的时候，何年刚把电动车刚停到小区楼下，几个cru人冒出来对他拳打脚踢。
何年被打后，没有退却，反而更激发了他的掘气，他站在吴悠自杀的位置，抬头看着天花板，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继续买进机器人。
何年坐在货车内，怀里抱着一个装钱的小箱子，身后是一群激进分子追着他的汽车，往车窗上丢鸡蛋，何年对这些狭隘的暴徒充满了蔑视，他坚信自己所做的事业最终是造福人类的。
何年推开车间大门，里面的监工都愣了一下。敢顶风作案，来此采购机器人的人已经不多了。
老板把钱推回到了何年面前。
老板：“想买走我三十个机器人，这点钱可不够。”
何年：“什么？！你看清楚了，按照行情这些钱足矣买走四十个了！”
老板：“是啊，按照以往的行情，我还得赠你三个，但是现在行情变了。跟我来。”
老板带着何年来到车间的传送带前，何年看到传送带上不再是手机了而换成了形态各异的艺术品，有雕塑也有油画、书法。
每个操作台上都摆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上有一首诗歌，机器人劳工们就盯着诗歌，情绪没有了往常的躁动，沉浸在一种平静的状态中。
老板：“机器人现在创造的价值远远超过了我们人类。我只能给你五个，那还是看在你的份上，毕竟是你启发了我们。”
老板对监工招了招手，监工把何年带到了宿舍。
在那里，阿夕和几个机器人正在一起偷偷戴着贴片沉迷，见到监工进来，纷纷把贴片藏起来。
阿夕看到监工后面跟着何年，一脸不屑，何年看到她这副堕落样也很失望。
何年拽起她的手：“跟我走。”
阿夕一把甩开手：“你是谁呀？”
监工看到这种情况，冷笑着退到远处，去调戏一个漂浪的女机器人。
“跟我走。”
“为什么？”
何年压低声音：“我要救你们出去。”
“跟你出去不一样吗？你不过是另一个工厂的老板，你懂我们机器人？你根本不懂！”阿夕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机器人，“你们需要这个虚伪的人类的帮助吗？”
机器人们都害怕地摇摇头，阿夕给了何年一个得意的表情，何年失去了底气。
何年：“对不起阿夕，跟我走吧。”
上工的铃声响起，阿夕推开何年。
“我只是个机器人。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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