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历史与隐秘
祈巫小镇，死死禁闭的药剂店内屋中，菲雅摊开了简易的实验台。
这临时凑出的实验室内，佩理·霍兹伊女巫，用银制的手术刀划开了一具黑毛狼尸的肚子。
“只是一个胚胎，不好判断是什么东西。”好在失控狼人腹中的怪物，会随着母体的死亡而离世，不然佩理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可以去解剖那个灰狼，这家伙肚子那么大，应该能看出腹中胎儿是什么物种。”菲雅把灰狼的尸体拖出来，那家伙都腹部如临盆的产妇，高高隆起。
路维德将灰狼尸体拎到实验台上，让它仰躺，好让佩理方便切割。
佩理擦干了银制手术刀，直接从灰狼胸腔割下，将其开膛破肚，里面临近衰竭的内脏都露了出来。
“这个怪物果然会吸收母体的营养，才让这些狼人加速饥饿而失去理智。”佩理向两人陈述着解剖结果，直到狼人的伤口切到下腹。她拨开了下腹的伤口，从里面掏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胎儿。
“竟然是人形？怎么可能！”菲雅接到这个死去死胎，将腹中的实验体泡在水中洗干净，胎儿完整的形态展现出来。
“我料想应该是怪物才对，就算是高阶狼人，生下来的也不可能连狼耳和尾巴都没有。”佩理一时间顿住，在考虑要不要解剖这个怪异的胎儿看看。
“这个胎儿的指甲很尖，在腹中指甲已经又长又尖，很像狼人的胎儿。”菲雅指出道。
佩理也注意了这点说道：“这是狼人腹中的胎儿，有一点狼人都特征很正常。”
这时，一直无话的路维德，在两位长辈讨论时默不作声。当菲雅提到胎儿的指甲时，他的目光闪烁，对佩理说道：“霍兹伊太太，请掰开胎儿的嘴看看。”
佩理照做了，胎儿口中同样拥有狼人的特征，未出生就长着不易察觉两颗獠牙……等等！
“这两颗獠牙也太小了吧！”菲雅开始怀疑胎儿的某种可判断都身份，“比人类的虎牙尖长，却比狼人都獠牙短小，让我想到一种疑似灭绝的种族。”
“嗯，吸血鬼。”路维德说道。
“狼人身体里怀着吸血鬼，我的女神，这也太疯狂了，满月诅咒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菲雅活了半百年数，从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件。
“不，菲雅，还不能确定，或许只是发育不良的狼人。”佩理换了两把小手术刀，看着与人类孩子一样的胎儿，深吸了一口气，“路维德，仓库的书柜下方，有一本异族图鉴，帮我拿来。我记性不太好，吸血鬼这种生物，早被历史抹去了痕迹，我已经不记得他们内部器官的结构了。”
路维德点点头，前往仓库找书。没一会儿，他就折回身，拍去这本《异族图鉴》上的尘埃，翻到血族那一页摊开，交给了佩理。
佩理定下心神，划开了胎儿的肚子……
在狼月村，到了蓝妮尔再次清醒的日子。哈依兰抱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用精神力探究她的稳定状态，发现女儿的病情已经明显好转。
“再过几日，我的蓝妮尔就痊愈了！”母女俩相拥而泣，薇拉和班郎悄悄退出，就给她们相处的时间。
“外婆这几年，一直试图开发自己的药剂天赋。”班郎说起这件事有些感触，“她没有制药天赋，却凝注精神力逼迫自己学习制药。她差点和蓝妮尔一样秘灵失控，虽然后来救了回来，但因为这个原因，外婆变得比同龄人更苍老。”
薇拉从门缝中看到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她其实不太理解亲情，或许因为原主的原因，对这种感情有些反应。但更多的，是她对这个家庭的责任。
薇拉无法做到像哈依兰、像班郎、蓝妮尔那样拥抱痛哭，她很难感受到这种情绪。
这一次，蓝妮尔直到夜晚睡去，这夜的月光皎洁明亮，纯净到不忍去想象因此而带来的诅咒。
第二日清晨，薇拉一早就去教堂听课，她打听过，这几天会将有关莫祖勒大陆的历史。
自己买的那本《艾朱女巫的一生》，更多讲的是艾朱女巫本身，对莫祖勒大陆，包括波莱帝国描述模糊。
薇拉和其他孩子一样坐在敞亮的厅堂中，等候身着洁白，气质纯净的蕾娜修女抱着书本，开始讲起了莫祖勒大陆的起始。
薇拉上午连续听了三节课，临近课堂结束，修女老师终于提及了波莱帝国。
“提到波莱帝国，大家估计就想到了我们伟大艾朱女巫，有谁看过有关艾朱女巫的书籍呢？”修女蕾娜看着堂内乖乖听课的孩子，其中一位学生非常显眼，身着鲜艳的红色衣袍，金色微卷的发披至肩膀，绚烂到让她移不开眼。
额……薇拉修女讲师就看着她不动了，讲师还能知道自己看过类似的书籍？
蕾娜和女孩对视后，想到自己的职责，立刻移开了目光，继续讲道：“不少讲述艾朱的事例书中，曾描述过民间本源者与贵族都首次战争后，牺牲的民间英雄被埋葬刻碑。其实，他们的埋骨之地，在莫祖勒大陆北部的一个小镇。可是，没有任何冒险者找到那个小镇。”
说到这里，蕾娜露出痛惜的神情：“他们是铸造我们温饱和尊严的英雄，可惜他们在历史上没有名字，我们也找不到祭拜英灵的地方。”
薇拉听到这里，第一次在课堂上提出了问题：“蕾娜老师，波莱帝国是怎么灭亡的？”
蕾娜看到那个红袍女孩站了起来，又忍不住凝神在她脸上：“波莱帝国啊……说起来，这点很多记载没有提过。”
蕾娜看了看外面教堂的钟楼，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她将书页合上，双手支撑着讲台，利用最后的时间回应学生的问题：“贪婪是无处不在的，当年伟大的艾朱女巫遣散80的本源者，不是给自己留下了20的势力。而是那80才是她操控的势力，那20已经成为了新的贵族……”
教堂钟声响起，蕾娜没有讲下去，她比了和下课的手势，孩子们背着自己的小书袋，排着队离开了课堂。
薇拉排在最后缓步跟着，等到教室里的孩子走光，她才面向蕾娜问道：“那80的本源者，是不是在渐渐往贵族靠拢了？当年艾朱女巫如果没有遣散他们，现在的民间势力是不是没办法对抗贵族了？”
虽然女孩指出的答案非常残酷，但蕾娜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当他们成为官员后，发觉上层的日子真的太舒服。于是，为了拥有更多舒适，他们开始剥夺他人的舒适。”
“艾朱看在曾经战友都份儿上，不忍心杀害他们，她离开前用都最后一次威慑，就是瞄向自己的朋友，让他们不敢走曾经权势者的老路。”
威慑……在《艾朱女巫的一生》，还有外婆的手记中，都曾提到过“威慑”。从外婆手记里能看出，这应该是琉渡巫师初阶就能学到的东西。
威慑是什么？应该是一种精神攻击，或许不一定让敌人受伤，但会使敌人产生恐惧，拥有忌惮的心理。
“蕾娜老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薇拉表现得像一个乖巧的好学孩子，可她要不是一个孩子，问题的内容足以让人警惕，“教堂，是偏向民间的，还是贵族的？”
蕾娜离开教室的时候，面色很差，她撞上了给孩子讲述教义的神父。
“帕里其神父！”与神父接触那一刻，蕾娜像受惊的猫一般窜出数米远。
“蕾娜修女，你太冒失了。”神父有些不悦地皱眉，声音却很温和。他情绪的表露，自然是背对着孩子的。
薇拉在钟楼背后看到这一幕，又想起蕾娜修女胆怯地叙述贵族在拉姆镇的势力分配。作为一个知道很多的年轻修女，她遇见不同的人表现不同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蕾娜没有说明自己的倾向，但这位神父有个朋友在贵族手下办事，两人私交很好，他的朋友也在生命教堂捐过钱。
薇拉可能不久就要离开拉姆镇，已知最近的贵族比伦·赞丁，手下最强大战斗力是一位狂徒战士，他似乎有些忌惮佩理·霍兹伊。
薇拉现在可不是狂徒战士的对手，而且拉姆镇资源有限，巫师接近秘巫阶级后，若是老老实实呆在镇子里，等于是废了。
路维德在拉姆小镇也只是暂时性停留，他一直在寻找在比伦·赞丁势力下离开的方法。
薇拉放课后，走入集市，想去见见夏利特老师。这时候，那个戴着礼帽的高大银发男子，出现在祈巫小巷路口。
“历莱卡先生！”薇拉不由露出笑容，她知道又要有一大笔订单来了，更何况对方承诺提供材料，见到大客户怎么不开心？
历莱卡身边没有装载的包和箱子，他取出了一挂项链，其中吊坠蕴含着奇特的力量：“这是我们陛下给你的见面礼。”
送钱薇拉相当乐意，对方送蕴含力量的东西，薇拉反而犹豫了：“为什么是送我？”
“如果薇拉·典安亚是一位巫师的话，那她很有可能是一名新晋药师。”历莱卡没有解释太多，一眼道破了薇拉的身份，“虽然我不懂，典安亚小姐是怎么做到4天制药50瓶，但我们狼人族不会揭开您的秘密。”
“如果是让我一辈子给你们制药，那别想了，过不久我会离开拉姆小镇。”
“您误会了，我们陛下只想和您交个朋友。”历莱卡将那挂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塞进薇拉手中，“这挂项链中的宝石，绝对是典安亚小姐可用其一生的宝物。只要滴入您的血，项链就会认主。随后输入您的秘灵，就能开辟里面的空间，空间大小和储蓄的物品类型，都根据主人的精神力来承载，您可试试看？”
薇拉没有照做，她心怀疑虑，历莱卡明显是要她答应什么：“获得好处却不办事，我可不相信。你们陛下提出什么要求，能爽快说吗？请不要算计我，历莱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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