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透题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握着大金链子的,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
他另一只手,提着一只金色的镶嵌着红色和蓝色宝石的酒壶,清澈透明的酒液从半空落入他的唇齿中,不一会,整个房间酒香四溢。
是魔界第七域的少主,也是领主苍珏的儿子,苍怀明。
“你们大家看清楚了,本座乃魔界第七域的少主,苍怀明。”苍怀明喉结一滚,将刚入口的佳酿吞了进去,“若是这几日有人问你们是否见过本座,直接说见过就行。三日之后,成功通过文试者,本座重重有赏。”
魔界共十三域,其中第一域是魔皇所居住和直接管辖之地,剩下的都归领主管辖。看来过了这么多年,苍珏总算是得偿所愿,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族将领升到了第七域的领主,还娶妻生子,这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苍怀明环顾四周,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这人大概就是来点个卯吧。”许沉璧听见李不言的牢骚声。
这声音虽说不大,但是还是成功地将拉着大金链子就准备离开的苍怀明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然后他懵住了。
许沉璧就眼看着苍怀明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然后将金链子放下,从四面都围着薄纱的车架上跳了下来。
“你是谁?”苍怀明眉头皱起,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许沉璧的面容,“你应该不是她,你的眼睛不是红色的。”
“但是这也太凑巧了,你长得跟她好像。”苍怀明一双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这里的“她”,指的是谁?
许沉璧也奇怪,她飞升之时,这苍怀明理应还未出生,怎么可能有机会见过自己。
自己上辈子出门在外游历,普遍都戴着一张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狐狸面具,哪怕是仙门中人,知道许沉璧真实相貌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人。
而且这些人,绝大多数早都死了。
要不然太真宗的人,怎么可能会收原身这种人当弟子,要知道原身跟自己不仅仅是同名同姓,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整个第七域,估计也只有苍怀明的父亲才能认出自己才对。
再说了,赤红色的眼眸,除了极少数的妖族,只有魔皇的血脉才有此瞳色,她许沉璧跟这两族可是从来都没什么关系。
许沉璧心下正纳闷着,就听见苍怀明如此断定道:“应该就是单纯长得像吧。”
她一言不发,直直地看着苍怀明毫无掩饰,以做回敬。
倒是在一边的李不言忍不住了,他一伸手将许沉璧拉到自己身后,挺直胸膛:“你这人怎么回事,什么像不像的,我师妹就是我师妹,就是一个普通修士,怎么还能跟魔族和妖族扯上关系?”
“我看你腰间别着的剑上的剑穗,你是太真宗的弟子?”苍怀明的目光停留在了李不言腰间的剑的剑穗上,他弯下腰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揶揄道,“也就是你们太真宗,才会用这种娘们唧唧的白玉雕成桃花当剑穗。”
世人皆知,太真宗是个神奇的门派,别的门派拿拿雷电、海浪、流云等作标志,但太真宗不一样,太真宗的标志是桃花。
这还没完,传说太真宗的后山,也就是宗门禁地,什么也没有,只有满山的桃花。
传说中,这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宁温流宁掌门一手敲定的,旁人哪敢置喙?可能当时也就太真宗的开山祖师有资格争辩几句,但是那位的心思完全不在门派上,成天到处游历寻找仙缘。
久而久之,太真宗和天下其他人,也就不得不接受了桃花作门派标志这件事。
好歹还漂亮,不是吗?
“桃花怎么了,桃花碍着你什么事情了。”李不言将苍怀明放在自己剑穗上的手打开,愤愤道。
“也对,那就祝愿你们到时候能成功离开这个地方。你们太真宗弟子,应该是能做出来这些题的才对,要不然,太丢面子了。”苍怀明耸了耸肩,然后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驾上,握起大金链子就打算离开。
“什么叫我们太真宗弟子应该能做出来,你什么意思。”李不言拨开身前的魔族侍女,快步走过去,伸出双臂挡在那两头妖兽的正前方。
“没什么啊,这些题都是本座从小做到大的,随便拣几道给你们做而已,没多难,别担心。”苍怀明竟还安慰起人来了,他提着酒壶冲李不言点了点,“你快让到一边,别挡了本座的道。”
李不言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出至少两头的妖兽,悻悻退到了一边。
许沉璧从听到苍怀明说“太真宗弟子应该能做出来”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随后,她听到“从小做到大”的时候,忍不住低头,笑意溢出唇角。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其实已经知道三日后面对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了。
[怎么了。]
系统难得见她差点笑出声音,忍不住问道。
许沉璧却不解释,主要是没有什么好解释。
这事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滑稽。
“师兄,我现在有一个想法。”许沉璧拉过李不言的袖子,小声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要考什么了。”
可惜李不言是个大嗓门,因为太吃惊就没控制住音量:“什么,你知道要考什么了?”
在苍怀明走后刚刚恢复熙攘的房间,又陷入了安静。
许沉璧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直说,反而卖起了关子:“请各位将书案上的纸张和笔墨,放在整齐地放置在甬道中间。”
她边说着这话,边走到了房间的最中间。
众人将信将疑,但或许是因为许沉璧的语气太笃定,或许是因为许沉璧出自修仙大派太真宗,他们还是选择了将各自挑选好的书案上摆好的纸笔拿在手里,然后放在许沉璧的脚边,围绕成一个圆形。
但是这其中,仍旧不包括宁行止。
许沉璧偏过头去,望着宁行止。只见这人端坐在书案前,身姿挺拔如松。
算了,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我一个老前辈,何必和小辈计较。
许沉璧这么在心里劝慰着自己,然后跨过张张泛黄的纸张,叉着腰走到了宁行止的书案的正前面。
她微微弯腰,曲起手指在他的书案上轻轻敲了几下。
但宁行止跟聋了一样,依旧手里摩挲着因为时间长久有些泛黄的书页。他微微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翻看着书卷。
要是以前任何时候,许沉璧都会对这种全神贯注的行为报以难得的赞叹,但是很显然,宁行止目前的状态在她眼中,就是完完全全地不识抬举。
看这些干什么,好像会考似的。
许沉璧这人却也有一个好处,她从不跟长得好看的人计较这些,长得好看的人有些小脾气怎么了,她完全可以理解。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抄起书案上的纸笔。
尽管她故意弄出了不小的响声,但是宁行止依旧连眼都没抬一下。
许沉璧摇摇头,然后俯身凑在宁行止的耳朵边,微微偏过头去,口齿清晰地来了一句:“做作。”
宁行止白玉捏的似的耳朵沿,忽然泛起了红。
但许沉璧的注意力不在此,她抛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所以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她将手里的纸笔随手扔到了半空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哎?这纸竟然没散开,还停在了空中?”
她听见有人惊讶道。
许沉璧暗暗催动灵力,一时间,原本是密闭的房间忽然刮起了微风。
众人就这么瞧着,一张张纸在风的簇拥下,稳稳地升到了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球面,将许沉璧包裹其中。
过了一会,笔也缓缓地升到了半空中,它们有序地停在了每一张纸前。
“你们看,这笔竟然动了起来!”
“天啊,这就是修士吗?太厉害了。”
“这有什么难的,这让我来我也可以。”
在场有的人啧啧称奇,也有人以为她在出风头,表达着不满。
当然,依旧除了宁行止,他还在书海里遨游,连转过头来看看的意思都没有。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纸张上不停写写画画的笔突然停下。随着许沉璧双眸的缓缓睁开,数只笔便停止了写写画画,纸先落下,然后是笔平平稳稳地落在纸上。
而许沉璧原来从宁行止书案上拿走的那份,则是被风托着,妥帖地送回了书案上。
“行了,你们背就行了。全背过的话,应该差不多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大家一听这话,一拥而上,随便拿起一份纸笔就走。
到手后,他们全都低着头细细看着纸张上的墨迹。
只见泛黄的纸张上,挥洒自如的墨迹排列得整整齐齐。
就是文字内容有些让人眼前一黑。
意料之内的,许沉璧听见了他们的不解和疑惑。
“这都是什么啊,我们怎么会考这些玩意。”
“就是的,知道太真宗的祖师是谁干嘛啊,卷子上要是有这种题,我就倒立三个时辰!”
“你那不行,要是真有啊,我倒立五个!”
许沉璧听见这话,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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