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歪理
“太真宗的开山祖师的名字是?”
“答:许沉璧。”
“如何能在第一眼认出一个人是不是太真宗的老祖宗?”
“答:脸上红白黑相间的狐狸面具。”
“太真宗老祖最喜欢的花是?”
“答:桃花。”
“……”
类似于这样奇诡的自问自答,大概有上百条。
全部都是关于这位太真宗老祖宗的私人资料,与其他人一点关系没有。
“小师妹,你这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老祖宗她老人家不是千年前就走了吗?”李不言嘴角抽搐,边翻看满是墨迹的纸张边疑惑着,“你这,除非是老祖宗本人再世,要不然谁能知道这么多私人信息。”
对啊,就是你们太真宗老祖宗本人再世啊。
许沉璧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李不言。
但是就她现在的处境来说,根本不能直接亮明身份。先不说别的,单说自己要传递仙缘这件事,若是暴露了真实身份,怕是全天下的老顽固要把她老老实实地供奉在高堂上,她哪能还有机会到处乱跑?
再者,她自己声名狼藉,她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这点被选好的仙缘接受者,见着自己不得绕着道走。
于是她只得瞎编:“就是有一天我翻箱倒柜收拾的时候,在自己住处发现的。我这人吧,在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颇有天赋,当时当话本子翻了一遍,没想到就记住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李不言终于翻到了最后一张纸,他右手里拿着这一沓子纸轻轻打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哭笑不得地瞅着一脸正直的许沉璧:“就是,这怎么都是咱们那位老祖宗啊。”
“这都是什么玩意……”
“怎么翻来覆去的,全是太真宗的老祖宗许沉璧……谁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啊。”
不一会,更多人看完了这些墨迹,都发出了不解的声音。
甚至有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拿着这沓子纸走到许沉璧的面前,想要和她探讨一二:“这位姑娘,为什么叫我们大家背这些呢?这些看起来既不是你们仙门的功法,也不是我们凡间的文韬武略,不过一些过于某个人的秘辛而已,背这些有什么用呢。”
许沉璧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胡诌:“刚才那苍怀明来了,还特意跟我师兄说‘你们太真宗弟子应该能做出来这些题’,那想必考题是跟我们太真宗有关的事情了。”
“天下皆知,这太真宗若从创宗立派论起,那只有宁温流那……宁掌门和许祖师是逃不过的,而宁掌门的光辉事迹想必全天下人都略知晓一二,想必是不会拿来考咱们的。思来想去,只有许祖师了。”
她险些一个顺口直接说出“宁温流那厮”,还好她反应快在脱口而出之前意识到了这一点。
许沉璧表面上很是认真,教人信服。但是其实,她还是在扯谎。
那能怎么办呢?她总不能告诉别人,其实是因为自己当年追着魔界的一堆将领领主打,追了恨不得好几十年,把人家追出了心理阴影了。
当年就是为了避免许沉璧签订和平协议之后,继续没事找事,想要讨她欢心才出了这么些文试的题目。
在几千年前,“许沉璧”三个大字,可止魔界小儿啼哭。
当然,或许现在也是这个情况?
魔界的小儿,在读书识字之后,面对的第一份文试的内容全是跟许沉璧有关的。
许沉璧以为这传统早在自己飞升之后就废除了,没想到这些魔界中人竟然将传统延续至今。
奇也怪也。
在场的大多数人听见这一番话后,便信服了,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人持有怀疑的状态。
这一小部分人,就包括许沉璧面前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书生。
“那敢问姑娘,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我看这些事情的私密程度,想必只有极其亲近之人才可知晓。而贵门派的许祖师早在千年前就香消玉陨,我们又怎么辨别这纸上所写的秘辛的真假呢?”
这书生步步紧逼。
这人讲话确实有些道理,但是自己也确实有难言之隐。
许沉璧也有些头疼,毕竟她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说,自己就是许祖师本人。
她有些没耐心地说:“那你说该怎么办呢,这里这么多书,许祖师本人也早已陨落。按照你的说法,咱们应该怎么做呢?”
这书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许沉璧被这不知名的书生描摹在面颊上的目光,盯得烦躁。
她正纳闷这书生到底要做些什么,结果他竟后退了一大步,向许沉璧躬身行了一大礼。
这人嘴上念念有词:“我见姑娘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露面就得了人家魔域少主的青眼,不如下次这魔域少主再来的时候,姑娘直接扑上去缠住少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准说明白了,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放走了,我们也不用答这劳什子题。”
许沉璧听完这话后,轻轻挑了挑眉:“你叫我,去色/诱那毛头小子?”
“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呢?就是想让姑娘去深入交流劝告一下而已。”那书生振振有词,“毕竟以着姑娘的容貌……”
这不就是色/诱?
哪怕她愿意,这小子的爹,敢让她许沉璧顶着这么一张脸靠近自己的独生子吗?
许沉璧毕竟深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道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废话,但是李不言可忍不住了。
他眉头深锁,右手逐渐挪到了剑柄上:“你怎么说话呢?”
“你们修仙人,不就是讲究这个拯救众生,大义凛然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怎么不出头了?多简单啊,也不用打打杀杀的。”那书生也索性撕破脸皮,直言道。
“拯救苍生是拯救苍生,那也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李不言吞了吞口水,眉头皱得更狠。
“你们这所谓的拯救,就是将我们往火坑里推。这么多内容,我们大家大都是一介凡人,哪里跟你们修士一样不吃不喝也能精力旺盛?”那书生振振有词,他袖子一振,像是在硬给自己打气,“只是一人牺牲就可直接救出我们所有人,为何要舍近求远?”
李不言大概被他这番歪理震惊了,一时竟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太真宗有严令,不可对普通人拔剑相向,否则直接逐出宗门。
许沉璧看见李不言握在剑柄上的手微微颤抖,似是起了青筋。
这就够了,她也没必要让小辈出头维护自己,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太窝囊了。
再说了,这书生,她确实想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舍身取义,救大家于水火呢?”许沉璧目光冰冷,“在场有男有女,是否可以证明,这苍怀明有龙阳之好?既然你说的这样头头是道,想必是经验丰富,为何不打头阵,好叫我学习一二?”
那书生的白净的脸,一瞬间涨得跟猪肝一样红。
“我自小深受圣人教诲,文当耿直献策,武当战死沙场。此儿女情长的腌臜事,我一介书生怎可参与?”这书生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侮辱似的,说话声都带着愤怒。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只是想表达“我不愿”三个字而已。
许沉璧一听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就头疼,真的,为何过了千年,这人啊在推卸责任的时候,用的话都是差不多的?
难道这千年来,他们这些无耻之徒于推诿责任此道,毫无长进?
“我们修仙者讲究拯救苍生,难道你从小读的圣贤书没有教给你,献上良策是为救人,战死沙场是为救人,那你如今受侮辱也可救人,为何不救?你这些年来的圣贤书,难道是读进了狗肚子里吗?”许沉璧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眸,逐步逼近。
许沉璧这话一落,本还有些人看热闹似的人瞬间便止住了嘴巴,默不作声。
在座的人,其实都是读过圣贤书的。
可他们刚才默不作声。
许沉璧倒不是觉得失望,但是还是有些心寒。
“呵,姑娘好口才,只可惜不是男儿身。”那书生见许沉璧目光如炬,害怕得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他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又说,“说白了,姑娘只是不将人命当人命,不想舍身为人而已,何必与我讲这些有的没的?”
许沉璧目光轻蔑:“这可不是,我将人命当人命。只是有的人,拿着这样大义凛然的幌子,把人的命不当人命,你说是不是?”
“好。”
鸦雀无声的房间内,忽然响起的掌声格外突兀。
许沉璧循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发现正是不知何时站起来围观这场闹剧的宁行止。
“姑娘好口才,在下信姑娘。这些墨字,我便笑纳了。”宁行止不顾他人目光,冲许沉璧行了一大礼。
许沉璧见此,不由得暗骂一句“假正经”。
不过这人与他人倒是有些不同的,最起码不是个黑心肠。
她忽然有些宽慰。
“反正,在座的各位要是想跟着他们学习,请自便。这事,我便不参与了。”那书生被许沉璧骂得狼狈极了,不禁恼羞成怒起来,“事到如今,我便不隐瞒了。实不相瞒,我是三年前的探花郎,此番不幸落入此等境地,又遇着这等不在意我们普通人死活的冷血之辈。大家若是信我,可跟我一道学习。”
“你们这些,不看也罢。”
带着墨迹的纸被这书生撕成碎片,然后被抛到半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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