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拂面温柔
叶喻闲哪去了？
说来话短——就在刚才王卷轶向公交车走的时候，叶喻闲迟疑了一下，跟在他身后，却没想到旁边开了个小门，她被人拽了进去。
而现在，她就坐在叶老头儿的监控小隔间里，看着仍在沾沾自喜的叶老头儿，只想大义灭亲。
“叶、鸣、争！你不会真要让人开公交车吧？”叶喻闲抓狂道。
叶老头儿：“别急啊，就剩最后一关了——这辆车我废了好大劲才收来的，不开浪费。你不是就喜欢看人摸黑开公交过隧道嘛，就让他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呢……”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但监控里的王卷轶从进了公交车就僵在那里，就像画面静止了一样。
叶老头儿纳闷道：“他怎么不动呢？我明明在车上写了胜利条件，只要把车开到外面那个终点站牌那，接上你就算成功的。”
叶喻闲叫他气笑了：“你让谁开公交？王卷轶？你大概不知道，他只有一辆小电动，连汽车都没开过吧？”
叶老头儿也蒙了：“啊？他大小不也是个老板吗？”
爷孙俩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候，主监控画面突然黑了，上面慢慢浮现了两个血红的字母：
“k、o”
叶喻闲：“你这程序还挺智能，知道这回玩不下去了，快把门锁打开，让我下去把他放出来，不然——”
她眯起眼，威胁地看向叶老头儿：“以后看哪个棋牌室敢收你。”
叶老头儿瑟缩了一下，心里却想：我没提过这个需求啊，都挡我看孙女婿了。
他转头问一边操作设备动态的密室策划：“小李啊，这是你自己加的程序吗？”
小李却也很茫然：“……这、好像是bug了，我这就恢复……”
叶喻闲这会儿觉出不对劲了，她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突然问叶老头儿：
“你说在车上写了任务提示，那里不是一盏灯都没有吗？谁能看见啊？”
叶老头儿：“所以我就放了个pad啊，会发光的。”
叶喻闲慢慢地说：“所以，你给王卷轶送了个电脑？”
小李解释说：“叶小姐，我们密室项目有专属的加密app，用于实时传递任务提示，一般人只能看到标准画面……”
他话音未落，所有的监控画面全部黑了，王卷轶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各位晚上好，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叶喻闲和奖品，放你们安全离开。”
叶喻闲凉飕飕地说：“还是个连了网的电脑。”
小李满头大汗：“……这不可能。”他慌忙敲击起键盘。
叶老头儿却一骨碌从座位上爬起来，跑去拉密码锁的门，门却纹丝不动。
王卷轶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叶老头儿，你已经上了我的失信名单，送你一首歌。”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整个房间热烈地回荡起了节奏跃动的流行女声。
叶喻闲：……救命，她招谁惹谁了啊！
等到叶老头终于痛哭流涕承认错误，被放出来，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他一出门，就跑得离叶喻闲远远的，生怕孙女再找自己算账。
小李则面色惨白像见了鬼，失魂落魄地说要回校重学技术——他这一个小时使用了各种方法，别说开门，连音乐音量都没有降低一格。
叶喻闲一个人寻到地下停车场，就看见王卷轶正坐在公交车上，用pad激情码代码。
他坐的位置，就在司机后空一个座位。
——和校服怪人当时的位置一模一样。
叶喻闲心中微跳，轻手轻脚地走上630公交车。
王卷轶仍埋头苦干，却好像脑袋顶长了眼睛：“你终于出来了，我的奖品呢？”
叶喻闲复杂地：“他说下次见面一定给。”
王卷轶头也不抬：“他最好没有骗我，我还保留着证据，随时可以起诉。”
叶喻闲：……
她盯着王卷轶看了一会，试探问道：“我之前不知道……你还学过开公交？”
王卷轶奇怪地抬头看她一眼：“当然没有，谁专门学这个？”
叶喻闲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她正笑自己多想，又听见王卷轶说：
“看看不就会了。”
还是熟悉的卷王屁话，但叶喻闲听见之后心却不受控制地猛跳，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她定了定神，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坐在这个位子？是有什么说法吗？”
王卷轶忽然按熄pad，抬起头望向叶喻闲。
叶喻闲第一次被他看得有点紧张，她不安地抿了抿嘴，却仍执着地望进那双黑如深渊的眸子。
却听见王卷轶严肃地说：
“我一般工作时不回答问题，但既然你虚心求教，我就要尽责提醒你。”
“——如果你坐公交车，千万不要坐司机后排的侧坐座椅，这两排又叫‘睡椅’，是全车最不安全的位置。而我现在坐的这张中间椅，两侧无扶手，则是最最不安全，只有公交新手才会坐。”
……
被长篇大论地说教一番，叶喻闲感觉自己激动的心，有点凉了。
她干巴巴地说：“这么说，你这个公交高手平时肯定不会坐这了。”
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抬起手用力地搓起了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王卷轶：“幼稚。我已经完全跳脱于公交新手和高手之外，无论坐在哪个地方都很安全……”
叶喻闲的手停住了。
王卷轶得意地说：“……所以，这是我的专属座位。”
叶喻闲从指缝中看着王卷轶，感觉手心冰凉，脸颊滚烫。
她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春风拂面的温柔，这一次，确凿无疑。
……
王卷轶最近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坐公交去上班，坐在总裁室门口的叶助理会给他递上一个热乎乎夹着双层薄脆的双蛋肉松煎饼。
嚼着煎饼，王卷轶尽情摆烂，一边随心所欲码代码，一边双开电脑欣赏研发部开发进度。
沈富贵和商务部的人他暂时都不想理，反正王氏有了投资一时半会凉不了，他索性都扔给叶喻闲对付。
中午本来是王总吃素的受难时间，但叶喻闲不知从哪打听到一家玲珑素斋，做的素肉和红烧肉如出一辙，还能外送。于是受难12点又变成了欢乐12点。
下午茶歇时间，王卷轶惯例会出去走一圈，领到各种各样的零食茶点之后，再一头扎回总裁办公室，继续他不务正业的ai竞赛。
晚上下班之后，再高高兴兴地蹭叶喻闲的小跑车，一起去冲浪会馆浪到爽。
王卷轶本来还有点羞于腐败，但叶喻闲声称这是“最强咸鱼计划书”上的标定内容，他只好一一笑纳。
他虽然脑子里还保留一丝丝卷王的清醒，但心里却不知不觉倒向咸鱼一方，偶尔想起龙巴阗，他心里还会有一点点嫉妒之情。
——早知道有叶助理的日子这么香，上辈子就算被拒绝再多次，也该把叶喻闲从龙邦挖来王氏。
这一天，王卷轶抄近路走消防通道去楼下看代码，却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说着话向自己靠近。
他下意识闪到防火门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想躲——这俩声音好像就是鞠躬叫大哥的商务部的新成员之二。
实在是被鞠躬鞠怕了。
但一司之总怎么能害怕自己的员工。
想起这一点的王卷轶拍了拍衣服，正要昂首阔步走出去，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大哥”。
软糯的女声：“……人家的直觉从不出错，叶姐姐肯定是看上了大哥……”
王卷轶站在墙角对号入座：叶姐姐是叶喻闲，大哥是自己。
叶喻闲肯定是看上了自己……
王卷轶把这句话连起来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越念越顺，越念心跳越快，越念嘴角越往上提。
然而语带痞气的男声却说：“……你说的肯定不对，我知道叶头儿的秘密……”
软糯女声：“什么秘密？”
王卷轶也想知道，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就听见男声神秘兮兮地说：“叶头儿有一个初恋，她暗恋人家好多年了。”
王卷轶皱起眉头：叶喻闲竟然暗恋别人？
软糯女声不服气：“那也可能会变心啊，叶姐姐为什么不喜欢眼前的，偏要记着过去的。”
王卷轶嘴角又翘了起来：说得好！明天就给你加工资！
男声反驳：“叶头儿多专情的人啊，她当了这么多年咸鱼，都从来没腻过，怎么会轻易变心？”
女声小声：“可是叶头儿是个颜控，大哥很帅的。”
男声：“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初恋总是最美的，更何况叶头儿连脸都没看清都记了人十年，她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女声：“可是大哥人也很好啊，又聪明。”
男声：“……大哥太抠了。”
女声：“……那倒是真的，可能我想错了吧。”
王卷轶在门后听两人你来我往，最开始还为那女声暗暗叫好，却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认输了。他恨不得从门里冲出去为自己辩白：
他到底哪里抠了！
他每天公交上班，蹭公司一顿午饭再蹭冲浪会所的晚饭，再蹭叶喻闲的车回家——他只不过是没地方可以花钱，到底哪里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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