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校
杂货店老板爱撮合人，这也许和今天报纸上刊载的《一线明星云桥和许小田荧幕cp官宣恋爱！》有关，再或者就是《公众信任度下降，基地屡次虚假宣传，大v争先讨论公信度问题！》
所以他问——
“你在表白吗？”
不知情的人自然可以名正言顺。
但迟早枝惊了一下，她的眼睛有点圆。她就笑了下，“表白，附近的生活有那么夸张吗？”
杂货店老板爱来玩笑，和顾客分外热络。
当然不是。
他支着脑袋说：“社会上也有很多痛苦的事，这种情况下，谈个恋爱会好很多吧。不过，附近的人大部分不怎么好，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网恋吗？”
迟早枝收起自己的伞。
她点点头说：“要不，你这里房子有用处吗？”
杂货店老板从头到脚打量了下她，吃穿不普通，来这里是？
迟早枝就像窗口里的玻璃瓶，星星罐。她格外漂亮，眼睛可以发出彩虹的颜色。
此时此刻，是明亮而又绚丽的。
杂货店老板正经了些，也不聊娱乐八卦了，关爱起别人的本质生活。她问：“你的亲人呢？一个人在外地工作吗？”
迟早枝答：“在外地租房。”
她买完东西准备走，但杂货店老板显然热情，也很关心青年人的未来。
杂货店老板问：“哦，你是哪家医院……不，是精神病院。真的是一群傻瓜呢，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晦气。”
这次，迟早枝没有反驳。她只是抿着嘴，笑容落了几个度。
她扫了眼货架上的东西。
有一瓶矿泉水。
迟早枝说：“也许吧。”
杂货店老板说：“可是实打实的！不准备骗你！别人找我打听好几波了，确实是这样的。”
杂货店老板看样子真的不想让她坠入垃圾河。
爱情就是垃圾。
迟早枝好奇归好奇，她还是说，“我要走了，换一个地方再生活。”
她打算付账买瓶矿泉水。
杂货店老板似乎想起什么，敲敲自己的脑袋砰一声，比炸爆米花还要夸张的声音。
迟早枝难得睁圆眼睛问：“没事吧？”
她的手不知道落在哪个地方，
杂货店老板摆摆手，顺便拿了一包烟。他开始点火。
烟气面对面传来。
迟早枝退一步，她的外套甚至有了残影。这个速度比避开火的速度还快。
这矿泉水，可有可无。
咳咳——
迟早枝的嗓子还是忍不住发出呛咳的声音。
她把头偏向一边。
不小心看到那栋浅黄色如菊花的房子里有一个人在站着，那人似乎是穿着黑色的风衣，并不高兴。
这边呢，杂货店老板开始道歉说：“不好意思，没想到你——”
她赶忙掐灭了那支女士香烟，“对不起哦姑娘，我没想让你难受。我只是想找个递烟的气场。”
迟早枝恍如被读心一样的反应，她用袖子擦了擦手，如此两次。
她说：“这样啊，也行。”
手上没有水滴。
该走的人也该走了。
迟早枝已经与老板对视她的嘴角拉起弧度，笑出一个温暖的笑，问道，“看起来很难受吗？没有吧。”
杂货店老板翘起眼睛。
杂货店老板说：“也没有。至少看起来挺精神的，像开启新生活的样子。”
迟早枝说完，正准备走。她闻了闻这个气味，鼻子都要皱起来。
太呛人了，好像要侵略到人的全身上下。
她已经抬起脚。
杂货店老板又拉住了她。
“别走。”
她拉住迟早枝的手，感受到对方轻轻瞬间紧绷的肢体，又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把东西给你。”
于是老板很亲和地说：“这封信！你看看这封信！”
那是深青色信封，好像萦绕着一种“老子高贵莫搭理”的气氛。
迟早枝的大拇指按在上面，好像冥冥之中完成了什么约定。
一看日期，十二月十日，已经是去年了。
迟早枝看了看老板。
老板还朝她笑，开业大吉那种笑。
迟早枝皱眉，她几乎是拧巴着拆开这封信。
里面的字一行行映入眼帘。
【饺子，我们以前这样称呼你。】
【你太久没回来了，老师去找你，你也不回来。我们没什么办法，只是你要记得，学校始终是你可以回来的地方。】
……
【我们不会讨厌你，我们会拥抱你。没关系，流言太多，只希望你安全。】
迟早枝看了一眼，眼睛便黏上了一样，每个字都成了需要开心的反应词。
原来老师之前来要带她回去，去那个伊甸园继续呼吸早上的空气，埋头在作业里，偶尔会很开心。
继续迟早枝太过习惯和擅长的日子。
继续一份说不出的希望。
但……
老板送迟了。
她不是没有人惦记，但她已经在被喜欢前失望了。过去的故事再丰富，也与她无关了。
迟早枝站在这里。
突然，一声电话传来。
学妹的声音在电话筒那边响起：“你收到了吗？别人说你收到了，我这边信息显示了。”
迟早枝夹着电话，把信塞回去快递里了。
学妹说：“真的不相信呢，你怎么会才收到？我们去找你吧。不见不散。”
电话如此迅速地挂断了。
迟早枝穿着鹅黄的羽绒服，如果可以，她会说话很快。例如现在，迟早枝捏着这封信，又松了力气，抚平信上的折痕。
她踏着砖红色的地板问：“老板，这封信为什么现在才到？”
老板摇摇头，“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审核东西很严的。什么都会慢。而且你的名字……我不认识你，不敢进去啊。”
迟早枝嗯了下，她笑起来是有虎牙的，仿佛放了晴一样，她问，“所以……才迟到了？”
杂货店老板扫描了下她，怀疑她也是精神病而不是劳务工作者了，或许是物以类聚。
远处是【果冻疗养院】几个大字。
她再扫描了一遍迟早枝才说：“是朋友的信吗？看样子很开心呢？”
迟早枝回答说：“是的。”
她在原地，像丢失了嘴巴一样，什么也说不出。迟早枝只好微笑，只好大大地笑，像全世界和平那种笑一样。
以前啊——
那让人像糖果一样保留的过去啊，就这样慢慢清醒，一点点侵占人的大脑。
迟早枝来之后，就去学画画了。因为她已经学了很久，已经感兴趣了很久，最简单的事就是做回老本行。
令人意外的是，同学们并没有排斥她。
她遇到了天下第一好的老师。
别的老师都是传说中的，遇见的老师才是实打实的。
嘻嘻。
世界没有那么多令人快乐地事情，也没有那么多令人难过的事。只好让眼睛追逐快乐。
你看看，原书不是解决的办法。
生活也不会给你答案。
迟早枝立在原地，她问自己，愿意回去吗？
她不想走回头路。
古语常言，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买了包栗子。
吃完栗子，问题没有掉落出答案。
买了车票，手也不会自行退票，人也不会自动上车。
杂货店老板打断她，“这是怎么了？宝，愁苦多着呢，没什么过不去。”
迟早枝低低嗯了声，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嗯什么。
那封信依旧握在手中。
快递袋子拆开又合上，重读，重读。迟早枝作为事件当事人，必须作出决定，因为一个大人，像她这种大人要决定自己的人生！
面对选择，不可以逃避。
迟早枝当然可以不了解这个世界，她知晓那些英雄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故事。
也不准备嫖主角。
她还没有对这些英雄失去好奇心，也依然准备印证一些情节点，但更多的是她的未来。
老师怎么样了？
她还可以继续回去吗？
如果算探望，也应该去看看吧。
迟早枝抓了一把头发，她有些担心老师的身体状况了。傻瓜挠头，想到这一点，还是要回去的。
要继续生活，要往前走。
例如，改成机票回去。
她对学妹说：【回去啦！】
一个多小时后，迟早枝终于站起离开。
临走时，她买了瓶矿泉水浇向鞋子。鞋子在路上沾了些泥，她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不同于原著的地方。
学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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