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凤晓星也回了他一记白眼道:“说吧,要我做什么。”小雪憨憨的笑了几声,指了指门外。“你看外面如此热闹,必是在全府庆贺小主人复明的事。”
“然后呢?”
“你先藏在这,等我一会出去引她回来,装死给她看,这时候你再出来,哄她我已经老死了,你是九天上的神仙,接我去天界修炼。”
他一边说着已经化了猫身,蹦跳着往外跑去了。不一会,那小主人追跟着他回来了。
“小雪,这些天你跑去哪玩了,快让我来仔细看看你的样子。”
小雪跑了几步停下来躺在地上,他软软的喵了几声,舔了舔主人摸着他的手,随后两眼一闭卧在那里一动不动装死。
凤晓星见状赶紧使了一个术法,变幻了些烟雾散到房间,然后慢慢现身,她昂着头,拉长声线飘飘然道:“我乃九天之上的莲花仙子,这猫大限已至,但颇有灵性,我今日便收了它同我回去,假以时日,必修得正果,还请施主,莫要伤心。”她一面说,一面施法将小雪从地上抬起来抱在怀中,飘出了这寝室。
小主人惊讶的站在那里,泪珠凝在睫毛上,转悲为喜向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跪下不停的拜首。
“还望神仙多多照看小雪。”
一出寝室,小雪就被凤晓星仍到了地上。她拍了拍身上的猫毛,一挥手便回到了酒馆。
她站在酒馆门口整理衣衫,并没有看到又候这里的洛尘玄。
“白无常,你不好好当你的差,整日缠着她做什么!”她被一道凌厉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见洛玄尘厉声呵斥着她身后鬼头鬼脑的白无常。
“神君老往我们冥界跑,又是做什么,难道她顶着这张脸,你也认得?”他明显脸色一沉,挥手就要打白无常,那模样却是她这几日都不曾见过的。
眼看那可怜的白无常又要挨一顿打。
她慌忙将谢必安藏在身后,劝说洛玄尘:“他一介小鬼差,哪能叫神君亲自动手,改日我替你教训他,我们去吃酒,去吃酒……”她抱住洛玄尘道胳膊,将他引到酒馆,远远的示意谢必安离开。
看在白日他帮了怀礼的份上,她帮他少挨一顿打。
“神君不妨说说,整日来我这酒馆可是有什么所求?难道这世界还有神君得不到的东西,要用忘忧酒来换?”
这时小雪从人间回来,一点都不见外的坐到凤晓星旁边,凤晓星瞪了他一眼道:“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想做的事,为什么还要回我这酒馆管我的闲事,是想把所有尾巴都换了?”
“可怜我这小猫没什么去处,便留了我在这吧,你且逍遥自在,我帮你招呼店中客人如何?”小雪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拉着她的胳膊撒着娇。
她正想甩开他,他就被坐在对面的洛玄尘揪着衣领,拎到他旁边厉声道:“莫要挨她!”
凤晓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怎么一会儿不见,脾气还变差了。
“可我已经有怀礼了。”她倒了一杯回小雪。
“他哪有我靠谱,我是妖,自然比你们更清楚妖想要什么。而且你不在的时候,我还能替你守会家,他一点灵力都没有,废柴一个。”
“我就不是妖了吗?”凤晓星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你?你这一身的灵力,我可不信你就是只彼岸花妖这么简单。”
凤晓星心虚的看了一眼洛玄尘,不再搭话,默认了他留下来的请求。
只是那洛玄尘听完小雪道话,眼神凌厉的瞪着小雪冷冷道:“这件事,我希望你不用再说第二遍,否则当心你那剩下的七条小命。”
她正点燃桌子上烛台的手一僵,又偷偷的扫了一眼洛玄尘,这狐狸,今日的气性怎么这么大。
怀礼从人间归来,他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气喘吁吁的跨进门将包裹扔了一地。
“凤晓星!我实在是拿不动了。”
这一声凤晓星,叫她和洛玄尘同时一个激灵。
“胡叫什么,你可是又错把我认做你人间的姐姐了?”她气的拍着桌子冲着他喊道,企图将那只问过自己名讳的狐狸糊弄过去,师父既说自己有仇家,那便不能将自己重生的事情泄露出去。
话音未落,她便被站起身的洛玄尘往旁边一扯,霸道的拥入怀中。
他的头抵在她的头上,她的头正好贴在他的胸口,隐隐听到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她瘦小的身体被她抱在怀中,有莫名的熟悉感。
有一瞬间,酒馆中安静的出奇。夕阳正好从窗子中泻下来,笼罩住洛玄尘宽大的身影。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听见一旁的怀礼嘟嘟囔囔着,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狐狸轻薄了,猛然推开他。
“你这狐狸,三番五次的,有完没完。”
他修长的指尖触到她肉乎乎的小脸,听她这样斥责自己,神色凝重。
“我就知道是你,虽然换了容貌,但我知道一定是你。”
这么说,他早就认出她来了?他又是怎么认出来的?不过,既然他与自己是旧识,这几日在酒馆的表现也不像是寻仇,说不定他知道自己忘记的往事。
“你认得我?那你不妨讲些我从前的事情来听。”她把他拉到旁边坐下来,一脸期待的说。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他试着问她,通过这几日的试探,他早已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你……我如今是借他人身体复生,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这酒馆刚现世的时候,第一次试探到你一身师父灵力的时候,之后问你的两个问题,只是确定一下。”
“师父?”凤晓星挠着下巴,认真的分析着。“这么说,他是自己的一位师兄弟?
他点头,将她指着他的手双手握住,温言细语地道:“我是你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他说的诚恳,但她一点也不信,她始终坚信狐狸的话不能轻信。她欲将手抽出来,被他牢牢的握紧。
一旁原本捂着眼睛的怀礼,终于按耐不住透过指缝偷看。“姐姐,这人是你的相好吗”凤晓星闻言脸一热,用力抽出了手。“休要胡说!”不知是烛光晕在她脸上的缘故,还是醉酒的缘故,她的脸绯红。
洛玄尘听完顿了一下,看着她的脸开怀大笑,这话十分中意。“是了,我便是你凤晓星姐姐日思夜想的旧相识、老相好。”
“是吗?”凤晓星的脸愈发的红,但她依旧稳住心神问他,不等他回答,果决的说道:“不管是不是,都不作数了,不作数。”
“姐姐,那那个玄衣少年是谁啊,先前没见过,也是你相好吗?”
凤晓星又被他逗的笑出来:“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一个人只可有一个相好。他是我刚收服的小弟,一只小猫妖,给你做帮手的,往后前面酒馆就交给你俩了。”怀礼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好奇的去打量着小雪。
“姐姐,并不是的,我父皇他不只我有母后一个相好!”他像是证明自己不是胡言乱语,又转身同她说道。
洛玄尘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从他的后脖子拎起他,用力的扔到了后院,而小雪在刚刚怀礼问出那句是不是相好时,就识趣的化为原型一溜烟儿跑了。
凤晓星见场面一时无法控制,小心翼翼的溜回房间,关上门防止洛玄尘再进来。这旧相好的脾气,可真谓是阴晴不定。
入夜,风凉飕飕的吹进来,远处的天边缀着点点星辰。凤晓星坐在窗前发呆,细想着洛玄尘方才的话,如果自己真的和他有一段情缘的话,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这等小事就交给我吧。你俩是相好,自然要住的近一些。但是我觉得你们住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像我父皇……”
是怀礼的声音,她将头探出窗口,看到怀礼接过洛玄尘手中自己的行李,看样子是鸠占鹊巢,将怀礼赶出来了。他冷着脸,没好气的看着怀礼,听怀礼啰嗦完,又不自觉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甚是满意。
“神君,我可准许过你住在这里?”她探着头质问洛玄尘,语气里满是嫌弃。
“你连那猫都收留,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他转身看着她,眼底一片温柔。
“走!”她再也不给他好脸,管他是不是自己师兄,是不是最后的亲人,她说了不作数,便就是不作数!
她以为那位爱变脸的神君又要发脾气了,没想听她叫他走,只是暗暗沉下脸,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刚送走一位,一阵阴风袭过,那墙头上又挂上了一位。她不耐烦的将头换了个方向,瞪着来人。
“我且问你,你从前也认得我?”
“未曾。”
“那你干嘛老是阴魂不散,挂在我这里做什么,当风景?”
“我只是……思念故人……”凤晓星沉默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故人,是这个被自己霸占躯体的故人吗?她垂下眸,几片桃花被风吹动,携带着出了院落,经过谢必安的身边,显然这桃花伤及他的身体,可他丝毫未动。
凤晓星不忍再看他,亦不忍再去斥责他,只默默关上窗,坐到梳妆台的镜子上第一次打量这个躯体的脸。那是一张小巧的脸,有肉乎乎的婴儿肥,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她又伸出胳膊来,才发现她身体上有大大小小的一道道疤痕,触目惊心。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那谢必安与这身体的原主人有一段怎么样的故事,不知这小花妖生前经历了什么,不知墙头的那位他走了没有……
终于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她想到了帮助他的办法,或许能有一张忘掉过去的酒方呢?她再没了睡意,爬起来早早的开了酒馆。一开门,洛玄尘背着手等在前院,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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