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夜深了,看星星
深更半夜,花都开好了,赏花喝酒。
英明神武的太尉大人竟然答应了。
待暗卫从膳房偷来酒,苏宸羽披上外袍,拖着半瘸的腿,拉着太尉大人到了殿外。
黑漆漆的一片,楚铮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别怕,带你看星星。”
耳边的风呼啸,身体腾空而起,苏宸羽下意识抱紧楚铮,把头埋在胸前,“这是飞吗。”
“别喊了,侍卫都要被你引来了。”楚铮笑道。
苏宸羽握紧楚铮的衣袖,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不会轻功,掉下去会摔死的。太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亮的星星。”
楚铮微微出神,“燕北的星星比这个还亮。”
“那等我们以后去燕北,找一个最高的地方看星星。”
楚铮拿起细腻的青瓷瓶,凑到鼻下闻了闻,不耐道:“什么?”
“我上次喝醉了,秋姑姑怕我再偷喝,膳房里只有果酿。”苏宸羽拆开一瓶,满满喝了一大口,“上次在宫外喝的那个一壶春差远了,不过也算是酒了,您凑合下?”
楚铮忍着喝了一口,掩饰不住的嫌弃,“军营的烈酒好喝,用粗陶的碗盛着喝,喝一口肺腑都是热的,比一壶春还好喝,等以后带你去见识一下。”
“好啊,我从来都没去过,您记得带我去。”苏宸羽笑意生动,“我带您看星星吧,北方这颗最亮的就是北极星了,它附近这几颗就是北斗七星了,北斗星的西南方向的这几颗星星是大熊座,沿着北斗星一直往南,就是这颗很亮的星星是大角星,它所在的是牧夫座。很远的那一片很亮的是仙女座星系,在他不远处暗一些的是三角座星系,要是通过望远镜来看,就能看见他们特别亮。”
我们看着同一片星空,却再也无法相见。
苏宸羽有些怅然,双手托腮,悠悠道:“与这浩瀚的星海相比,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在时间的长河里,连一个瞬息都算不上。”
“命如草芥”楚铮反问道。
“每个人都是唯一且珍贵的,都希望能快活的度过漫长的一生。每个人的快活也是不一样的,我就是想让自己快活,一部分人的快活是要改变世界,这种快活就很宽广,我们称他们是英雄,太傅您就是影响。”
楚铮慢慢靠近,疑惑道:“苏宸羽,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苏宸羽浑身一僵,期期艾艾道,“是我从书上看到的?”
楚铮用手轻抚上他紧绷的脊背,“哦,还记得哪本书吗,我府中有个谋士,也最喜欢研究这些。”
“是本闲书,等我去御书房,找一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楚铮也不拆穿他,“御书房里的书有几千本,不用费事。”
苏宸羽脊背软了下来,“是啊,说不定哪天就被翻出来了。”
楚铮顺势揽上他的肩头,仿佛下一秒眼前这个人便要飞走,这种怪异的感觉笼罩在楚铮的心头,说不清道不明,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并且,在往后很久一段时间内,这种感觉都一直在,楚铮才明白这是患得患失,是秦复经年妄想却不敢靠近,是容焕多年思念却不曾相寻。
“太尉府里还有一壶春,你喝不喝,让暗卫去拿怎样?”楚铮哄骗道。
“不喝了。”苏宸羽摆了摆手,“阿羽酒品太差了,不敢再犯错。”
苏宸羽打了个呵欠,眼角红红的。
楚铮见状,拍了拍他的发顶,“回去吧,明日记得早朝。”
早朝,还要上朝,苏宸羽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是,阿羽记得了。”
十天后,紫光阁,歌舞丝竹,一派欢声。
各地藩王到了大半,至于那些不甚落马摔断腿、不甚踩空楼梯扭伤腰、又或者是侧妃私奔怒火攻心中风的王爷们,也都派出了世子前来,深表遗憾的同时又期许一定养好伤早日来京觐见。
太尉大人向来是最后一位到,众人也不敢耽搁,纷纷站起身行礼迎接。
楚铮一身黑衣,眉宇清冷锋利,周身散发着威武肃穆的气势,这腰间竟佩一枚兔子形状的玉饰。
苏宸羽看见,脸上笑意也真诚了许多,站起身执了礼,“太傅。”
楚铮抬眸看了他一眼,缓声道,“皇上,免礼。”
苏宸羽使了个眼色,司礼太监高声唱喏,“宴会开始。”
到了夏季,舞姬身上的舞衣更轻薄了几分,跳起了长安城内流行的舞蹈。
因着各王府的女眷都在,舞姬献完舞便退了下去。
苏宸羽举杯,“各位王爷、世子,朕敬各位一杯,皇室诸人要多多联络,才不会生分了,诸位都是朕的族人,此番就是家宴,随意些才好。”
众人起身行礼,“谢皇上,谢太尉大人。”
苏宸羽端了一杯酒,走到楚铮前面,小声道,“太傅,阿羽能不能先走了。”
“不许,一会有好戏看,三宫六院,今日也能住进去不少了。”楚铮谑声道。
苏宸羽神色慌张,闷声回到了龙椅上。
“湘潭王世子给皇上,太尉大人请安。”湘潭王世子,生的端正挺拔,只是眼神极深,带着一种阴沉之感。
苏宸羽定了定心神,“世子多礼了,不知湘潭王腿伤恢复的如何了?”
“父王得到传召,喜不自胜,没想到半路上不甚从马上摔了下来,府医诊断,怕是再难起身了。”声音悲痛,竟落的几滴泪。
楚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派随意慵懒,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苏宸羽只能继续寒暄道,“世子孝心,定能寻的名医,医好王爷的腿疾。”
“是,谢皇上。”他换上一副笑脸,“皇上,湘潭之地多涝灾,无甚名贵之物,偶然寻的佳人,不敢亵渎,特进献给皇上。”
楚铮抬起头,无视苏宸羽尴尬的神色,“世子有心了,宣吧。”
一阵轻柔的乐声响起,白纱覆面的女子莲步轻移,腰间环佩清脆,到了殿中掀开面纱,露出雪白精致的容颜。
“小女玉雪,拜见皇上。”
苏宸羽言语间一派赤诚,“玉雪姑娘天姿国色,太尉大人乃是大周肱骨,又是朕的太傅,朕便将姑娘赐给太尉府了,也是朕的一片孝心。”
楚铮扫了他一眼,看着苏宸羽讨好般的望着自己,面色冷淡道,“皇上费心了。”
其他藩王也纷纷起身,又进献了不少佳人,苏宸羽统统扔给了太尉府。
拿他当挡箭牌,扔给他一堆细作也就罢了,
孝心,楚铮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这俩字,他是有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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