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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恰逢其会


在关加卿的婚礼上,白子舟穿着一件水粉色过膝旗袍登场,她在家试穿的时候就把赵觉看傻了眼,如今出现在婚礼现场,更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艳。

        其实看到白子舟穿上旗袍的那一刻,赵觉就后悔带她去参加婚礼,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女朋友太好看,会担心她被别人觊觎。

        但是他不明白,见识过白子舟美貌的人,一定会羡慕可以独享这份美貌的男人。

        他们在海边别墅露台上喝酒的那个晚上,赵觉忽然问白子舟,问她为什么会选择与他在一起。白子舟反问赵觉为什么会爱上她。赵觉说了很多理由,有漂亮、善良、聪明等一大堆看上去像是酒后胡言乱语的玩笑词汇,但是他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让白子舟觉得最为真实的答案,他说他希望别人嫉妒他。

        这的确很真实。他想用这句回答换白子舟的回答,他追问来自他的疑问。可白子舟却只是笑着把酒斟满,一饮而尽。

        赵觉不依不饶,白子舟说她醉了,说什么都不算数,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最后她躺在赵觉怀里,由装困变成真的睡着了。

        没有听到回答的赵觉最终在她的手腕上留了一个咬痕,作为惩罚。

        次日白子舟醒来,摸到这片疼处时,赵觉已经跑出去晨练,她看着这排咬痕,想起了一些旧事旧人,那些人与赵觉一样,都想从她口中得知关于选择的真相,但是都没有人像赵觉这样与她示威。

        曾经有人说过,爱是否真诚,可以用疼痛的程度去判断,可以是精神层面的痛感,也可以是生理肌肤的触痛。这些描述在白子舟的认知里把它划作是青少年独特个性的宣言,与成年人内敛成熟的感情标识形成对比。

        可是她已经看腻了西装革履的优雅姿态,眼下的这个咬痕反而给了她新奇的体验。

        她笑着摩挲手腕,虽未流血,但红印很深,细看还有些发肿。昨晚的酒似乎喝出了麻醉剂的效果,咬的这么痛,当时竟然昏睡无知觉。

        于是她拨通赵觉的电话,要他快点回来,赵觉问理由,她说那个咬痕出血了,需要叫救护车。

        赵觉不知这是玩笑,信以为真的跑回家,却被躲在门后的白子舟偷袭,一顿狂拍,赵觉的肩膀和手臂被拍出不少红色手印。

        他没有在意被拍红的肌肤,而是低头确认昨晚自己在她手腕上烙下的印记,是真的下口重了些,他后悔的捧着一只细细的手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歉意。他心疼的样子把眼眶都憋红了。

        红色的齿痕在婚礼当天变成一圈青色,白子舟把印花丝巾系在手腕,在旁人看来这是与旗袍呼应的装饰丝巾,但是她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发现丝巾是在遮挡伤痕。

        那个人就是白楚月。

        当他们在人群中,目光对视的那一秒,白子舟感觉到颅压升高,她微皱眉头,表示不敢相信。而白楚月却不同,他看到白子舟的那一刻,整个眼睛都在发光,他不仅仅是好奇,甚至觉得这样的相遇是冥冥之中安排的好意。

        白子舟找了距离最近的位置坐下,她担心持续的眩晕会让自己失态,所以要坐下来。赵觉去当他的伴郎了,不在附近。白楚月走过来,他很开心,即使这张桌子已经没有位置,他站在一旁,都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喜气。

        “你怎么来了?”白楚月脸上的惊喜未退散,急切的问。

        可是白子舟笑而不语,于是低头俯身,靠近她的耳朵,继续问,“是新郎的朋友?”

        “是伴郎的朋友。”白子舟回答。

        “哦,是那位篮球运动员。”白楚月依然很高兴,“可是,温斯顿怎么没有来?”

        “你呢?是新郎的朋友还是新娘的朋友?”

        “新娘是公司的董秘。”

        也就是说白子舟男朋友的好兄弟结婚,新娘的老板是白子舟的前男友。

        她笑着抬起手缕了一下头发,手腕上的丝巾被白楚月瞧见,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的手怎么了?”白楚月低沉的声音穿过白子舟的耳膜,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把手包放在手腕上,假装没有听到白楚月的问题。

        在眼下的这种场合,白子舟手腕上的饰品最好是珠宝或玉镯,她却裹了一条看上去很搭的丝巾,这分明就是在遮掩丝巾下的秘密。

        白楚月不会揪开丝巾一探究竟,但是他的声音却越发的严厉,“究竟怎么回事?说话。是纹身?还是,割腕?”

        “什么都不是,你不要猜了,我告诉你,是男朋友的牙印。”

        “男朋友?”白楚月停顿了两秒,却又恍然大悟,“那个伴郎?”

        他直起腰版,环视四周,满场寻找伴郎的影子。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但这是白子舟亲口确认的真相。既然是真相,他必须要问个清楚,于是他劝走了邻座的人,让出一个位置给他坐下,解开西装的扣子,将胳膊支在桌面,指尖轻敲两下。

        “你说要给我生孩子,不是昨天才发生的事?”白楚月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但他依然要笑着对白子舟提问。

        “是几个月之前,不是昨天。而且,你不是拒绝了吗?”

        “对,我是拒绝了,可是你,变化的太快,还让男朋友咬种草莓都不过瘾了,是吗?”

        “这是正常情侣的事,你激动什么?”

        “我没有激动,我好奇,非常好奇。你把我的故事翻篇也就算了,但是”白楚月忽然停住,他觉得不应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否则真的有些过头了。

        白子舟仿佛知道他隐没的话里代表着什么,在网络施暴者的眼里,白子舟应该陪曾桐雨一起进焚化炉,否则就不是真的爱情。可如果白楚月也这样想,那就太过荒唐。

        她解下丝巾,把发青的咬痕露出来,打趣地说,还好打篮球不用牙齿,否则他一定是世界冠军。

        白楚月跟着笑了,他需要用表情化解刚才的尴尬,所以他笑了。

        他松开领带,把衬衣领扣解开两道,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银色项链,将它绕在白子舟的手腕上,然后又取下一颗地球仪袖扣挂在项链间。

        两个人一同打量着眼前的这件作品,既好看,也有趣味。

        “手腕有伤,不应该将它遮住。”白楚月的目光从手腕移开,与白子舟好看的眸子对视,他不敢肯定这句话的另一番含义,眼前的这个人是否能体会到。

        于是他补充了一句:心里的伤,更是如此。

        没想到白子舟嗤笑一声,从对视的状态中逃走。

        她用平淡的语调低声问白楚月:“你是不是想说曾桐雨。”

        白楚月很诚实,他说是,并且点头。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怕你会想太多。”

        “不会的,我不会想太多,我能为他做的事情,都做了。”

        “我如果讲出了他的名字,大概也会惊扰到他吧?!”

        “你倒不妨请他出来,陪我聊聊天。”

        “你还是跟我聊吧,今天婚礼的氛围,让我想起很多事情,回忆既然没有放过我,那你也应该听一听我的回忆里,关于你的故事。”

        “说到婚礼,你最好尊重一下我,那是你和别人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你单方面出局,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被镜头记录下来的画面,你要解释什么?要为监控画面加字幕?”

        “关于这件事,也是我的不对。”

        “你和我,在那件事之后都经历了新的生活,没有必要追问过去。”

        “但是我想知道,是谁在一直监视我?”

        “你那么聪明,悄悄帮周正宇写告知函,让他以公司的名义发布,堵住那些网络上说我坏话的嘴,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是正宇?”

        “不是他,一个要跟你权衡利弊的人,虽然会手握一些你的信息,但是他没有把线布置在你和我刚认识的时候。”

        “是他叔叔?你爸爸。”

        “可是他应该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等到我快毕业的时候,奇怪。”

        “因为我说过,毕业就跟你结婚,所以他是不想让你嫁给我。”

        白子舟笑了,她看向白楚月松开的领口,示意他把扣子系上,作为新娘的上司,仪态严谨一些比较好。

        至于他刚才的总结,白子舟没有搭话,究竟周锦出于什么原因在他们快要毕业的时候捅破白楚月的秘密,现在来看,不是什么值得追究的事,但是白楚月像是被点化开悟一样,他无法放下这个关键的点。

        罗兰别墅的那段毁掉他婚姻的视频,他根本没有看到过,他把出轨的事放大到所有可能影响到的层面去考虑,猜测过周正宇、博比,甚至还有白星臣,但是唯独落下了周锦。他觉得不可能。

        但是他忘记了,父母的子女的爱,从来都是无微不至,何况周锦是东方思维里的传统父亲。

        白子舟拍了拍若有所思的白楚月,对他说:“婚姻的事情,不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身后的家族帮你选择的,对吗?你那位过世的太太,真的很可惜,我听说,她恨我入骨。事实上,她究竟恨谁,你不清楚吗?”

        说完,白子舟站起身,与他道别,临走时,她又说:“我们可以合作,但是联姻的事,恐怕要从下辈子说起了。”

        这是白子舟第一次提到素佩卿,如果不是在别人的婚礼上聊起自己错过的婚礼,她应该没有机会想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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