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药
一场雪仿佛耗尽了冬日积攒的所有能量。这场积雪融化过后，天气渐渐有回温的趋势。原本碍于外面的寒冷而不太出门的“羊”的成员们，又重新开始往外跑。
浅野幼宁没什么兴趣，依旧窝在据点里睡觉。
“中也好厉害！”
“没错，一下子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了。”
“幸好有中也在！”
“……”
浅野幼宁睁开眼睛，拿开盖在脸上的童话书，一手撑着从吊床里坐直。
就见白濑、柚杏、境木、拓人他们围着中原中也，从外面走进来。除了中原中也外，其他人的怀里抱着好些东西，有看上去品相不错的酒和饮料，还有一些对镭钵街的孩子们格外少见的零食。
不少人忍不住簇拥过去，发出惊叹：“哇，你们拿了好多东西！”
“这个我见过诶，据说超好吃的。”
“这些你们从哪里来的啊？”
白濑嘿嘿一笑：“东边那群人。他们想打劫我们，被我们反过来教训了。”
“你们去东边做什么？”浅野幼宁陡然开口，冷不丁问道。
中原中也习惯性观察浅野幼宁睡醒的状态，感觉她应该还没有睡够：“把你吵醒了吗，幼宁？”
“我没事。”浅野幼宁捏了捏眉心，目光在几人之间睃巡，明显能够看得出来，他们身上还有打架的痕迹，她又问：“你们去东边做什么？”
白濑的眼神漂移了下，有一瞬间的气弱：“就、就……就是路过。”白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捅了捅中原中也的胳膊，冲他使眼色，希望他能默契一点，帮忙打打掩护。
境木和拓人也跟着应道：“对对，没什么，幼宁姐你不用担心。”
浅野幼宁把白濑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眉头皱得更紧：“我想听实话。”
柚杏吞吞吐吐地说道：“白濑上次不是被打了？他说他想报仇，就拉着境木和拓人一起，然后被抓了，中也及时赶到……”
白濑没料到中原中也还没开口，柚杏反倒把他卖个彻底，不禁着急地喊道：“喂，柚杏！”
柚杏讪讪地收住没说完的话，献宝一样把手里的巧克力捧到浅野幼宁面前，试图转移话题：“幼宁姐，别生气了。你看，这个，好好吃的！”
柚杏的笑容让浅野幼宁沉默一瞬。她捻起一粒巧克力，慢条斯理地剥开外面的包装纸。十指纤纤，乍然看上去，不像贫民窟里未成年组织的首领，更像不沾阳春水的贵女。
然后，浅野幼宁把巧克力递到柚杏嘴边：“张嘴。”
“幼宁姐不吃吗？”柚杏诧异地问。她刚还挺舍不得，但毕竟对方是浅野幼宁，把巧克力给幼宁姐，她又觉得没那么舍不得了。
“让你吃就吃。”浅野幼宁喂完她巧克力，揉揉柚杏的脑袋，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看向中原中也：“中也，你跟我过来一下。”
中原中也应了声，正要迈步过去，被白濑拉了拉卫衣上的帽子。他压低音量，说：“中也，你可千万不能出卖我们。”
“不要说悄悄话，我听得到。”浅野幼宁头也不回道：“你们自己记得上药。”
白濑讪讪地收回手。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知道是谁先问道：“你们说，幼宁姐……是不是生气了？”
“你生气了？”
中原中也同样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跟在浅野幼宁身后，走进一个小小的庇护处。
尽管晨练时他们会尽量点到即止，可难免产生各种磕碰。为了便捷，他们就在距离晨练不远的地方搭建了一个临时庇护所。
所幸空间不大，云芽能够覆盖住全部的范围，只有浅野幼宁和中原中也能够看到真实。哪怕是“羊”的其他人，也无从进入。
“嗯。”
浅野幼宁没有否认。她从角落里抱出医药箱，咔哒开锁，头也不抬道：“把衣服脱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中原中也强自镇定地磕磕绊绊问道：“怎、怎么、突然……”
浅野幼宁把双氧水、棉签和纱布从箱子里取出来：“别告诉我你没受伤。血味太冲了，闻得我难受。”
得知自己想岔了，中原中也略微不自在地撇过头，说：“只是点小伤——嘶！”
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浅野幼宁把蘸过双氧水的棉签压在中原中也脖子边上的血痕处，挑眉：“我的回道都处理不完，小伤？”
中原中也不说话了。
浅野幼宁微抬下颌：“脱吧。”
中原中也试图打消她的念头：“其实只有这个地方的伤口。”
“你的白打都是我教的，我比你更熟悉你的肢体语言。”中原中也的话，浅野幼宁一个字都不信。她不耐烦道：“背上的伤势呢？给我看看。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中原中也听浅野幼宁的语气，就知道她的起床气犯了。这种时候，忤逆浅野幼宁并不是个好的选择，他只好乖乖脱掉外套，把上衣掀起来。饶是如此，他整个人红得快要烧熟。中原中也都要怀疑，自己的异能力是不是转化成火系了。
“转过去。”
浅野幼宁语气硬邦邦的，中原中也依言照做，听到背后“刺啦”的撕纱布声，简单粗暴。他不由得皱起脸，感觉这次在劫难逃，肯定要被好好“招待”一番。
然而，与生冷的口吻截然相反，伤口被轻柔地涂抹上药物。
中原中也用余光偷瞟浅野幼宁。昨天由纪子给她扎的低马尾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翘起几缕不安分的发丝。金瞳里蕴着没有睡够的水汽，却还是按捺着脾气，给他上药。
最后，浅野幼宁贴完纱布，懒洋洋道：“说说看，怎么受的伤？”
中原中也觑着浅野幼宁的脸色，老老实实回答：“有人对白濑动手，我挡了一下。”
浅野幼宁面无表情地医药箱推回原处：“懂了，明天就拎着白濑一起晨练。”
中原中也在心底默默对即将遭遇苦难的白濑道了声歉，又试探着问道：“那……你还生气吗？”
浅野幼宁没正面回答，只是说：“下次再敢因为这种原因受伤，你就等着晚上被我喊起来，当着大家的面念十个八个童话故事吧，或者鬼故事也不错？”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我宁愿陪你再跑到港口mafia大厦上去吹风。”
“你如果非要换成这个，我也不介意。”浅野幼宁哼笑：“我看你确实得吹吹风，清醒清醒你的脑子。”
中原中也不满道：“喂喂，好端端的，你怎么还人身攻击的？”
“白濑喊你去，你就真的去？而且为什么不叫上我？”
中原中也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他们被抓了，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管？何况我又不是应付不来，你休息休息就好。”
浅野幼宁掐掐眉心，叹了口气：“所以，柚杏说的是真的？”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卖”了白濑。他闭上嘴，用眼神谴责浅野幼宁。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浅野幼宁装作没看懂中原中也的目光：“算了。回去吧。”
回到据点后，浅野幼宁查看了一番几人的伤口，确认他们给自己处理好以后，一句话也没多说，就径直窝进吊床里，闭上眼睛，继续补觉。本来还以为会被训一顿的几人暗暗松了口气。
白濑凑过来，小声问中原中也：“中也，你没告诉幼宁姐吧？”
“她没问。”中原中也姑且算是回答了白濑的问题，又提醒他：“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是啊，这次真的好可怕。”拓人心有余悸：“要不是中也来得及时，我们恐怕就要死在那里了。”
白濑满不在乎道：“才不会。他们怕幼宁姐和中也来找他们麻烦，不敢杀我们的。”
柚杏说：“可是上次确实是我们先去偷他们的东西啊。这次他们见到我们，率先动手也很正常。”
“有什么关系？”白濑摆摆手：“反正中也那么厉害，他们根本打不过。”
话落，他察觉到中原中也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意识追问道：“怎么了？中也，你不会不管我们吧？”
中原中也咳了声，说：“幼宁的意思是，从明天起，你跟我们一起晨练。”
想到上次被浅野幼宁揪着晨练的惨痛后果，白濑艰难地问道：“中也，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境木和拓人没有同伴爱地长出一口气：“还好没有我们。”
白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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