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线索
两人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出门后沈乔问秦鄣有没有在周玉敏家看见鬼，秦鄣摇了摇头。
许游明十年前死的，就算有过现在也没有一点痕迹了。
俩人走到外面时周玉敏的儿子许净正蹲在门口沙堆边上玩沙子。
这个十几岁的孩子长得瘦瘦的，眼里没有一点光亮。
秦鄣瞥了他一眼，剑眉微挑，却没说什么。
沈乔看这孩子孤零零的样子有些心酸，走到沙堆边就看见他拿着一根木棍在画着什么。
察觉她的靠近，许净抬头看了她一样，腼腆地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在沙子上画小人。
他画的是最近比较火的一个动画片里面的角色，沈乔不懂画却也觉得他画得有模有样的，不禁赞了他一句：
“你画的真好。”
许净的耳垂红透了。
沈乔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就听见许净很小声地说：
“爸爸他……我看见他跟着一个人走了。”
对上沈乔疑惑的眼神，他垂下头继续道：“那天他们说爸爸死了，可是我看见他跟着一个人从房子里走出去了。我告诉了妈妈，妈妈不信，大人都不信……”
沈乔立刻明白，这个孩子很可能看见了他父亲的鬼魂，而那个带走他的很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沈乔弯腰问他：“那个带走他的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许净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是个很漂亮的姐姐。”
沈乔一愣：“你是不是看错了？”
她语气里的质疑让这个敏感的孩子产生了升起一丝被怀疑在撒谎的愤怒：“我真的看见了！”
沈乔赶紧安抚他，试着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但那孩子仿佛一只缩回壳里的蚌，死活不再张嘴，她只好遗憾地离开。
周玉敏看着他们在门外的沙堆旁站了半响，不知道在干什么，等他们走了，她摇了摇头，去厨房弄了些粥端到卧室。
最近阿净总是不吃不喝的，这么下去可不行。
她走进卧室，在那张窄小的床边轻轻坐下，然后动作轻柔地推了推静静躺在床上的孩子：
“阿净，起来喝点粥吧。”
脸色泛着青灰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头发灰白的女人将他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这一趟出来还算有点小收获，至少知道了自己追查的对象可能是一个女人。
沈乔只好麻烦杨轶帮忙查这条线索，看看有没有女人在那附近出事，同时麻烦他帮忙查一下最初出事的那一对夫妻。
那支进山搜寻的队伍已经没有什么消息，她一边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一边将目光转向从过来这里就有些沉默的秦鄣。
秦鄣很快察觉她的视线，偏过头看她：“怎么？”
沈乔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他，忽然想听听他的看法：“你怎么看？”
她一直因为沈隽的事情而焦心，现在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凭直觉，她怕自己错漏了什么。
而秦鄣作为一个完全的旁观者，也许能发现一些她遗漏的细节。
秦鄣拿起资料翻了翻，抬头道：“这些人的资料都在这儿了？”
沈乔点点头，她拿到手的就这么多，许游明的资料还是后面麻烦杨轶那边查的。
这些资料涉及到那些死者还有失踪人员的社会背景以及警方后续的调查记录。
因为失踪案发生的时间间隔有些远，所以警方那边并没有将这几起案子当做一个连环案。
案件的处理除了组织人手搜山，还有就是排除失踪者自杀的可能性，后续警方逐渐被其他事情牵扯精力，案子就慢慢变成了悬案。
秦鄣拿起笔圈出了上面几起事故事发的时间，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他报了一下那几个时间，然后让那边的人查一下案发后的时段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乔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眉目，秦鄣没有否认：“只是怀疑，还不确定。”
两个回到酒店，沈乔有些疲惫，匆匆洗了个澡正准备躺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又翻出手机打开了群。
消息提醒叮叮咚咚特别热闹，显然她忙碌的时候学校里也发生了不少事。
学校的中毒案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结束，警方调取监控并没有发现有人投毒，调查过程中老师里年纪最大的一位病情过重去世了。
这件事影响很恶劣，也引发了大量家长对食品安全的担忧，群里都在讨论这事情到时候估计会有人被撸下来。
除了中毒事件外有一个老师还提到了姜丽丽，姜美美死后没多久姜丽丽的妈妈就过来消息给她办了休学，说了产生了心里创伤，要休息一段时间。
不过有学生私底下传其实是姜丽丽精神出现了问题，她总说她看见了死去的姐姐出现在学校里。
沈乔将姜美美有关的那一条给秦鄣看：“姜丽丽看见了姜美美，真的是姜美美吗？”
她明明记得姜美美被他捏成了灰，难道她并没有死？
秦鄣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姜美美是鬼，如果不是她妈妈和妹妹的话刺激了她，她不会害人。
她本来死在学校，会因为自己的执念变成一个地缚灵，他所做的只是让她回到她应该在的地方。
沈乔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圣母，细思起来姜美美是她带出学校的，后来的发展她没想到会变成那样。
事后想想，她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变成那样她自己也负有一定责任，想想她还挺自责的。
现在知道姜美美还活着，不得不说她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不少。
放下了一桩心事，沈乔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下午和秦鄣一块回到江市，临分别的时候秦鄣给了沈乔一把小小的木头刻的剑。
沈乔奇怪地看着他。
她不会自恋到以为秦鄣对他有意思，但这家伙实在不像个大方人。
秦鄣依旧言简意赅：“赠品。”
这次跟她出去没有他需要动手的地方，所以算是顺手帮她解决一个小麻烦。
沈乔听他那么说也就没客气，接过那支两指节长的小剑后想了想挂在了脖子上。
事情依旧没多大进展，沈乔打算今天如果还是没结果就自己进山去找。
杨轶那边的调查在晚上的时候发了过来，沈乔翻了翻，发现秦鄣的方向很可能是对的。
第一起案件，那对夫妻出事后不久，江市就爆出一件人口买卖的大案，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跑到派出所报案，声称自己被拐骗。
第二起案件，出事的是一对兄弟，警方试图寻访其父母未果，却在他们出租屋内发现了一个被囚禁的女孩。
第三起案件，也即使许游明的那一次，他老婆曾经说过他发过一笔小财。调查发现他曾经一个叫周企的人曾经给他打过一大笔钱。
许游明死后没多久，有人到警局报警称遭到一个著名企业的高层的侵害，之后又有多名女性站出来指证，那人正是周企。
第四个，第五个……几乎每一个背后都牵扯了人命官司。
沈乔一惊，想到沈隽，立刻打电话到公司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负责人以为她是兴师问罪，诚惶诚恐地想了半响，说没有。
沈乔又不放心地打给妈妈，问哥哥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她想了好久，不确定地说没有。
沈隽性子独，平时孤狼作风，很少依靠别人，所以认真说起来，他们对沈隽的了解还不及沈乔。
沈乔失望地正准备挂电话，忽然想起之前沈隽到江市要带她回去，却被妈妈一个电话叫回来。
之前她没多想，现在想想却有些奇怪，于是立刻问了妈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母亲才道：“有个女人找上门，说怀了你哥的孩子。”
沈乔不记得沈隽有女友，一时有些回不过神：“这……这是真的吗？”
沈母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这事反正最终被你哥解决了，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那孩子被解决了，难道是……
沈乔终于知道沈隽被卷进去的原因在哪儿。
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是一条命。
沈乔的心直直地往下坠，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现在就去南坪山。
车子一路疾驰，穿过昏暗的南坪山隧道，沈乔甚至隐隐期望能发生点什么，但最终一路平安地到达南坪山山脚。
搜救队在山脚下扎营，沈乔来时他们正吃过晚饭准备睡下，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名叫李旭。
李旭对于沈乔的忽然造访有些惊讶。
沈乔表明来意，明天想和他们一块上山，李旭有些犹豫。
他们经常接到一些搜救任务，也遇到过一下找人心切的家属。
他能理解那些人焦急的心情，但是一时心软带着那些人上山后那些人往往会对他们的搜救行动指手画脚，甚至有时候被困人员还没着落，又要去救私自离队的家属。
沈乔看出他的顾虑，再三保证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李旭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但到了山上一切得听我们的，不许自作主张。”
沈乔松了一口气：“好，都听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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