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李昀攥紧着衣袖,眼眸里泛出水光。
她低声和林雾说道,“不行,有人来了。她们就在不远处,要不你先走吧,我不能连累你。”
她其实也很想离开,可责任告诉她。她不能牵连无辜的人,否则会寝食难安。
“不行,我岂能抛下你一个人。”林雾连忙拒绝道。
坠儿不忍看到她们分别,更不愿看到她家小姐又重新落到顾衡手中。回到顾宅,又重新过上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坠儿慌忙揩拭着眼泪道,“小姐、公子,要不然你们先行离开,我来替你们拦住他们。”
此言一出,她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攥紧坠儿拒绝道,“不行,要走一起走。倘若留下你,我一个人离开还有什么意思。”
坠儿还欲再说,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我被抓住了。依照顾衡的性子,绝不会害我的性命,可若是坠儿你留下,顾衡那个疯子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雾也在一旁应和道,“昀儿说的不错,你们两个先行离开,我留在这儿断后,帮你们拦住他们。我是安国公世子,顾衡也会给我几分薄面,更何况他们不知道是我救了你们。”
她们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这么做。她在慌乱之下被送上马车,坠儿也跟在她身旁,车夫是林雾信得过的小厮。
马车外面是漫天的火光,嘈杂的声响,绵延不绝的喊叫声。
她只感觉到内心砰砰直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她紧张也害怕,手中攥紧的衣衫揉出了褶皱,坠儿轻轻拍了她的后背,安抚道,“林公子毕竟是安国公世子,还是驸马爷。即便顾大人权势滔天,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小姐您尽管宽心,他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
她抬眸一瞥,马车正好出了寺庙。顾衡骑着一匹骏马,和她擦肩而过。
不知为何,她察觉到有一束视线与自己四目相接,整颗心颤抖得几乎要掉落。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坠儿看她脸色苍白,如白纸一般苦楚。忍不住攥紧了她的手,担忧地望着她。
坠儿没有看到马车外的顾衡,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她倏然间听到这话,脑袋昏昏沉沉,几乎要晕过去。
她害怕马车外的顾衡会发觉这一切,急忙伸出素手堵住坠儿的唇,就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做出嘘声。
由于太过担忧,她的脸上直冒虚汗。坠儿很快便意识到了她的反常,也猜到了一些事情,眼眸陡然瞪大。
她们交递了下眼神,在达成共识后。她松懈下来,放下自己的手,垂在一旁。
等到马车又往前行了许久,坠儿才敢放下心来,问道,“小姐,方才站在马车外面的,是不是大人?”
她沉重地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终于逃脱后,松了口气。
马车外面是禹都城,她们不敢在此停留。
毕竟顾衡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她逃走的事实,即便林雾会帮她拦着,却挡不住训练有素的锦衣卫。
她们必须赶快离开这不可。
坠儿抬眸望着她,神情里有些担忧,“小姐,咱们如今去哪?”
她们的马车摇摇晃晃,就快要出禹州城。
林雾早有打算,他原本想将她和坠儿藏在城郊外的宅子里。可这与顾宅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换个牢笼罢了。
她不愿再做金丝雀,因此她只是假意奉承。等到出了顾宅,她便会借此时机逃离出去,天高任鸟飞。
天下之大,岂能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她思绪回拢,和坠儿说,“我不会去林雾安置的宅子。我想找一个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此浪迹天涯。坠儿,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我绝不勉强你。”
坠儿眼眸含泪,抿着唇道,“小姐,不管您去哪儿,坠儿都会跟着您,不管天涯海角。”她的眼神里全是真挚和诚恳。
她有些感动,说话的声音也颤了几分。
“坠儿,今后你就叫我阿姐,不要称呼我为小姐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皇城里的公主,再也没有顾宅里的小姐了。”
她揽住了坠儿,她们抱在一起,双肩紧紧依靠着。
正在此时,马车外突然传来不速之客。他们拦住了马车,言语不善道,“你们主人是何人,为何要在此时出城,路引呢?”
外面的人好似一个健壮的大汉,声音中气十足,细听还有些瘆人。
坠儿此时心慌急了,她的眼神焦灼不安。她紧紧握住坠儿的手以做安抚,示意她不要慌乱,一切有她在。
赶车的小厮松下僵绳,带着讨好的笑意道,“大人您看,这便是我们的路引。”
林雾早就有所准备,他不敢直接暴露身份,怕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准备了安国公从前的部下——骠骑大将军陈墨的路引。
借此来混淆视听,果不其然询问他们路引的人语气也婉转了几分。
“原来是大将军,是小的冒犯了,你们走吧。”说着便喝退了左右,将她们放行。
天公不作美,一阵大风从郊外刮来,卷起她们的车帘。
她们就这样暴露在人前,询问路引的壮汉眼神如剑。抬手拦住道,“且慢。”
坠儿慌乱极了,攥着她衣衫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她的心也抑制不住的慌乱,可此时必需要有主心骨,她不能倒下。
她抬眸望着马车外,全然做好了准备。
小厮在前面挡着道,“大人……大人,我们将军还有要事,可不能耽误了时辰。否则出了大事,谁也担待不得。”
壮汉大笑了起来,他粗犷的声音显得尤为悠远,“哪里有什么将军,里面分明是两位女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吗?”
小厮不知道以前的人已经知道了一切,他脸上直冒着虚汗,颇有些做贼心虚。可他不能将这件事搞砸,否则不仅难向世子交差,还极有可能惹上杀身之祸。
于是壮大了几分胆子,上前解释道,“既然大人您已经知道了,小得也不欺瞒您。里面坐着的的确不是将军,而是……”说着他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这倒引起了壮汉的兴致,他扬起眉头展现出十足的惊奇,“而是……?”
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否则难以打消那位壮汉的疑虑。
她掀开轿帘,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眸里含着泪水,嗫嚅着道,“我……我确实不是什么将军,可你们也不可如此冒犯。若是被我家将军知道了,定有你们的好果子吃。我虽不是将军的正房夫人,却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折辱。”
她声音娇嗔,像极了备受宠爱的外室。
壮汉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皱了皱眉头,眼神不自觉地偏向她。
一瞬间他的眼神里盛满了惊艳,他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天仙,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峨眉黛,樱桃唇,如玉的肌肤。
陈墨将军简直太有福气了,他打消了疑惑,也不敢再拦眼前的女子。毕竟若真给陈墨将军吹了耳旁风,他的小命可难保。
他强忍住内心的邪火,不敢再瞥她,这样的女子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见到危机解除,她也松了口气。
马车摇摇晃晃,又向城外走去。在不知不觉间,天空挂上黑幕,他们也出了城。
“我们待会儿寻了个机会,就从马车上下去。”她的眼眸里溢出了光亮,完全不同于在顾宅,浑然死气沉沉。
坠儿点了点头,她们收拾了身上的包裹,准备齐当。她揉着太阳穴,脸色苍白如纸。
坠儿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您怎么样了。”
小厮听到这声音也反应过来,连忙停住马车。停在百年槐树边,将缰绳绕着槐树捆起,掀开轿帘问道,“姑娘,发生何事了?”
她虚弱的瘫软在一旁,眼眸紧紧阖住,连睁开的力气也没有了。
坠儿的眼泪簌簌而落,她的声音异常凄苦,“小姐不知是怎么了,头昏目眩。方才还口吐白沫,兴许是中了什么毒?”
小厮有些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离城郊的宅子不远了,不如我们先去宅子,再做打算可好?”
坠儿将她扶在一旁,嗔骂道,“若是我们家小姐出了什么事,咱们可如何向世子交代?要是现在去宅子,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小厮自然知道他担待不起,他急得团团转,“坠儿姑娘,依你看咱们应该去哪?”
“依我看,咱们应该先去找大夫,这病情实在耽搁不起。”坠儿的声音愈发凄楚,捂着帕子落泪。
小厮也怕出大事,只好先将她们送去医馆找大夫。最近的地方是永安堂,他们不敢打道回城,只好找城郊外最近的医馆。
天色还没暗透,她们已经到了永安堂。
见她们已经脱离了禁锢,她拉住坠儿的手道,“等我们进到永安堂,寻个机会支开他,咱们再行离开。”
“好。”坠儿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是莫名的坚定,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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