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唉，说真的，这个婆婆也挺可怜的。说到底，她也没做错什么啊。】

        【那个媳妇也说了，嫁人就是为着看婆婆好，她也没说错。】

        【其实也真不一定闹到当场离婚的程度。婆婆是当老师的，肯定会教育孩子，以后不让孩子爸爸管就行了呗。】

        【洛凤君竟然也支持离婚？她不也是婆婆吗，应该更不愿意看小两口离婚吧。】

        【？上面的是认真的吗？】

        【说这个婆婆当老师会教育孩子的笑死我了，这个丈夫不是她教育出来的？】

        【平时不管，到了要出问题的时候才管……】

        【她说的也没错啊。现在离婚还是太草率了，那孩子还在旁边呢，瞬间就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了。那孩子哭得多难受多可怜。】

        【讲道理，我从小就盼着我爸妈离婚。】

        【+1，我跟我妈两个人过得挺快乐，加上我爸就多余。】

        【劝和还是劝离都拿孩子说事，你们倒是问问孩子自己怎么想的啊！】

        ……

        程洁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情绪复杂地叫了一声“妈”。

        舒云霞听到她还管自己叫妈，心下稍微定了定，脸上笑容真挚了几分：“小洁，你是个好孩子。妈对天发誓，今天跟你承诺的肯定都践行。哦，刚才那个吴小姐不是说小豪得向思妤道歉吗？道歉，妈这就让他道歉。……星豪！”

        郝星豪在旁边听着全程，心情也是百感交集。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孝子，只要母亲说东，他就绝对不走西。小一点的时候或许还有点叛逆的想法，但越长大他就越明白，母亲永远是对的。

        他不过是把母亲小时候教育他的那一套用在了女儿身上，怎么忽然就错了呢？怎么忽然……就需要向自己女儿道歉了呢？

        郝星豪想不明白。

        舒云霞声音又严厉了几分：“星豪！”

        郝星豪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向女儿的方向腾挪着步子。

        “妈，不用了。”

        程洁出声打断了郝星豪的行动，舒云霞听见，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眼，随即又惊喜道：“小洁，你这是想通了？”

        程洁点了点头：“妈，我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舒云霞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程洁的胳膊，“一个家庭，吵吵闹闹的都是难免的，只要……”

        她话没有来得及说完，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程洁的手从她的手中轻轻挣脱了出来。

        她素来雷厉风行又有点大大咧咧，难得做出这样轻柔的举动。接着，她快步地走到自己女儿旁边将她抱起来，小声问：“思妤，你愿不愿意以后只跟妈妈，还有外婆，一起住？”

        郝思妤怯懦地瞥了一眼表情阴晴不定的奶奶和爸爸，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舒云霞赶紧又迎过来：“小洁，你看孩子也犹豫呀。她也舍不得……”

        “郝思妤，是么？”

        吴念轻忽然出现在程洁母女的面前，没有人注意到她是怎么快步移动过去的。她微微倾下身子，努力露出了一个亲和的微笑。

        实话实说，她还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和小孩子相处。

        言园长说，孩子是最脆弱，也是最坚韧的。

        木英……婆婆说，只要表现出最自然的一面就够了。

        “你的爸爸妈妈在考虑离婚了，你懂得离婚是什么意思么？”

        郝思妤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明白了离婚是什么意思，说明你也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吴念轻的语调维系着平静，并不刻意放软语调，只是淡淡地叙述着这个孩子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既然是懂事的大孩子，那你应当可以自己做出选择了。爸爸妈妈离婚要分开，你愿意跟着谁一起生活？当然，你的妈妈很爱你，如果你既想要爸爸也想要妈妈，她也会为了你继续和爸爸在一起。但你一定要想好了，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以后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洛凤君走近一点，轻声说：“念轻，这样会不会太直白了？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她虽然是在向吴念轻提建议，态度却远不像上一期和这一期一开始那样别扭而冷硬。

        “她听懂了。”吴念轻说着。

        程洁被她这句话也说得莫名定下心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妈妈必须告诉你，妈妈自己挣的钱没有爸爸多，懂得的知识也没有爸爸多。但妈妈不会打你骂你，妈妈还会……还会向你真心地道歉。”

        郝思妤紧紧抓着母亲胸口的衣料，嘴唇慢慢颤抖起来。

        舒云霞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更加慌乱。她努力靠近自己的孙女，脑海里飞快地措辞。

        她心底有数，如果思妤选择了想让父母离婚，让她选择自己儿子，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她也没有骗人，她不是不喜欢孙女，儿子也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只是方法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罢了。

        舒云霞恳切地看着自己的孙女：“思妤，爸爸之前确实做错了，奶奶会让爸爸改的。你看，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的话，以后你也再也见不到奶奶了，这样你愿意吗？思妤喜欢妈妈，也喜欢奶奶，是不是？”

        余湛客客气气地侧着身子挡在她面前：“现在该孩子做决定了，阿姨，我们冷静一点听孩子怎么说好不好？”

        没有人回复她的话。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程洁怀中的女孩身上。她之前一直在这场争端的外围角落作为一根导火索或者一个示好的工具，却还是第一次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不太习惯这样的关注，将头埋进程洁的脖颈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房间内终于陷入了难得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郝思妤细若蚊蚋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我……我选跟妈妈……”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与勇气。这话一出口，她便将整个身子蜷缩着拱在程洁怀里，似乎是在寻求慰藉和保护。

        “她已经做出决定了。”吴念轻转回头，看着面如死灰的舒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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