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如水静

凤千殇再次醒来，已然是在九霄殿内，不同的是宫里的内侍和宫娥全然换了面貌，唯独子如与非月依旧，只是二者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子如…”

        “主子…”子如上前，低垂着眼帘恭敬道，少了分人情味，多了分宫廷的腐朽气。这才让凤千殇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是闯了大祸了，估计牵连的人不少。

        “子如，母皇是不是责罚你们了？”

        “回主子的话，是奴婢们照顾主子不周，责罚是应该的。”听子如这么说，凤千殇也就没有再多问，直到多年后才在皇夫口中提起当年往事。若不是皇夫出面，子如和非月又怎还会有命再来伺候自己？凤无灵从来都不是给会给人知错能改机会的人。

        “伺候我更衣吧。我去向母皇请罪。”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凤千殇还没有准备好出门，凤无灵却先行而到了，随后赶到的还有梓染。

        “儿臣给母皇请安。”凤千殇顺势下拜，身后宫娥内侍同样落拜。

        “哼，你眼里还有朕这母皇吗？啊？”凤无灵一掌击在了高几上，震落了茶盏。茶水泼倒在凤千殇面前，凤千殇低垂着眼，淡淡看着身前的这滩水渍。

        “朕不过是让你抄书罢了。你不但不求长进，还一气之下离宫出走。你倒是能耐啊，不愧是舒韧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再次听到凤无灵说自己父妃的不是，凤千殇除了隐忍已不再有任何举止。在这宫里，强出头永远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个道理到多年以后，凤千殇也曾对他人说过。

        “母皇教训的是，是儿臣不该，请母皇责罚。”凤千殇淡淡道，语气了带上了该有的尊敬。

        凤无灵倒是没想到凤千殇会这么快就承认错误，这倒让她微微一顿，气也消了一半，但想到其辜负自己期盼而离宫，又是怒气上涨道，“如此不懂规矩，看来不给你点惩戒，你倒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十岁的孩子，这三十大板下去岂不是还剩下半条命了？这让九霄殿内的其他宫娥内侍都是心中一震。而凤无灵说完这句话也后悔了，但到底是君无戏言又岂能再收回？

        正在侍卫进来那一刻，梓染下拜在凤无灵面前道，“请女皇三思。千殇既然已经过继给臣夫，那么若是她有何不是，也是臣夫教女无妨。女皇若要责罚也理应有臣夫来受过。”

        凤千殇万万没有想过这一刻梓染会站出来。虽然有父女之名，不过之前凤千殇对梓染也是有所保留，宫廷暗潮汹涌，又有几人存有真心？没想到今时今日，这般情况下，梓染会站出来替自己挡罪。若说不感动，那定是骗人的。

        凤无灵别有深意地看了梓染一眼，无论梓染是出于何居心，这倒是正好给凤无灵一个台阶下。“罢了，既然有皇夫替你求情。朕也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今日起在金盛阁闭门思过一月，将里面的其中三十五卷书卷好好抄袭一边。”

        “谢母皇开恩。”凤千殇伏拜，其间偷偷看了身旁的梓染，正好对上梓染一脸安慰的笑容，这让凤千殇平静地内心又起一层涟漪。

        “回宫。”凤无灵凤眼一棱，扫了梓染一眼，便大步朝外而去。

        凤无灵一走，梓染便起身顺势扶起了凤千殇，语重心长道，“千殇，切记，即为公主也不该贸然离宫，更不该违抗你母皇的命令。”

        “千殇会记住父后的教诲的。”

        “恩，好好休息片刻再去金盛阁吧。”语毕，梓染带着一群宫侍也离去了。九霄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凤千殇站在其中，环眼慢慢扫过九霄殿的角角落落，随后踏步而出。

        一月飘摇而过，当从金盛阁出来时，凤千殇有些恍然隔世。猛然回首，其实金盛阁的一个月未必是受难。这一月来远离宫廷纷扰，平心抄书，这个心似乎更加静如止水了。只是偶尔会想起灯火阑珊处那抹身影。那日离别如此匆匆，也不知他此刻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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