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百口莫辩

凤千殇尾随着刺客一路向宫廷深处而去，每次要坎坎追上时，那刺客总能恰到好处地快上一步。如此不紧不慢，若是平日，凤千殇定能有丝怀疑。可今夜事出突然，子如又遇剑身亡，大脑而今还是一片空白在。

        当刺客破门闯入一间宫殿时，凤千殇也飞身而进，一剑刺进了刺客的肩胛。刺客往后一退，生生将剑从自己肩胛上推出，然后折身翻窗而去。凤千殇正欲提剑追赶，却在看到宫殿一侧的情景时一滞。这时原本灯光黯然的宫殿霎时被几盏宫廷照得透亮。随后进来的便是孝英帝凤无灵。凤无灵在看到殿内的场景时，一震之后便恢复了镇定，锐利地眼神扫在凤千殇的身上，指使着陆明去将禁军统领古羽唤来。

        凤千殇手中的剑无力地落下，眼神依旧愣愣地注视着倒在血泊中的一名男妃。若是没有记错，这名男妃正是近日来最得凤无灵宠爱的郁从妃，也是前几日与自己有过口舌之争的郁从妃。

        此刻那染血的剑，那只有自己与郁从妃的宫殿，那倒在血泊中的郁从妃，那提着血剑的自己。如此种种，凤千殇已不知该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凤无灵先行开口道，“千殇，这是怎么回事？给朕一个解释。”凤无灵的声音冷然中充满了威严，视线依旧落在凤千殇身上，不再看那倒在血泊中的男子一眼。

        帝王便是如此，再宠幸一人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即使生离死别也不会有过多的感伤。因为是帝王，也容不得情感的流泻。

        “我…儿臣…”凤千殇的脑子依旧空空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猛然又想起一事忙道，“母皇，子如死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凤无灵倒是也听了进去，指使着一旁的古羽派人去查看。

        一群人静静地站在宫殿中等待，凤无灵则端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眼神锐利地扫过殿中的每个角落，最后视线又落在了凤千殇的身上。凤千殇从始至终都保持原样站在原地，视线不曾离开过郁从妃，思绪已经慢慢地恢复。

        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了。当自己追随着刺客而来时，这宫殿外竟没有半个守卫。当自己刺伤那刺客，刺客逃离后，母皇就赶到了。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而今自己又该如何辩解？

        前几日御花园中，那郁从妃挑事硬是与自己争执起来。这事怕是宫里早就传遍了。如此说来，自己刺杀郁从妃也不是无从根据了。

        宫殿中浓浓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时间像卡住的转轴——缓慢得让人难耐。凤千殇千思百转，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在听到回报的人叙述后破灭。

        “启禀女皇，属下们并未找到子如的尸体，不过带回了三公主身边的侍婢非月。”说着，非月哆嗦着身子跪倒在了凤无灵面前。

        “你有何话要说？还是说你知道子如的尸体在哪？”

        非月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凤千殇，战战兢兢地说，“回女皇的话，子如的尸体在九霄殿后的池子里。”凤无灵闻言示意着侍卫去查看。凤千殇却在听到此话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非月。非月抖着身子低着头不敢触及凤千殇的视线。

        当侍卫来禀报的确找到了子如的尸体时，凤千殇已经不住摇头了，只听凤无灵又问向非月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奴…奴婢…回女皇，奴婢和子如二人本来是一同奉茶给主子，走至一半时子如想起主子屋里的涎香快用完了，就打发着奴婢去取了。待奴婢回来时便看到主子拖着子如的尸体朝殿后走去。奴婢当时吓坏了…”

        话到听到这里，凤无灵侧首看向凤千殇，凤千殇愣愣地呢喃，“这不是真的…”

        “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凤千殇…”凤无灵所有的耐心已被耗尽，一股怒气从心底油然而生。“为何要刺杀郁从妃？难道我月夜王朝的三公主气量如此之小，就因为前几日的口舌之争就要断人性命吗？啊？告诉朕…”

        “我…母皇不是这样的…”凤千殇不住地摇头，却是百口莫辩。人证物证都在，自己该怎么去辩解？又有什么立场去辩解？想到这里，凤千殇突然镇定了下来，低垂着眼帘淡淡道，“母皇，儿臣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所有一切于儿臣都无利。但无论母皇信与否，儿臣都必须说此事决不是儿臣所谓。”最后一句话很轻但却很坚定。

        凤无灵微微眯眼，摆手示意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么就交给刑安堂审理吧。”刑安堂是历代审讯皇族子弟的地方。在凤无灵的旨意下，凤千殇被两名侍卫架住欲带往外。

        “放开，我自己会走。”凤千殇的声音依旧轻轻的，但俨然透着高位者的不容置疑。两名侍卫犹豫，最后在凤无灵的示意下松手让开。

        凤千殇转身朝殿外这一去。这一去，能否平安回来已是未知数。但即便离开也要走得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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