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辰
昭云歪着头审视着夜星岚为难的脸色，心中默默的骂她狼心狗肺。
“可是，你看你皇兄，离开我这个祸害，光妃子都娶了仨，马上要迎娶正妻。再看看你，才二十几岁，整天老气横秋的，生命中只有睿儿，这些年你但凡为自己考虑考虑，我也不会这么大费周折的多管闲事了。”
夜星岚嘀嘀咕咕的将心中所想讲完，昭云公主的面色缓和了下来，知道最好的朋友不过是心疼自己虚度了最好的年华。
“还有……有没有想过给睿儿一个选择机会？”夜星岚见昭云有所缓和，松了一口气。
“选择什么？”楚昭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要爹还是不要爹……”
“你对他说了睿儿的身世？”昭云公主像炸了毛的慈狮一般竖起利齿，吓得夜星岚一哆嗦。
七年前那场劫难归来，昭云怀了身孕，并且执意要生下来，最亲密的人中，连楚擎都是模糊的猜测，只有自己知晓她那段伤痛的过往，彼时听闻最好的朋友受辱至此，自己也曾赌咒发誓要替她报仇。
“没、没！我跟他说睿儿是你和武侯爷的遗腹子，他表示愿意视如己出。”
夜星岚小声嘀咕，昭云自睿儿降生那日就保密甚严，两三年后，将孩子的生辰改小了半岁，所以就连睿儿自己都不知晓自己的真实生辰，正主不提，她可是绝不敢轻易说出去的。
楚昭云闻言沉默不语。
“我看他是痛改前非，这辈子都为你守了……所以才敢将人回来，任你处置好不好？”夜星岚小心翼翼的审视昭云的神情，将这一路上对封子青的所见所闻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怎么处置？打断手脚扔到长街？还是废了他的灵力扔到边疆做苦役？”昭云冷哼一声。
“没必要这么狠吧？”夜星岚咋舌，封子青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不会因为她的一时兴起，造成蟠东、踞西两国兵戎相见吧？
昭云一记眼刀瞪过来。
“该该该！”夜星岚立刻转了风向，封子青啊封子青，自求多福吧。
“就算千刀万剐了他，也得让人家做个明白鬼……你总躲着，会让人误会你还放不下。”请将不如激将，夜星岚使出最后的招数。
没等楚昭云回复，殿前的小太监前来禀报，薛贵妃有请二位锦华殿用膳，两人这才察觉，东拉西扯，不知不觉间已到正午。
“不是晚间设宴么？”夜星岚记得琥珀引她入宫时，好像说过是晚宴，她还打算晌午找个借口溜。
“陛下晚间要与督造坊的几位大臣商讨搭建迎亲楼的事宜，特意将生辰宴改在正午，亲自为薛贵妃庆祝。”小太监回了夜星岚的问话，偷眼看看禾琳公主，后者将摆摆手将他屏退。
“我肚子疼——”没等楚昭云叫她，夜星岚先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云儿，你去吧，替我给薛贵妃告个罪。”
“你总躲着，会让人误会你还放不下。”昭云特意将声音拉长，一模一样的话转过头来就回敬给她，夜星岚脸色着实好看。
入宫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是没必要再以真面目示人，夜星岚拿了灵气面罩遮住太过鲜明的一张脸，自在许多。
“皇宫就是牢狱，一堆破规矩，一群疯女人，自己男人要娶正妻还得上赶着恭喜？因为修迎亲楼改了你的生日宴还得谢恩？……”
虽然溜不走了，夜星岚一路上就没停下抱怨，碎碎念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辞，身旁的宫女太监躲躲闪闪，吓得都不敢听，恨不得将耳朵封起来，就怕被株连。
“你这话一会儿当着我皇兄和薛贵妃原封不动的再说一遍！”
楚昭云携着睿儿听不得她胡乱念叨，直接怼了回去，夜星岚可以说是与她一同长在这宫中，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些宫规，又当着孩子的面，不该信口开河。
不多时，夜星岚和睿儿开心的玩在一处，心道，睿儿幸亏不随你们楚家人，跳脱讨喜的多。
三人来到锦华殿，虽说是为了不冲撞陛下的大婚，生辰宴只在宫内从简，但楚擎为了表彰薛茗慈的识大体，还是请了不少薛氏家族的内眷。
更有柳氏、曹氏两位娘娘备了厚礼前来道贺。
据英子说蟠东后宫这三位王妃是同一日嫁入皇宫，而且柳氏、曹氏还是薛茗慈的手帕交。
只是这三位皇妃娶得突然，其中有什么秘辛则是她们这些下人不得而知了。
彼时夜星岚听了十分开心，心道这楚擎不娶是不娶，一娶娶三位，大抵是想通了。另外对这柳、曹二妃也有些好奇，虽说她也是自幼长在京都，却与这些大家闺秀无甚往来。
夜星岚初进殿就被满座的金碧辉煌晃瞎了眼，诰命夫人携着自家的小姐穿得如同挂满了五颜六色礼物的圣诞树，满满当当的铺陈了一殿。
昭云携着睿儿去往人群正中，夜星岚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趁昭云不备，扒拉着人群想找个清净地方眯起来。
溜边来到一座回廊前，刚想转过弯角溜走，就听得转角另一侧传出几名女子的闲谈。
“陛下真的要娶正妻啊？”
“那还有错？督造坊李大人的内眷传出来的消息，迎亲楼图纸都绘制好了。”
“薛贵妃后宫的尊位岂不是不保了？”
“所以才借着生辰的机会，将薛氏两个堂妹招进宫来，据说一个司琴，一个善舞，若能进宫，都是为了帮薛氏固宠的。”
“话说，自陛下登基以来，咱们蟠东皇宫只有三位皇妃，着实冷清了些，而且三位都无所出，倘若此次后宫有主，能按正常的律制选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今次的生辰宴，就是各路得了消息的诰命夫人，带了自家待字闺中的小姐前来探探风头，毕竟这御前现艺，不能让薛家都独占了去。”
“陛下的正妻可知是和来历？”
“据说是药仙谷谷主的独女，背景硬的很。”
“药仙谷？最善医药懂秘术的神秘之地？顾大人祖上据说是师从此地？”
“可不是，倘若药仙谷有人嫁过来，咱们蟠东的百年社稷很快就后继有人了。”
“所以后宫的三位娘娘才这么急，对今日各家这阵仗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不知道这未来皇后究竟是何相貌和脾气。倘若真如七年前那位一般，独得陛下恩宠……”
“嘘——那祸国的妖后你还敢提？若不是她当年危难之时弃陛下不顾，蟠东也不会成为四国的笑柄，陛下也已经皇子满堂了。”
……
听声音，似是几位上了年纪的夫人，夜星岚摸摸鼻子，悄悄地退回了来路。
毕竟背后讲人是非，讲的正在兴头上，忽然撞上她这个祸国的正主也怪吓人的。
原来今日“花团锦簇”的排场，是给楚擎选妃呀？看这阵仗，楚擎还真是香饽饽。
尚未退到正殿，又被另一侧的声音灌进了耳朵。
“这些个没心肝的，知道陛下今日来给娘娘贺生辰，一个个的打扮得如此妖艳，都没安好心，趁娘娘尊位不保，都来趁火打劫，一群狐狸精！”
咬牙切齿的女声，年龄应该很轻，听口气像是薛贵妃宫中的亲信，在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你少说两句，今日还有薛家安排的娘娘的堂妹御前献艺，若被人听了去，说不定怎么说娘娘呢！”另一个女声压得极低，夜星岚摘耳细听，似是有过耳闻。
“说到这个我就更气了，当初娘娘入主后宫，哪一个没上赶着逢迎？沾了不少的便宜，今日一个个的跳出来争宠，娘娘是三年无所出，但就凭她们的姿色，想让陛下青眼？她们也配？”
先前一个越说越气，嘎巴一声，像是折断了回廊另一侧的嫩竹。
“可惜谢小公爷如今不在京都，不然谁敢欺负娘娘？”
“嘘——你疯了？在后宫提什么小公爷？”低声的女子忽然严厉起来，斥责她不分轻重。
“我又没说错，若早知进宫后是这般模样，娘娘还不如嫁给小公爷……何况如今娘娘也后悔……唔唔……”先前一个似是捂住了她的嘴，夜星岚后退一步，不小心踢到了回廊侧的花架。
“谁？”架上繁花落下，方才低声的女子机敏的察觉，厉声断喝。
“我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夜星岚极不好意思的转出回廊，看到一名粉衣宫女正被另一名青衣宫女捂住了嘴，摆摆手安慰两人。
“夜……夜姑娘！”转身欲走，又被方才低声的女子劝住了脚步，夜星岚仔细打量，这才发觉青衣女子竟是琥珀，夜星岚虽然遮住了容貌，但一身男装未换，仍是琥珀来迎时的装扮，被认出来也难免。
两人见夜星岚转身，齐齐的跪下。夜星岚抚了抚额，如此情景她最是不愿见到，扫了两名小宫女的兴致不说，这等隐秘事，被自己这个外人听了去，保不齐会给自己找麻烦。
“当年你们谢小公爷在圣言堂，是我帮他打探你们小姐的信息，还有传回薛府的那些信也是我差人送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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