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源脉
回了房，卓风弦才敢将纸鹤打开，默念咒诀让上面的字迹显形。他原本以为这是向子瑜给他传了什么消息，谁料默念几遍，那白纸都没有什么反应。
卓风弦皱眉，有了一个猜想。
如果是方钰，他会将什么设置成密令？
想到原作中方钰最喜欢让原主说的那句话，卓风弦不由耳尖一红。虽然这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但卓风弦想知道方钰想要和他说什么，便还是硬着头破念了出来。
果然，密令咒诀出口，方钰的字迹便出现在了纸上：【既然师弟不想让我陪你去魔界，那我只能先回玄月剑派了，师弟一个人在外面，可要多加保重。不过师弟也不用担心，师兄是绝对不会让魔尊有机会对你做什么的，师弟只管放心地待在魔界便好。】
卓风弦不由攥紧了白纸。
方钰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伪装作小秋的时候的确很方便对卓风弦下手，但他根本没机会也没可能对南朔做什么！以南朔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方钰的小动作，方钰也不会去冒这么大的险！
不知这张纸条到底有什么玄机，卓风弦想不透，便也不敢随意将它毁去，只能暂时让上面的字迹消失，仔细收了起来。
冉瑛瑶在南朔的授意下一直在追查文飞先生的下落，前几日万寿节上所发生的事情虽然在皇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很快便被压下，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弥散于无形。
魔界事务繁杂，南朔已经离开太久，便交代了冉瑛瑶仔细留心接下来的事情，带着卓风弦先行回了魔界。
回到魔界之后不久，卓风弦终于收到了向子瑜的回信——果如卓风弦所料，经过了卓风弦的提醒，向子瑜一番探查，竟发现那所谓的十方门，根本不是什么魔修伪装，而是一群心术不正的正道弟子，企图一步登天地提升自己的修为，又想着那些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即便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便才起了这样的歪心思。
向子瑜自然也知道这件事若不是有人保驾护航，单几个弟子绝不敢做这样的事，便将此事告诉了各大门派，要求共同查清此事。至于人界近日的风波，向子瑜也有所耳闻。但他只提醒卓风弦一句，这些事情和他们这些穿书者无关。
顺便查一查自然无妨，但是有的事情，他们没必要搅合进去。
不需要向子瑜说，卓风弦也没忘了自己潜入魔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卓风弦叹一口气，提剑出了门。回到魔界的这段时间，南朔一直在教他练剑。虽然他体内灵流依旧少得可怜，但将剑法练熟就当强身健体也不是不行。
待到校场时，南朔已早早候在了那里。见卓风弦到，他对着卓风弦粲然一笑：“前些日子教仙君的那一套玄月剑法前两式，仙君可练熟了？”
说起这个，卓风弦也着实没想到南朔居然会使玄月剑法。原作中曾提到，即便如今玄月剑派的地位无法与九宫城想比，但作为一个传承悠久的老派门派，玄月剑法乃是修真界最为强悍的剑法，也因此玄月剑派才是所有剑修都心驰神往的圣地。
而像这种剑法，大都是不会外传的，南朔既然会，想必是白月光所教。
说来讽刺，他身为玄月剑派三弟子，师尊不愿意将本门剑法传授于他，他如今投身魔界，居然在这里学到了本该属于师门的东西。
卓风弦于是点点头：“你可要看看？”
他素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剑式南朔展示一遍他就能原封不动地模仿出来，但是模仿和熟练掌握之间还是有着不短的距离。
卓风弦从来没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能有什么天赋，不过是一举一动全部照做罢了。可每每当他举起手中长剑之时，心境总是意外的相当空灵而放松，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复存在，这世上只剩下他与手中之剑。
两式舞毕，卓风弦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全新的自己，好像他生来就该手握长剑。
南朔的掌声将卓风弦猛然惊醒，他夸道：“这剑法还是当年仙君教给我的，没想到时过境迁，居然要我反过来教你。不过我当年笨的很，学了好久都没能完全领悟，仙君曾经学过一遍，如今重拾领悟得就是快。”
又是一段他完全没有印象的故事。南朔每每讲起这些事情，卓风弦都有种和他无关的感觉。
却听南朔道：“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卓风弦：“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南朔却不依不饶：“我封住自己的灵力不就行了？才教了仙君不过几天时间，仙君便能领悟到这般地步，可见你虽然忘了许多事情，剑法却是没有忘记的。”
“我只是记忆力好而已。”卓风弦还不想这么快找死，推脱道：“谈不上领悟，我就是……学的比较像。”
南朔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失落，语气也低了下去：“所以仙君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你就是风越仙尊江皓秋？”
看到南朔这般神情，卓风弦自知扫了他的兴，有些不忍心。左右既然南朔认定了他就是白月光，想必即便是切磋也不会下狠手当真伤了他，不用灵力的情况下比划两下也不是不行。
他于是点了点头：“那……我试试吧。”
南朔一下子来了精神。
卓风弦本以为南朔必然不会对他下重手，谁料才一拔剑，那剑锋便直冲他而来。
原本只想随意糊弄两下的卓风弦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提剑格挡，南朔却手腕一转，便从另一个方向攻来。
即便不用灵力，南朔的外家功夫也不容小觑。卓风弦被他逼得狼狈不堪，险些以为南朔在这里就打算要了他的命。
却听南朔道：“仙君，用玄月剑法呀。”
练习固定的招式和与人打斗的感觉截然不同，卓风弦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任何一个剑招。白刃已经逼至眼前，绝境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控制了卓风弦的身体。
他在那一瞬忘记了南朔教给他的所有剑招，手中长剑随心而动，一剑挑开了南朔的公式，剑锋一转，直冲南朔命门而去。
南朔也没料到卓风弦会突然之间转守为攻，反应不及之下没能躲开，生生受了卓风弦一剑。
待到卓风弦回神，他发觉手中长剑已然刺入南朔肩头。
卓风弦慌了神，忙不迭松手，惊惧地看向南朔：“你……你受伤了！对不起！我……我没想到我能……”
那到底只是一把没有灵气的普通长剑，因此伤口虽然看着可怖，却应当并不能当真危及南朔。
他忍痛将那长剑拔出，笑道：“可见我练了这么多年，依旧不是仙君的对手。”
鲜血顿时染红了南朔肩头的衣物，卓风弦被吓了一跳，慌道：“要不要去找一下药修？”
南朔却很无所谓：“这点小伤，不消片刻便可愈合，不用那么麻烦。”
无论如何，南朔既已受伤，今日的教学便只能停下来。卓风弦惴惴不安地陪南朔在校场休息，见南朔面上当真云淡风轻，这才放下心来。
同别人在一起时，只要对方不主动开始话题，卓风弦就总不知该说什么。
他还没忘了南朔所说过的三月之期。算上之前在人界待的日子，如今已经快要满一个月了，他却连源脉的边都没有摸到。
思及此处，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拖，便想要将话题朝着源脉上引，问道：“不知冉护法在人界查的如何了。”
南朔只当他是随口一问，便道：“昨日她刚传了信回来，说已经知晓文飞先生身份，且已查出他们的多处据点。接下来只要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便能将他们这些年所作所为全部公之于众。魔界近日无事，我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过两日便要启辰前往人界。到时候，你若想跟便可跟着我，不想的话留在魔界也没关系。”
此番去了人界，又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万一过了三月之期，那便麻烦了。
他便道：“修真界本该锄强扶弱，却破坏龙脉，将人界搞成这副模样，实在是罪不容诛。”
“为了轻轻松松地修行呗。吸取龙脉的力量可比自己日复一日地苦修要轻松多了。”
“那修真界没有什么……类似于龙脉的东西吗？他们为什么要去破坏人界的龙脉？”
“修真界自然有，修真界的力量之源便是灵脉。六界分别都有各自的力量之源，比如魔界的便是源脉。”南朔认真答道：“可若他们破坏了灵脉，修真界也将陷入和如今的人界一样的境地，他们自然是不会蠢到去动灵脉。”
卓风弦攥了攥拳，手心微微有些湿润，他佯作镇定，道：“那这些力量之源都是什么样啊？他们是被固定在一个地方的，还是可以随意挪动的什么东西？修真界……他们吸取龙脉的力量，是去存放龙脉的地方，还是直接把龙脉带回了修真界？”
“其实六界的力量之源若仅从外观上看，都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只有掌心大小。我猜修真界必然不会还将龙脉留在人界。”
“这样啊。”卓风弦的心跳不由快了几分：“我还以为……这么重要的东西，必然是个庞然大物。若只是一块石头，那岂不是很容易轻易被人挪动破坏？”
“倒也没那么容易。”南朔道：“一般的六界之源都会深埋六界地下，无人知其所在，自然也难以挪动。只不过总有人动一些歪心思，才会想要将其找到并且挖出。如今人界的龙脉已经被修真界挖出，而源脉也在数年前被不知是何人挖了出来。其余的，我并不知晓。”
卓风弦一惊：“源脉也被挖了出来？那岂不是……很危险？”
“倒也无妨。”南朔笑笑：“我已经在想办法让它重归山河了。只是在那之前，还需得将其好好护起来。仙君若是好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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