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丹鉴
九望山临近潮海,另一边与凡世接壤,只是路途遥远,鲜有人迹。
扶霁在九望山调息,日日需吃食,薄聿与妄修商量了下,最后决定三日去一次凡世,多购些鲜菜糕点。
这日才打算出去,薄聿一推开门就见扶霁站在外面,微讶:“师尊?”
“我随你一起去。”
“可是……”薄聿顾忌他身子,有些犹疑。扶霁摇头:“无妨,我想去陵阳一趟。”
陵阳,毗邻潮海,那里是三大宗仙门所在地。薄聿这多年虽四处历练,那里却是未曾涉足,时人都传三大宗门与修真界其他宗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也只在诛魔时才会遣人参加。
三大宗门为百御门、神意门以及丹鉴门。昔年三大宗门互为姻亲,宗门间盘根错节俨然一家之势。
百御门宗主余肇与神意门宗主戚方,丹鉴门宗主温墟乃结拜兄弟,三人膝下子女亦为道侣,素来亲近有余,不说其他,就是宗门内弟子亦是不分亲疏远近。
只是如今却有些大不一样了,现在的丹鉴门宗主不过年方十七,以未到及冠的年纪便为一宗之主,他母亲是余肇亲妹,亲姐姐过继给戚方。只是不知为何,自温墟身死以后,丹鉴门便渐渐与其他两个宗门渐渐疏远了。
说来也是唏嘘,十年前丹鉴门宗主温墟带着宗门数十弟子入陵阳墟境,本是宗门弟子历练,却没想到温墟身死,连元阳都碎了个干净。
待余肇和戚方带人赶到时,只见温墟尸骨,他门下弟子亦是九死一伤。
可是还未等到将人救回宗门,仅剩的弟子也没了生息。
温墟惨死,丹鉴门内门弟子也死了大半,一时之间丹鉴门阴云笼罩。此时,温墟独子温逍便在余肇和戚方的扶持下坐上宗主之位,勉强将宗门撑起。
年幼的温逍一朝成了宗主,底下诸人自然闲言碎语不少,直到温逍开口将闹得最凶的那几人逐出宗门,才勉强让流言蜚语少了些。
但是就在温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母亲殉情了。
温逍一下子失了双亲,性情大变,闭门不出一月,而后再出现在人前时已然换了一副模样。
他拒绝亲姐姐的探望,更是与余肇和戚方不再往来。
起初余肇和戚方派人看望,但没想到连丹鉴门都没能进去,此事自然引得二人不满。只是顾念着昔年情意,他们二人又亲自登门,想与温逍谈谈,但是万万没想到,温逍站在宗门外大骂二人居心叵测,言辞之激烈气得二人拂袖而去,扬言此后与丹鉴门情意断绝。
三大宗门就这样离心离德,温逍以一人之力将丹鉴门重振。
便在最近,丹鉴门忽然大肆请诸宗门再入陵阳墟境。
薄聿与扶霁刚到陵阳,便见各大宗门弟子纷至沓来,不过正午,三跃镇各大客栈便挤满了人,他们二人有心要找个地方歇歇脚,却每每都坐满了人。
三跃镇是陵阳山下的镇子,形形色色的人在此地汇集,亦有三大宗门的弟子来往。
暖红的日头正盛,连丝丝缕缕的浮云都无,人来人往就连呼吸都像是黏腻地附在身上。扶霁鬓侧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薄聿见了便有些急躁了,想赶快找个歇脚的地方让他歇歇,但却没想到一转头不慎与人撞上。
“抱歉,方才……”
“哎呦!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撞老子!”那人张口就骂,将薄聿到嘴边的道歉打断。
“青天白日的往老子身上撞,是没长眼还是没脑子!”。
若是对方态度好些,薄聿自然诚恳道歉,只是对方明显借机挑事,那人还想推他一把。
薄聿轻轻躲过,满目讥讽,“眼里只放得下人,旁的东西看不到。”
他一说完,围观的人都纷纷笑起来,直叫对方怒气更添了几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那人看样子也是修士,只不过一身匪气,身上背负的剑已然握在手中,看样子就要动手。
薄聿不怒反笑,“见人说人话,见你这样的,自然无话可说。”
他懒得站在这里给人徒增可看的热闹,牵住扶霁就要走,殊不知扶霁僵了一下,险些被他扯得踉跄。
只是薄聿还没注意到这些,前边就有人将路挡住,对方一行七八人,看样子是不会轻易作罢。
“阁下这是要当众与我闹上一闹了?”薄聿松开扶霁,唇角微微勾起。
“闹?”那人嗤了声,“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竟敢在老子面前嚣张,还大放厥词辱骂老子,是嫌活的太长了?!”
“便是无名小卒又如何?”薄聿本就乏了,被这不长眼的拦住自然满腹不快,袖下手指一动,刚要松手,身前便多了一人。
“余清弘,勿要忘了此地非你百御门一家的地界,丹鉴门近日广请诸宗门修士,你日日寻衅滋事,到底是要闹谁的不快?!”
薄聿身前之人出现得突然,但是围观的人都轻呼了声。
“是丹鉴门的温玉!”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他与温逍形如一人,一人只要在,另一人便也在吗?莫非……”
此言一出,诸人都往四处看去,企图在某处看到温逍的身影。
丹鉴门沉寂数年,但是宗门弟子在陵阳风评甚好,从不曾仗势欺人,与其他两个宗门俨然分毫不同。
而传闻中的温逍更是神龙难见首尾,只在当年其父的灵堂之上露过面。
诸人窃窃私语不止,薄聿听在耳中,对于身前之人的身份有了底,他见这温玉一出现,那名唤余清弘的便被引去大半心神,便借机带着扶霁离开。
好不容易从里边挤出来,薄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后就响起脚步声。
“薄聿。”声音沉沉,却不含丝毫敌意。
薄聿转身,就见巷口站着一人,对方玄衣银靴,眉眼凌厉,像是破风而来的利刃,但是他看着薄聿时眸中却隐隐可见兴趣。
这倒有些奇怪了。
“我是薄聿,”薄聿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挡住扶霁,“不知温宗主有何指教?”
被薄聿猜出来自己的身份,温逍并不奇怪,他这会儿缓了神色,看起来倒像是与薄聿旧友相逢,“指教谈不上,不过我的确有目的。”
“抱歉,在下另有要事,没兴趣了解温宗主的目的。”说完他便要走。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温逍也被他这反应给弄得有些尴尬,顿时顾不得其他,忙将人唤住,“薄公子留步。”
“有话说话,莫要与我打官腔,我还忙着找落脚的地方呢,再耽搁一会儿怕是只能沦落到睡狗窝。”
薄聿实在烦得很,说话自然俗得很。
温逍又是一僵,脑子一转便开口,“近日陵阳多修士,怕是难寻落脚之处,薄工资若不嫌弃的话不如随在下去丹鉴门,也好细谈。”
“细谈?”薄聿蹙眉。
“嗯。”温逍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却还是顺着点头。
“吃人嘴短,你是想让我乖乖进套?”薄聿盯着温逍,“你丹鉴门的事情我半分都不想掺和,若是不慎被你带进沟里去,还不如我去睡狗窝呢!”
“不去不去!”薄聿摆摆手就要牵着扶霁走。
自始至终扶霁一直沉默不语,温逍险些忽略了他的存在。
“薄公子无所谓在何处安身,可是这位小公子不一样,他年纪尚小,这里又多闲杂人,若是不慎……”
“行了。”薄聿忽的扭头,极其不满地盯着温逍,“旁人都言温宗主寡言少语,为人矜贵,但没想到是个话多的狡猾之辈。”
“实在世人眼盲。”
薄聿说完还蹙着眉,一脸遭人为难的不快。
温逍眸子闪了闪,假作没有听见他的话,“公子既答应了,这便随在下一并走罢。”
薄聿冷哼了声,一副不通人情世故的粗鲁样,不过倒是肯跟着温逍一起往外走了。
扶霁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丹鉴门离此处不远,未有多久就到了。
一进门,温逍就被人匆匆唤走,只特地嘱咐人将薄聿二人请到后院安顿好。
三转四绕走了半天才到了院子,薄聿几句话将人打发走,直接在屋外施了一道屏障。
“那人不是温逍。”薄聿刚坐下,扶霁便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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