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齐钦
沈落月正哭着,郑临递给她一封信,她接过一看,落款是沈彦陵。
她手忙脚乱的拆开信细细阅读,仔细看过内容后,她猛地一抬头,望向郑临。
“这件事…你…你可知情?”她急切的问。
郑临不置可否,只是问:“你现在还寻死吗?”
沈落月缓缓的摇了摇头,又看了几遍信里的内容。
上面写着沈老太爷死前的种种托付,一是拜托以前的学生徐雅臣,在破城一天前带着可靠的人,把沈府的珍贵书籍和大少爷沈落昼送到当初出山的老家江县避难。二是托了故交,信里并没说明是谁,把二小姐沈落棠和小少爷沈落秦,连夜送往安全之地躲藏。
沈落月又前后翻了翻,想找到关于自己母亲的安排,可短短几行字,怎么找也没有了。
她想起沈老太爷在殿中说:全家老小,举火自焚。
母亲必然是当了那全家老小的标志人物,带着假家人自焚而死了。
想到这,她紧紧的咬着牙,但一晚上的时间,她经历了数次打击,国破家亡,母亲和祖父惨死,这种种事情,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太过残酷了,她努力撑到现在,终究还是没有撑住,心头剧痛,喷出一口血,就昏死过去。
郑临轻飘飘的接住了她往下倒的身体,叹了口气,背上她就又往战马走去…
另一边,卫一明也在看着阮轻语哭。
她一家老小,不出所料,全部死在刀剑之下,只是从院内痕迹和残余尸体来看,她的家人是被东厂侍卫杀死的,而非陈元将士。
陈元军带兵赶到,却闯了个空门,只搜刮些细软就走了。
阮轻语两眼红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一明开口:“我说,阮小姐,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小爷忙着回去收拢些战利品,回国过年呢,你要是哭够了,就随我过来,我保证不伤害你。”
阮轻语哑着声音嘶吼道:“这时候还催,你!你有没有人性啊!”
卫一明耸肩,有点没耐心了。
他四处征战,见惯了国破家亡生离死别,对这类惨剧早就没有任何同情和感受,答应带她出来,是一时怜香惜玉,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悔呢。
阮轻语也不哭了,东一把西一把的抹干净脸上眼泪,然后鼓起勇气对卫一明道:“你…你人虽坏,却是个好人…你能不能…”她有点语无伦次。
卫一明顺口替她说完:“你能不能放我走,是吧?我说你这姑娘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我现在放你走,你上哪里去?出城的话,还没到城门边,你就会受辱而死,藏起来的话,没吃没喝,不出三日你也活不下去,我放你走才是让你去送死,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阮轻语绝望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本来进宫穿的一件鹅黄缎子衫,如今皱皱巴巴,破破烂烂,浑身还沾着血迹和泥灰,头发散了,毫无形象的坐着,模样是惨不忍睹。
卫一明一把拉起她,道:“小爷愿意救你,麻烦你知恩图报一些,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可以把你送回松县阮家老宅,只是有一点,你必要听话,否则爷当场斩杀了你,听到没有?”
阮轻语闭着眼点了点头。
她全家死光,能怎么样呢?
左京火光连天,足足乱了小半个月。
到第七日时,城内该搜刮的已经搜刮的差不多了,陈元军反而出来巡城,安置起家破人亡的百姓,如今攻下城池,这座城就是陈元国的领土了,若一味地烧杀抢掠,以后还怎么统治这座城。
沈落月和阮轻语作为战俘,被押送到金銮殿内,殿前重兵看守,一只鸟也逃不脱。
那日沈落月晕倒,郑临把她带回了宫城,但他并没有把她怎么样,而是藏在自己营地的军帐里,别人问起就说是新抓的美女。
营地就设立在东禁门外,宫里陈元军兵士四处抢夺财宝妇女,都抢红了眼,但是没人敢动沈落月一根毫毛,笑话,这可是他们将军的女人,谁敢造次?
阮轻语也差不多是这个待遇,不同的是,卫一明真的破了她的身子。
郑临不知道怎么想的,卫一明却想的很简单,他今年已经十九岁有余,血气方刚,在外征战,好容易打赢了仗,没有女人怎么行?
阮轻语那天说她是松县阮家的女儿,卫一明本来有些忌惮,但他转念一想,就算阮家又如何?要是被为难了,自己娶了她又何妨,难道阮家会为了一个全家死绝的女人,跟他不死不休不成?
阮轻语就这么没了清白,虽然卫一明作为军中副将,地位也相当高,她成为他的女人后,陈元兵士也不敢对她不敬,还每天送来吃的喝的,热水点心供她使用,但阮轻语心如死灰,什么东西也打动不了她了。
沈落月倒是很识相,这几天她乖顺的坐在营帐里,哪也不去,郑临偶尔回来,她也当没看到,像个木头娃娃一样,郑临有点郁闷,自己是抢了个观音回帐不成?
国破第七日清晨,阮轻语鼓起勇气,走出帐外,看了看四周的景象。
恰逢沈落月也拿着郑临的精铁头盔,在他身后走出了营帐。
这是郑临吩咐的,他一直不动沈落月,两人零交流,卫一明不知内情,笑他不懂怜香惜玉,不知道多与美人互动,培养培养感情,于是郑临就吩咐沈落月,每天他出门的时候,她都必须跟出来,给他穿戴衣甲。
沈落月拿不动甲胄,就只能拿头盔,随便意思意思。
这一幕恰好被远处的阮轻语看到,她热泪盈眶,顾不得这是敌军大营,大声喊起来:“沈…沈元娘,你还活着!呜呜呜,太好了…”
沈落月与郑临齐齐转头,看到阮轻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沈落月一见,也落下泪来,随手把头盔往郑临头上一扣,就扔下他奔向远处那个少女,沉重坚硬的头盔重重的划过郑临脸侧,疼得他呲牙咧嘴。
原来他们认识?郑临摸了摸下巴,看着远处又哭又笑的两人,来不及多想,他今日要去京郊复命,站了一下便走了。
郑临召集兵士,前往京郊与主帅陈州会和,去的时候,派人统一看守破城之日搜刮的战俘和财宝,捆好了排成行,整整齐齐的放在皇宫的金銮殿里。
陈州是陈元国皇帝的亲弟弟,他在军中坐镇当主帅,军营设立在京郊一处高地,郑临虽冲锋陷阵,但也得作为下属听他号令。
“元帅,十一军领军郑临,率兵复命,请主帅示下,我们何时启程回国?”郑临跨入营门,跪下行礼时便问。
陈州双眉紧锁,并未答话,而是招招手命郑临上前,一众将领聚在模拟的沙盘前,看着沙盘里的局面。
上面最醒目的位置插了好几道属于祁国的旗帜,郑临有些诧异。
陈州道:“启程回国,恐怕不能那般顺利了。”他指着上郡、克梁等位置说:“此处几座城池,是我陈元的喉口之地,这几座城若失守,我们再想回国,必要借道西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接着说:“但我刚接到军报,克梁、上郡、前都、瑶关和广驿,五座城池都失守了。”
郑临与诸将大吃一惊,郑临道:“这绝无可能!攻打祁国时,我军在边境十三城都设置了重兵,祁国兵将不堪一击,怎会集聚起这样一支强兵偷袭边境数城?难道是西夏?”
陈州摇摇头,说:“不,不是西夏,你们可听说过齐钦此人。”
其他人满脸茫然,只有郑临心头巨震,原来是齐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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