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久远的记忆，光明的意志

轻轻触碰碎片。
  下一瞬，一股汹涌的力量涌来，他人的记忆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会长，遣散协会吧...”
  “真理已死，魔法师问题无解，我等的研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能在漆黑的末日到来之前，回一次远方的家乡，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罗维仿佛回到了遥远的上古魔法帝国时期，他看到了魔法师们最鼎盛的时代，看到了无数高耸入云的魔法方尖塔，以及那如同奇迹一般的宏伟建筑...
  但是这样的宏伟时代，却正在走向崩溃。
  因为转瞬间，他又看到了黑暗侵袭的天空，看到了无数魔法师们痛苦扭曲的形象...
  在那座最壮观的魔法方尖塔顶部，诸多身着长袍的魔法师们，注视着那个沉默的女性背影。
  “还有唯一的机会。”
  “启动那个计划吧。”
  会议顿时发出了沸腾的声音。
  “可是会长！那样的牺牲太大了，和末日降临又有什么区别呢？”
  沉默的女性背影，缓缓望向日渐凋敝的大地。
  “只要我们的血脉还存在着，只要我们的真理不被玷污，这一切代价就值得。”
  “可是...”
  “没有可是，不想参与的，可以自愿退出。”
  会议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注视着缓缓转身的魔法领袖。
  “我们从那混沌之初脱颖而出，一路追求那启明一切的真理。”
  “我们掌握了世界的本质，我们是神明的宠儿。”
  “可如今，至高规律已经是一片虚无，我们的信仰已经破碎不堪，我们的时代会成为错误历史中的一道尘土，一片可笑的废墟...”
  “但本不该这样，世界不该重新走向混沌和无序。”
  “记住，我们是真理之子，我们是生而非凡之人！”
  “诸位，请去守护我们的信仰。”
  于是，造神计划开始了。
  罗维看到魔法师们献祭了亿万生灵，成神之路尸山血海。
  那名法师说得没错，这样的牺牲，又和末日降临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守护真理之人，埃尔图加在这条路上没有丝毫停留。
  拥有了神格之后，她便拥有了和旧日对等的实力。
  而神格的稳固，需要锚点，需要信仰之力。
  以她为首的几名魔法师，从故纸堆中寻觅到了早已销声匿迹的原始信仰，光明神巴德尔。
  于是新的圣光教会诞生了。
  教廷的第一座教堂设立在大陆中央的西斯顿，圣山之名一直延续至今。
  而且埃尔图加也的确做到了。
  ‘祂的力量耀眼而又伟大，祂封印了所有为祸世界的邪恶存在，人们欢欣雀跃，光明时代终于降临。’
  二代光明神埃尔图加几乎封印了所有旧日，她所追求的“真理”与“秩序”，自魔法帝国崩溃后，终于有了从教会时代重新复兴的曙光。
  堪比借壳上市。
  但她还是没有看到那一天。
  埃尔图加倒在了丰穰母神的这一关，这是她所封印的最后一个旧日。
  即便拥有神格，她也受到了不可避免的污染，她与母神一同深埋于此。
  埃尔图加在陷入彻底混乱的最后关头，亲手将污秽的自己毁灭掉，并且剥离出了几块最为干净，最为纯洁的碎片。
  她将碎片洒落世界，等待着重新复苏的机会。
  于是，无数岁月流转，沧海桑田。
  降落在南大陆的那块碎片，萌发新生，逐渐成长为一名美丽而善良的少女。
  她在光的指引下，前往北方，她加入教会，并且感受到了神明的呼唤...
  一个新的轮回。
  至此，光芒黯淡，碎片消失，罗维与艾蕾雅缓缓回过神来。
  阅读完这份冗长的记忆后，罗维的心中震撼无比。
  他仿佛是当时的亲历者一样，与埃尔图加一起度过了悠长的岁月，见证了一幕幕黑暗且残酷的漫长历史。
  “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罗维望向艾蕾雅，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这过于疯狂的真相，似乎令她一时难以接受。
  艾蕾雅张了张嘴巴，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喃喃的开口。
  “这样，那我岂不是...”
  罗维默默注视着她，连自己也没想到，艾蕾雅竟然是“光明神”埃尔图加的一枚碎片。
  难怪她会化身为“座天使”，难怪她可以听到“神启”...
  因为她是真正的神之子。
  而她在融合了这块碎片之后，应该很快就会成为真正的光明神。
  但艾蕾雅的脸上，却没有一丁点高兴的情绪。
  “罗维...”
  她失魂落魄的望着罗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其实，从我看到光的那天起，从我接受神启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注定会成为神明。”
  “我对光的信仰从未动摇，我也一直认为，让圣光降临世界，便会重新为这里带来美好和秩序...”

  “但是...”
  艾蕾雅惨笑着。
  “不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我所追寻着的光，原来是这样的...”
  “我所信仰的神明，至善的化身，原来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一名黑巫师，甚至还是一个发起亿万人血祭仪式的黑巫师...”
  “恐怕历史上...没有比她的所作所为更恐怖的黑巫师了...”
  “这样的黑暗，这样的残忍与卑劣...”
  一滴眼泪滑落脸颊，艾蕾雅的身体摇摇欲坠，信仰崩塌的那一刻，仿佛生命都走到了尽头。
  罗维轻轻扶住了她。
  她低下头，甚至不想面对罗维。
  “这不是我想追寻的光，我也不想成为埃尔图加那样的人...”
  “无数信徒崇拜着我，认为我会为世间带来幸福与美好，但我心里知道，我还不配得到他们这样的喜爱...”
  “我追逐光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力量，为了寻找你。”
  "我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他人，我做了很多错事，我自私又狠毒..."
  “但我心底里一直相信，光会救赎我，因为祂一定不是这样的，所以我才那么的想找到真正的光...”
  艾蕾雅的身体颤抖着，她发出凄厉的嘶喊：“骗子！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记忆！”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光！只不过是一群黑巫师在装神弄鬼！”
  “查尔顿二世说这些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哈哈哈...现在我知道了，这股力量的本质，只不过是原始的自然巫术罢了...”
  “光明神也是假的！埃尔图加这样做，与我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我还要残忍无数倍！”
  “只不过是一个迷信于真理的偏执疯子，却妄图成神！她不配成为光！她就是个伪神！”
  艾蕾雅痛苦的望向罗维。
  “我不想成为她！”
  “我才不想成为她！！”
  眼见艾蕾雅的情绪愈加崩溃，罗维按住她的柔弱肩膀，紧紧注视着她的淡金色眼眸。
  “如果你后悔，一切还不晚，艾蕾雅，你还有的选！”
  “是吗...”淡金色眸子迷茫的望着罗维，“我真的还有选择吗...”
  “当然。”罗维重重的点了下头。
  【艾蕾雅】
  【好感度：100】
  【污染度：82  ↑】
  不行...污染度太高了，无法收容...
  但是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犹豫的表情。
  艾蕾雅的痛苦神情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欣喜，“太好了，我还有选择...”
  “我还有选择...我不能成为她，我不能承担那样的罪孽...”
  “孩子，事到如今说这种话，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忽然，刚刚还激动不已的艾蕾雅，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罗维愣了一下，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显然并不属于艾蕾雅。
  【埃尔图加】
  【好感度：0】
  【污染度：0】
  因为融合了记忆与力量，艾蕾雅的神性一面，终于蜕变成为了完成体...
  变成了真正的二代光明神——埃尔图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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