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突袭
即使满腔不情愿，娅莉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格斯的请求。
一方面，基于如今复杂的关系，她不想白白从格斯手中得到浮空石，如果自己这边也有一定的付出，那么接受也能心安理得了。
另一方面，乘着格斯还没恢复记忆，她想拉近一下双方的距离，幸运的话，或许能从他平时的蛛丝马迹里查出宝藏的下落。
她很快就在厨娘的帮助下，捣鼓出了一盘制作简单，外观看上去也不错的糕点。
看格斯吃得欢快，娅莉也被感染了愉快的心情，一时春风得意，对厨艺的信心大涨。“味道怎么样？”
格斯笑颜逐开：“很甜。”
娅莉拈起糕点也尝了一口，须臾攒起双眉，默默放回原处，再不想碰第二口。
诚如格斯所说，确实很甜，甜得齁牙，她怀疑格斯是怎么吃下去的。
格斯吃完两块就停下了手。
“怎么不吃了？”终于受不了这夸张的甜度了？
却见格斯把剩下的糕点像宝贝一样藏在怀里。“这是妈妈特地做给我吃的，我想好好收藏起来。”
会坏掉的吧？一定会坏掉的！
娅莉扯了扯嘴角，却突然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打算藏哪儿？”
格斯害羞的笑容中带有神秘：“不告诉你。”他揣着糕点跑了两步，又折回来，异常认真地加了一句，“妈妈答应我，不可以偷看哦。”
在格斯纯粹信任的眼睛注视下，娅莉无法拒绝。“好。”
等到格斯得了承诺，心满意足跑远了，娅莉登时转头交代亲卫好好跟着他，务必弄清楚他将东西藏哪了。
反正她只答应了自己不偷看。
一点都不觉得在欺负小孩的娅莉很快便把这事放一边，转身去找维琳。经过这几日的互有往来，她自认与维琳的感情磨合得挺不错。
“最近，行宫附近频繁出现了可疑的人影。”维琳神情凝重，她的手边摊开了几份不同时间段周边巡视的详尽报告。
“看来，对方要按捺不住了。”娅莉若有所思说，
“我还是担心哥哥他们，”浓浓的担忧爬上维琳的眉眼，“他们此刻真的没事么？”
“我也不敢保证他们一定完好无损，不过肯定性命无忧，要不然敌人就不会偷偷摸摸来这里了。他们一旦确认王的死讯，肯定早就迫不及待把消息散布出去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持沉默。”娅莉冷静地分析说，“所以你哥哥他们的现状，肯定比我们所能想到的最糟情况要好。”
“但愿如此。”维琳低声喟叹。
这时，跟踪格斯的亲卫回来禀报。
“灶台？”想过很多种答案的娅莉意外地扬起眉，维琳杵着下巴斜了一眼娅莉，“这可真是让人难以联想的地方。”
不，若是稍微了解一点格斯，早就该猜到了，娅莉闷闷的想。对于亲近火源的格斯来说，越靠近火的地方才是越安全的藏宝之地。
棘手的是，知道这秘密的只有这里的几人，露还没有归来。若她现在马上派人去搜之前城主府的灶台，就太明目张胆了，等于直白的告诉敌人——这里藏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哦。
那就太傻了！
只有祈祷在露他们回来前，没有其他人发觉并提前一步取走宝藏了。
当然，所有这些的前提还得是，宝藏真的被藏于城主府里许多个灶台中的其中一个。
最好可以找机会瞒过敌人的视线，提前确认一下。
这样一来，需要处理的麻烦事似乎越积越多了。娅莉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额角隐隐作痛。
与娅莉的判断相符，敌人的偷袭发生在当天的后半夜里，所幸在娅莉白日里的调派下，行宫里到处戒备森严。众人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个个摩拳擦掌，在前厅就把敌人挡下了。
只是敌人来势汹汹又人数众多，尽管维琳已经前去帮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前厅的战斗依然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不能再等下去了！娅莉毅然吩咐留在身边的亲卫：“你们先去前厅援助，我随后就到。”
无法上阵对敌早就让亲卫们产生了焦虑的心情，此刻一得到王妃的命令便互相点了点头，疾奔而去。
娅莉也没有浪费时间，紧紧跟在亲卫身后，只是碍于人魔两族体质上的悬殊，双方的差距越拉越大，很快就看不到亲卫们的身影了。
娅莉刚刚才带格斯进入长廊，就有几条人影突然从花海里窜出，举着锋利的刀向落单的她挥去。
有人想要伤害妈妈！
格斯的眼前突然闪过一片赤红。
比想法更快的是行动。只见他的身边忽然出现朵朵红焰，他挥手一扬，黑暗里便有热焰拖着红色的光尾迤逦而行，纷纷向偷袭的人影飞去。后者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烈火裹挟着重新滚入花圃。
“妈妈，你还好么？”格斯惊惶不定，张嘴哈着气，迫切想要寻求娅莉的安慰。
他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惊吓到了。
娅莉下意识躲闪格斯的碰触，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根针一样戳破了平日假象下的谎言，令她双眉紧蹙，担忧地打量起格斯，唯恐他恢复了记忆。
“妈妈？”疑惑娅莉不同于往日的疏离，这让格斯的心底浮现强烈的不安，更加着急上前。
行至一半时，他突然跌坐在地。
他边朝娅莉的方向伸出手去，边用另一只手捂住脸，表情难受又害怕。有很多陌生又熟悉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娅莉心中不忍，上前握住他的手，提醒自己眼前的格斯此刻与稚子无异，刚刚还救过她：“你没事吧？”
“妈妈，不要丢下我。”格斯汲取着身边女子的温暖，混乱的思绪因为对方的靠近而渐渐平息下来。
“不会的。”小动物一样湿润的眼睛让娅莉心中一软，她轻轻把他拉起来，表扬说，“格斯刚才很厉害呢，救了我哦。”
格斯的脸庞因为夸赞而显得红扑扑的，双眼亮闪闪地笑：“只要妈妈没事就好啦。”
看着他不似作伪的表现，娅莉暂时松了口气，如果可以，她真不希望格斯在此刻敌人环伺时恢复记忆。
变故发生在这一刻。
突然有绳索从后用力勒住格斯的脖子，将他带离娅莉的身边。黑暗里再次出现了几道人影，他们箍住格斯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
当格斯的身边陆续有火光浮现时，大量冒着寒气的冰水从上至下浇到他的身上，熄灭了将燃未燃的火焰。
格斯的双手正与脖子上的绳索对抗，他呲着牙齿，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身上冰冷的水在萧瑟秋风的加持下，令他忍不住全身瑟缩起来。
不过他依然激烈反抗，身体更是不经思索，异常熟练地躲过一次次致命的杀招。
娅莉惊诧中暗忖，这些后来的人与前厅里的敌人不同，仿佛无视了她一般，明显是冲着格斯来的。
她知道自己此刻什么也不必做，直接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就好。反正格斯原本就是个残暴的凶徒，死有余辜。至于袭击格斯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只是想到先前格斯挡在她身前保护了她，想到他平日里用轻柔的声音向她撒娇，想到他曾满脸欢喜地送她东西以讨她欢心，她便无法对眼前的暴行置之不理。
娅莉闭了闭眼，快速绕过他们，向前厅跑去的同时大声呼救。
察觉娅莉的行动后，格斯那边立时分出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抽出凶器向她袭来。
在闪着白刃的刀向娅莉眼前落下的最后一刻，她模糊地想到，从前厅方向传来的战斗声音似乎愈加激烈了。
下一刻，她的头上响起刀刃碰撞的金属声，身体顺势被带入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
她抬起脸，怔怔看向多日不见的熟悉容颜，张口喊道：“露！”
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加入战斗，与剩余的敌人激战在一起，正是维恩。
更多的援军从前厅方向涌来，见势不妙的偷袭者互相对视一眼，丢下挣扎的格斯原路撤退。
危险离去，娅莉喜出望外地凑近露和维恩，喜悦之情从心底一直蔓延而上，统统化作欣喜的语言：“你们终于回来了。”
“嗯。”分隔那么久，露本来有一大堆话想告诉娅莉，只是不知为何，真的站在她面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干巴巴说了句，“这阵子辛苦你了。”
维恩在旁怒其不争，忙帮自己的主子找话题：“王妃，我们这阵子碰到的事可惊险了，差点就回不来了。”
娅莉抿嘴笑，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是嘛？一会儿你们可要好好说给我听啊。”
为了更好的交流，他们去了行宫二楼的一个还算完好的厅房里。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磨练，维琳表现得成熟稳重多了，没有上前打扰，如同其他仆役一般，静静站在后方听候差遣。
“他是谁？”为什么和妈妈那么亲密地站在一起说话，一股烦闷的情绪充塞格斯心底。
维琳全副的心神都在亲人的归来上，激动的眼神时刻黏在维恩的身上，想要知道哥哥是否受了伤，或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因此不怎么在意地给格斯介绍说：“他呀，是我们的王，王妃的夫君，”想起格斯目前的智商，怕他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又好心补充道，“就是你妈妈的丈夫。”
妈妈的丈夫？
那不就是……“爸、爸？”依照常识，格斯顺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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