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良人
话说昨晚周豹强行带走小荳，怕她误事，一掌将她打晕，扔回她房里。
穆紫鹰的紫辰院只住了她一个人。夜里有岗哨在外巡逻，小荳每天都是白天才去伺候她。
小荳一早醒来，脖子酸痛的厉害。但是她想到昨天的事，立刻爬起来去找穆紫鹰了。
她跑到院门口，刚准备敲院门进去。岗哨一把把她拉到一边，“你来这么早干嘛？山主肯定还没起。”
“昨天那个坏男人走了吗？”小荳着急的问。
“嘿嘿嘿……”岗哨笑了笑。
“嘿嘿嘿是走了还是没走啊？”小荳大力摇着他的胳膊。
要不是小荳是穆紫鹰入了眼的丫鬟，只怕早被打死八百回了。岗哨用力抽出几乎要摇断的胳膊，没有好气的骂到，“缺心眼的死丫头，山主昨晚上快活着呢。不会说话就别去多嘴，少给山主添堵。昨晚上两个人折腾到半夜呢，今天肯定得多睡会儿，你别去碍眼啊！”
小荳眼泪流了出来，“山主明明只喜欢小姚哥哥的……”
“滚一边去。”岗哨把她推攘走，“别在这碍事。”
谁知小荳一下子推开门闯了进去。
沈容浅眠，听了声响带上面具披衣起来。昨天她的卧房一片狼藉，她只得歇在院中的耳房。
只是可惜，耳房居然有两间，还都是收拾好的。
小荳闯进正厅，又奔向内室，空无一人。
里面桌椅倒了一地，帐子也破破烂烂。她瞪圆了眼睛，突然嘴巴一咧，“哇……山主……”
“闭嘴！”沈容走进大厅，她真是受够了这个缺根筋的傻丫头，永远都是哇哇哇地哇个不停。诚然她是喜欢热闹，但绝不是这种聒噪。
这丫头没眼色不说，不怕骂也不怕打，若说她对穆紫鹰还有一点佩服，那真是佩服她怎么能忍下这样一个丫头。
“山主，你没事吧？”小荳收起眼泪，跑到她面前，突然看见她脖子上的血痕，嘴巴一咧，“哇……唔！”被沈容捏住两瓣肉嘟嘟的嘴唇合在一起。
“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去把我的早餐端过来，不要问问题，不要说废话，快去！”
小荳眨眨眼，飞快的跑了。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昨天沐浴完拆掉鲛绡后，似乎忘了抹药包扎，虽然不再出血，但还挺疼。
她找出药粉随意包扎了一下，在衣柜里扒拉出一件高领的绛紫裙衫换上，小荳已经送来早餐了。
早餐是一碗白粥，两颗水煮鸡蛋，一碟凉拌豆腐，还有一份白饼。
看着好没胃口。
可是穆紫鹰这些年饮食习惯一向稳定，沈容也不好明显改变，也就维持原样。偶尔让小荳在她院里的厨房做上两次，还不如吃原来那些。
穆紫鹰看了一眼早餐，“你怎么只端一份？”
“我路上吃过了山主。”小荳热情的看着她。
沈容：“……不是给你的，再端一份过来，快点。”
小荳一愣，看着沈容走向院中东耳房，一会儿，一个漂亮青年跟她一起出来。
是昨天那个坏男人！
小荳心都碎了。
她一把上去拉住沈容胳膊，“山主，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要把他送走吗？你这样对得起小姚哥哥吗？”
沈容愣了一下，看着义愤填膺的黑脸小丫头，这不是个普通的丫头吗，她怎么敢管我？会不会她和穆紫鹰还有什么别的关系？
姚元琮肯定还有什么没告诉她。
小荳还在控诉她的不贞行为，拉拉扯扯间沈容猛一扭头，正准备骂她。脖子一痛，忘了这茬，感觉伤口要崩开了。
她立刻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把小荳撵走，“赶紧去端饭，哪儿那么多废话。”
小荳呆住，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沈容把早餐推给青年，“呐，你先吃吧！”
沈焕倒也不客气，看都不看她，接过早餐吃了起来。
昨天也不知道岗哨去哪儿找的男子衣衫，有点短小。青年一抬手，依次看见修长有力的手指，骨骼分明的手腕，光洁滑腻的小臂，再往上就隐进了素白的衣袖里。
沈容看着他吃着，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也没说几句话，沈容有些头疼。话多的太多，话少的太少，这都什么事！
再说她并没有真把他怎么样不是……虽然她确实有点想。
沈容跟他说了半天，他一概不理，只是默不作声的吃东西。
沈容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嘴巴长的再好看也不能光用来吃东西啊……”
青年吞粥的动作顿了一下。
“也要用来说说话，哄哄人的。不然再好的姑娘时间久了也熬不住，你说是吧！”
青年又继续吃饭。
……
“你叫什么？”见青年还是不说话，她继续道：“我总得称呼你吧。不然就叫你小哑巴？
然后接下来的对话就是：
“小哑巴…………”“小哑巴…………”“小哑巴…………”
“……沈焕。”青年忍不下去了。
“沈焕？沈焕。”她拍手笑起来，继续道：“我就说咱俩有缘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名字好，我喜欢。”
沈焕看了看她。
“你为什么不杀我？”沈焕问她。
得遇良人，怎可杀之。沈容嘿嘿一笑，不理他，结果人家生气走了。
沈容等不到加的早餐，剥了沈焕剩的一个还算热乎的鸡蛋吃，才稍微舒服一些。
她当然等不到那份早餐，因为小荳哭哭啼啼的跑去找姚元琮了。
“小姚哥哥，山主也太过分了，你们明明那么好，她怎么……她怎么能这样？”
到底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她上山也不过一年多，本来是个孤女。没粮食吃快饿死了，那些土匪她带上山，给她吃雪白的馒头，香喷喷的肉，还给她换漂亮的新衣裳，让她伺候穆紫鹰，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
没上山前人们都偷偷的说土匪多可怕，他们丧心病狂杀人如麻。可是穆紫鹰除了脾气大一些，对她可好了，还给她买肉吃。山上那些人也都对她也客客气气。
人们也偷偷说那个紫鹰山主很不要脸，抓了许多美貌少年。可是她来之后，只看见穆紫鹰和姚元琮两人感情十分要好，虽然山上也有其他郎君，但穆紫鹰对姚元琮就是不一样。
所以这次听说姚元琮在山下救了穆紫鹰，而穆紫鹰还赶走山上其他郎君，只对他一个人好。最开心的人就是她了，她觉得这就是真正的爱情，比戏台上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还感人。
可是这才过多久，穆紫鹰又有别的男人了。
姚元琮放下手中的书，拍拍她的肩膀，“小丫头，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小荳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小姚哥哥多温柔啊，长的也不比那个男人差啊？山主实在太伤人心了，她哭着道：“山主她……山主她昨天又睡了一个新的男人！”
原谅她这个没有文化的小孤女，说话也不会拐一点弯。
姚元琮脸眉头皱起来，他不知道沈容怎么回事，不是帮他救人，顺带整治山纪吗？
他沉默片刻，不知为何，觉得心里似乎松了口气，再次开口，声音还是一如往日温柔，“她是山主，当然想怎样就怎样。再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你和山主才是一对啊，你们感情那么好？她都已经把其他人撵走了，为什么又要别的男人，她这样做根本不对。”
姚元琮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也有点僵硬，他抓紧少女的肩膀，直直看着她，“谁说我和她是一对？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被抓来的，你也是被抓来的，我们都是要离开山上的，记住了吗？”
“不是不是……”小荳挣扎开来，“我才不要离开。山主对我很好，山上也很好，我有吃的有穿的。我才不是被抓来的，要不是被带上山，我早就饿死了。”
“你也没有良心。”小荳开始指责他，“你忘了山主对你多好吗？以前你生病了，山主亲自照顾你还给你煎药，她还给你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带你出去玩，都没带过我出去玩呢。”
天知道她多羡慕姚元琮，漂亮的衣服，各式各样的礼物，有些她甚至连见都没见过。还可以经常去山主房间里睡觉，山上之前其他的郎君加起来也没姚元琮一个人去的时间多呢！
其实她也想去跟山主一起睡，可是她第一次溜到山主房间里，就被山主揪着耳朵扔出去了。
姚元琮看着她，轻笑一声，“傻丫头，你什么都不知道……算了，跟你说也没用……反正早晚要走。”
“你要走吗？要去哪里？”小荳抓住姚元琮的手急切问道：“我不走，你也不许走，你走了山主会难过的。”
她当然不会难过，姚元琮心想。
她已经死了。
姚元琮还没说话，沈容人就已经来了。她看着泪痕未干的小姑娘，戳了戳她的脑袋，“笨丫头，叫你端饭你跑这儿来，你是不是要饿死我？”
小荳见她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急切的说：“山主，你不要喜欢外面那些坏男人，他们都不好，还会说你坏话。只有小姚哥哥才是最好的，你们俩要好好的，不许分开。”
两人都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挣开。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没脑子的笨丫头，做饭不好吃，说话不好听，长的也不好看，还傻里傻气的，你以后可怎么办！”
“山主……”小荳嘴一咧，又要哭出来。
“打住！”沈容伸手将她凑过来的脸推开，“现在给我出去，该干嘛干嘛，今天一天你给我躲好，别让我看见你。”
小荳喉头哽咽，她感觉太难过了，比饿肚子都要难过。话也说不出来，一张本就不算好看的脸，更加惨不忍睹。
“山主说气话，别往心里去。”姚元琮忍不住开口，“你先出去吧！”
小荳犹犹豫豫挪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大喊一声，“山主，小姚哥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最喜欢你们了！”
“你跟我说实话，她跟穆紫鹰到底什么关系？”沈容盯着姚元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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