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相关的影戏2
贾世翀途径上海是为了公事，但来找蒋晨曦吃饭是私事。他的职位比戴安娜高，如果以公事的身份进入上海办公室，是不会亲自提外卖那么狼狈的。
尽管当时办公室里人不多，但事情还是传到了戴安娜的耳朵里。
戴安娜把蒋晨曦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何，觉得我大厦将倾，收下贾世翀的锦囊妙计了？”
蒋晨曦有些无话可说，反正无论如何都是她理亏。况且她本来也觉得莫名其妙，简单一句劝她调部门的话，在电话或者微信里说都更省事，怎么非得千里迢迢跑过来当面说？
“你们是校友？”
“嗯。”
“看起来关系不错？”
“还行吧。”
戴安娜看她脸上写满了对贾世翀的抱怨，不禁笑出了声。
“北京和香港，你更喜欢哪里？”
“什么？”
戴安娜起身，走到咖啡机旁边，亲自给蒋晨曦倒了一杯咖啡。
“贾世翀夜访上海办公室，不是为了找你说一句话，而是为了让我知道，他来找你说过话。”
蒋晨曦诚惶诚恐地接过戴安娜的咖啡。
“我在这间办公室的确呆不了多久了。”戴安娜分神回复着邮件，“你虽然只跟了我几个月，但也算是我带出来的人。往后你要带艺投师，别人难免心怀芥蒂。既然如此，不如换一个新的岗位，重新开始。”
蒋晨曦看着戴安娜耳垂上亮闪闪的碎钻，没有说话。
“上海也不是不行，但没有那么好。同事你都认识，再换个部门，也避不开我留下的影子。你觉得呢？”
蒋晨曦想了想，正要开口，戴安娜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贾世翀的意思是，他想帮你，但我不知道你的具体想法。”
戴安娜微笑着。她这个神情，像极了蒋晨曦第一次与她视频会面的时候，那个令人分辨不出情绪的样子。
“你想让他做你的老板吗？”戴安娜抿了一口咖啡，“香港，是有些湿热。但食物还不错，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戴安娜让蒋晨曦在一周之内告诉她决定。
蒋晨曦被戴安娜的话吓得有些够呛，一时也想不到该找谁商量。
如果戴安娜的话是真的，那么贾世翀什么意思？他想做她的老板？为什么？蒋晨曦很少会这么想，但她现在真的怀疑贾世翀莫不是暗恋她。
查看新邮件的时候，在列表里看见了陈述在最近联系人的位置。蒋晨曦歪头想了想，要不问问他吧。
公司的手机里就有陈述的工作微信，但这种事情肯定得私下说。
蒋晨曦在包里翻出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私人手机。
没电了。
蒋晨曦又从抽屉里翻出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夜幕悄然降临，行政秘书敲门进来，把外卖放在桌上。
“今晚需要我standby吗？”艾米莉问蒋晨曦。
“不用。”蒋晨曦探头看了看外面亮着的灯，“让几个实习生也回去吧，晚上手机别关机就行。有问题我会联系他们。”
“好的。”
蒋晨曦这间办公室属于包括她在内的三个人。
另外两个同事她入职以来都没见过，据说中部某城市的新办公室刚落地，人手不够，被借走了。办公室还给他们留着，但调回上海可能需要一些时日了。
这种借调的项目，被上海办公室的同事们调侃为中部大开发。
桌角的私人手机在震，自动开机了。
蒋晨曦拆开外卖，取出餐具摆放好，伸手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滑动屏幕，输入密码，解锁。
微信提示有327条新信息。蒋晨曦的眼眉跳了跳，点开微信。除去父母的问候，剩下的319条新信息都来自区嘉朗。
蒋晨曦不禁失笑，微微摇头，心想，还真是把我当成日记本了。
点开区嘉朗的对话框，最新的几条信息全是图片。蒋晨曦愣了愣，点开图片，加载。
蒋晨曦从未在秋季到过白山森林公园，但还是一眼认出了图片里是新英格兰的红叶。
发送日期是十月二十七号，半个月以前。蒋晨曦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随手给区嘉朗发了个“？”过去。
她还没退出对话框，便收到了区嘉朗的回信，也是一个问号。
蒋晨曦问他是不是又过去录节目了。
这次区嘉朗没有秒回。
等蒋晨曦看完他之前发过来的每日三餐、星星月亮、晨光或者晚霞以后，才收到区嘉朗的回复。
——“是啊。”
蒋晨曦放松了下来，退出与区嘉朗的聊天窗口，点开了与陈述的对话框。
一不小心手抖了，点进了陈述的朋友圈。很巧，几百年都不发一次朋友圈的人，在半分钟以前更新了一条动态。
是他跟宋芝的合照。
两个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头靠在一起，氛围粉红。
早就觉得他们两个有情况，果然如此。
蒋晨曦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的一双碧人，缓缓挪动拇指，点了一个赞。
区嘉朗的心里很不好受。他半个月没有给蒋晨曦发微信了，但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一天要打开她的微信八百次，好不容易才收到她的信息，竟然只是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看出来他生气了，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区嘉朗不好受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开心——她总算还会关心自己的情绪嘛。
没想到蒋晨曦的下一句话又把他打回地狱。
——“录旅游节目？”
区嘉朗觉得心底刚刚升起的烟花哑火了。
搞什么啊，蒋晨曦根本不记得他们约过一起去看红叶！
区嘉朗失落，不忿，委屈，又心碎。他把手机丢到一边，拿起手边的剧本，尝试看下去。但入目的每一个角色名字，都变成了“蒋晨曦”、“蒋晨曦”和“蒋晨曦”。
他把剧本捂在胸口，泄气般瘫倒在床上，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随后又坐起来，拿起手机，给陈述发微信。
“为什么不把蒋晨曦回国工作的事情告诉我！”
陈述很快回复他：“我以为你知道？面试的时候不是你陪她去的吗？”
区嘉朗握着手机愣住了，他当时以为那是实习面试。
重新点开与蒋晨曦的对话框，区嘉朗觉得自己刚刚碎了的心又好了起来。原来不是她故意隐瞒，是他自己太笨没有发现！
碎了的心痊愈以后，区嘉朗又开始愧疚起来。自己还是太不关心蒋晨曦了，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会错过。他又把手机捂在胸口，重新瘫倒在床上，缓了缓神，然后把相册里最近拍的图片都分享给蒋晨曦。
区嘉朗暗下决心，以后要更加关心她才可以。
图片发完以后区嘉朗又开始快快乐乐地看起了剧本。
这个剧本是区嘉丽给他挑的，目前还没有签合同。但区嘉丽非常希望他演，她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个必爆的戏。”
剧本的节奏的确非常好，区嘉朗也觉得很不错。但有一个问题，这是一部爱情戏。不是《当时的月亮》那种朦朦胧胧的爱情，是成年人之间那种真刀真枪的爱情。
且不说吻戏，区嘉朗连牵手、拥抱的戏份都没怎么经历过。
他合上剧本，给区嘉丽打了个电话。
“姐，我能不拍吗？”
“你有病吗？”
“……”
“什么问题，你说吧。”
“……”
“没有经验？”
“……嗯。”
区嘉丽笑了笑，“这不是好机会吗，没有经验就练啊。”
她的意思是让区嘉朗在戏里积累经验，但区嘉朗显然理解错了。他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蒋晨曦的照片发愣。
蒋晨曦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区嘉朗的电话。
他问她是不是在上海。
蒋晨曦说是。
“我能去找你吗？”
“有事吗？”
“有。”
蒋晨曦想了想，把公寓的地址报给他听。
零时十分，区嘉朗敲开了蒋晨曦的家门。
她刚刚洗漱完，头发吹干了，但周身仍带着朦胧的湿意。
“喝什么？”
“水。”
“冰箱有，自己拿。”
“……”
区嘉朗走到冰箱前面，打开柜门，发现里面有自己代言的柠檬茶。他有些高兴，当初就是因为她喜欢喝柠檬茶，才找区嘉丽争取，接了这个代言，果然没白费心思。
“什么意思？”
蒋晨曦狐疑地看着区嘉朗递过来的剧本。
“我要接的新戏。”
区嘉朗的脸有些红。
蒋晨曦随意翻了翻。
戴安娜手上刚刚黄的那个项目就是一个影视公司的上市计划，她为此做过不少关于同类型公司的背景调查。目前市面上最受期待的影视剧类型，就是这种所谓“都市甜宠剧”。
她把剧本还给区嘉朗。
“不错啊，应该会火。”
区嘉朗的脸更红了，开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蒋晨曦忽然笑了。
“作业不会做是吗？”
“……什么？”
区嘉朗没跟上她的思路。
蒋晨曦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现在站了起来，左右扭了扭脖子，抻了抻手臂。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抻手臂的时候，腰际的衣摆随着手上抬的动作一起向上，露出一小节完美的马甲线。
她怎么什么地方都这么完美啊，这是区嘉朗把视线移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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