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衍瞳符
旱魃站在山巅岩峰后，看着两人背影，无声动了动嘴唇。
与此同时，程遇神色一顿，脚下却并未停下。
“不叫他一起？”楚念倏然出声。
程遇微顿：“你……”
楚念回头，微微挑了挑眉毛，指了指旱魃藏身的地方，“它不是和你一起的。”
程遇此时已然褪去了惊讶，却依旧很困惑她是如何知道，想罢便问了出来。
楚念站定，看着他，背着光的她此时曈眸深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程遇，你到底是谁？”
程遇是谁？程阳泽也在查。
楚念并未隐藏自己的行踪，曾经程阳泽很多朋友也知道她开设了账号的事，只是以为她打打闹闹，借着前男友的名声搞玄学自媒体。
毕竟两家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程家到底重情，不然也不会让这么个女生跟在程少跟前。
现在两人分手了，而关注这段恋情的女生们，更是凭借照片的蛛丝马迹，发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存在。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好事者便打听到了程阳泽那里。
他当然没闲工夫去考古楚念的社交账号，但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男生，似乎和楚念的关系并不寻常。
这个认知让程阳泽很难以接受，在他印象中，楚家一向磊落，不至于遮遮掩掩。
但若是真的有什么……楚家也太叫人意外了。
他打了一个电话，吩咐成海去查。
成海接到电话，不敢怠慢，赶紧去查，可程遇这个人就像是石头里冒出来的，任何痕迹都没有，这在现代社会几乎是不可能的。
成海将这个结果告诉了程阳泽，同时也因为他这段时间的大动作，朋友圈都知道程少查前女友新情人的事情。
这简直震碎大家三观，毕竟楚念做了四年痴女的样子大家可没忘记啊。
有好事者也利用自己资源查程遇，想着“好心”帮程少一把。
结果查了半天，还是没有人知道程遇是何方神圣。
包括楚念，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她大约也许，又被骗了吧。
唉。
程遇知道自己始终要面对这一天，他并不紧张，而是反问：“你确定要知道？”
楚念想拒绝，但她好奇心在心头作祟，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程遇了然，抬起手，凌空绘制了一个符。
楚念早在质问他时便悄悄开启了天眼，此时自然能看到他画出什么。
那是衍瞳符，她见过。
此时的震惊已经大于程遇的隐瞒，因为这个符，是她在二姑婶的阁楼中见到过，那是一个特地布置过阵法的地方，里面藏着一些上百年的、残破、强大、神秘地符篆。
衍瞳符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这一行，天赋几乎便是实力的象征，这种东西别人抢也抢不走，学也学不会。
当然万事还是有例外，比如这个衍瞳符，用上后，你的眼便是我的眼，而这一行，眼便是命门之一，若是不小心中招，那么很有可能变成他人的傀儡，永远只能躲在自己的身体中，看着别人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天赋。
“阿念，来看看。”程遇伸出手，叫了她的名字。
楚念瞪着他，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顿住，他连符都画得出来，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楚念又生出一股被人拿捏的不自在，愤懑的情绪悄悄出现。
看就看，反正损失的不是她！
下了狠心，上前一步，可在眼眸即将碰触到程遇掌心的时候，还是顿住了。
他却不给她停顿的机会，轻轻将符篆拍至她的眉心。
一瞬间，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她像是刚刚进入到阿凡达体内的寄生者，手不是自己的手，脚不是自己的脚。
掐了自己一把，会痛。
“认真点。”另一只手倏然再次传来痛楚。
楚念这才有功夫去打量，结果在骨瘦如柴的小手背上，看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这不是她的手，是程遇的。
她抬起头，又看到了眼前的老人。
几乎在对视的一瞬间，便被他强大的气场所压制，这种压制她只有在爷爷身上见到过，那还是她第一次搞“创造”差点伤了自己的时候。
若将爷爷当时给她的压力表现为石子，那么眼前的便是一座大山，无法逾越的大山。
最起码，她和此时身体里的他都是这么想。
“凝神。”老者声音并不大，还有几分慈祥，却生生打断了楚念所有杂念。
她知道，她要修炼了。
进入到修炼状态，她开始內视，身体的主人再无一丝秘密。
要不怎么说衍瞳符可怕呢，哪怕什么还没做，只是简简单单修炼一下，便能发现对方命门所在。
楚念此刻却无暇顾及什么命门，她被程遇的天赋深深震惊了。
老实说，她从未炫耀过自己的天赋，但心里也是明白的，自己是楚家数百年难遇的天才，她从未想过，有人会在这方面超越自己。
程遇的筋脉、灵窍、骨肉，天生而存在，无后天一丝一毫的痕迹，当别人还费心费力想要发现天地元气时，那些元气已经凑在程遇周围，他只要动动手指，不，手指都不需要动，就能轻易让元气争先恐后进入体内，为他所用。
此时此刻，楚念觉得自己终于能体会到程阳泽的情绪。
没得比，也比不了，偏偏又看到了这一切。
而此时的程遇才几岁？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老者离开了，饥饿感涌来，她睁开眼睛，要去找吃的。
山上的道观实在破旧，打水居然也要用桶从井里面掏。
楚念顾不得其他，到了厨房外，跟在一众道童后面排队领饭。
她细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程遇的天眼一直开启，甚至如呼吸一般，开与不开根本不用刻意安排。
意识到这点的楚念：……
她收起了心思，开始打量道童，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但好在精气神都还不错。
其中也有天赋者，但却远远没有一个可以达到程遇这个状态。
终于排到她了，领了一个比石头软一点点的黄面馒头。
楚念盯着食物，纠结半晌，咬了下去，这一下差点没让她流出眼泪，拿下来看，馒头毫发无损，只有两排浅浅的牙印。
这什么东西啊，她欲哭无泪。
刚想去换一个，却发现其他道童拿到馒头后，又去了井边，排队打水，然后用冰凉的井水化开馒头。
楚念看着手中的食物，顿觉不香了。
她什么都能受住，就是这张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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