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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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是以暴力为手段和基础进行盈利的非法组织,光知道打打杀杀只够在武斗派的底层混混,如果想要继续往上爬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最近工作上难得迎来一段时间的清闲期,你终于腾地出时间来学习些新东西了。
今天下班得格外早,你回到家解决完晚饭,捞起掌上游戏机瘫在沙发上把上次的存档打到通关,然后把游戏机一扔开始工作。
厚厚一沓的资料里详尽地介绍了和□□有过合作或是□□直隶的各种公司或品牌的经营状况和涉及领域,还有其中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密密麻麻地黑字看得你眼睛发酸。真不知道首领和干部们是怎么做到把这些东西都记个七七八八不出半点岔子的,你努力了一个多小时也才勉强看下去三五页。
你撑住额头,一些高中时期背历史和政治背到想吐的不妙回忆在脑海里重现。
“咔嚓咔嚓”
大门外突然传来一些隐约的响动,你下意识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有点像是拿着钥匙寻找锁孔,金属磕碰摩擦的声音。
你站起身过去打开了门。
“中也先生?”在视线触及那抹鲜艳的发色后你讶异地询问脱口而出。
门外站着的正是中原中也,他抓着钥匙的手都还悬停在半空中,外套乱七八糟地团成一团抓在另一只手里。几乎是出声的同时,你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的酒精味。
听到声音他这才抬起头来,脸颊被酒精烫出一层迷蒙的红,费劲地眯起眼睛才看清你的样子。他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你怎么在我家呀?”
醉得不轻。
你无奈地伸手去扶他试图解释是他自己走错了门,他却挥挥手推开你自顾自走进了你家———然后一头栽在了地上。
幸好最近天气转冷你在地上铺的那层地毯略做了个缓冲不会摔得很疼,不过你仍然被这一下吓了一跳。
摔了个四仰八叉后他便一动不动了,你赶紧凑过去检查却听见了小小的鼾声。
这是喝了多少呀
你盘腿在他身边坐定,叹了口气开始支起下巴细细观察他的睡颜。
帽子早就被那一摔颠到一边去了,橘发乖巧地松散在脸侧,你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细软,毛茸茸地拱在手心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起家里养过的那只身上还蓄着柔软胎毛的幼犬,总是抱在手心里抚摸了一遍又一遍都还觉不够。
大概是你的抚摸撩动了发丝,发梢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了痒意,他在睡梦中不满地皱了皱眉发出小动物般细弱的哼唧声。
你如梦初醒般猛地收回了手。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那种让人上瘾的触感仍然残留在指端,你脸上烧得厉害,激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地敲击着鼓膜。
你死死捂住双颊试图给滚烫的皮肤降温,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想起酒井那天在小酒馆里的揶揄。
暧昧吗?确实有一点但似乎看起来,只不过是你单方面的暧昧罢了。
你突然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你不是木头,三番五次失控的心跳早就给了你答案———你对中原中也有了某些超越上下级关系的好感。但这种好感暂时还谈不上喜欢,只是一些埋藏在孺慕和敬仰之下的蠢蠢欲动。
中原中也此人的魅力有目共睹,整个□□里他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比你优秀比你上进者更是一抓一把,即便真的要谈喜欢也得先谈资本,更何况你现在更害怕的是暧昧的遮羞布被扯下后导致的关系变质。
所以说,把那点乱七八糟的心动压在心底然后维持现状就好了,就算这份蠢蠢欲动会慢慢剥茧成喜欢,那也是未来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提升自己,一如往常般安安份份地和他相处。
处理完自己的情感困扰你看着地上的中原中也又犯起了难。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睡在地上吧幸好他家就在隔壁。
“中也先生?”
你轻轻推了推他,意料之中的毫无动静。加了点力气继续推,虽然还是没醒,但好歹给了点儿反应。
他像驱赶恼人的蚊子般抬手挥了挥,喉咙里发出一些含糊地咕噜声,大概能听出是叫你不要再推了的意思,随后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你叹了口气打消了叫醒他的念头开始在他身上寻找他家的钥匙。
由于倒下姿势的关系,他的外套被整个压在身下,你扯了半天也没能把它扯出来。停下动作喘了口气你又开始尝试把中原中也扒拉到一边去解救出外套的可能性。
被你三番五次打扰好眠的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怒了,闭着眼睛精准地找到了你的手腕,一钳一拉一个翻身就成功把摔倒在地的你牢牢桎梏在了怀里。
像做梦一样。
你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愣怔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葡萄酒甜润的果香卷着一点酸涩从中原中也的身上慢慢爬了过来,仔细分辨还能闻到一点雏菊清淡的花香。皮肤相贴处能感受到他煨烫的体温,细细密密的呼吸落在脸侧如羽毛刮挠。你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陶瓷娃娃,浑身被烧制成一个坚硬的整体,半个关节都动弹不得。
这是在犯罪。
你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挣扎着就想从他的怀里爬出来,但奈何中原中也双臂箍得像铸铁般牢固。感受到你的挣扎他更是把手臂收束得愈发紧,你只觉浑身一重,淡淡的红光覆盖在了身上。
毁灭吧。
这下是真一点动弹不得了,你瞪着死鱼眼开始摆烂。
怀里抱枕的逐渐平静让中原中也蹙起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好像是在睡梦里本能地察觉到了你的低气压,他无意识地为自己喃喃辩解:“就让我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你怔住了,不为别的,只为他语气里没由来的疲惫和哀伤。
身下有地毯垫着初秋的凉气漫不上来,中原中也又跟个火炉似的贴在边上,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你被一阵陡然吹来的凉风激得一哆嗦冻醒了过来。
揉揉眼睛爬起身,身边的中原中也不见了踪影,大门敞开着,如水的入夜秋风呼呼地往家里灌。
你突然反应过来中原中也肯定还醉着,如果酒醒了怎么会连门都不关。
匆匆跑出家门,搓着胳膊上细密的鸡皮疙瘩敲响了中原中也家的门。
里面一片漆黑更没有人回应,他大概是没有回家的。你有些急了,不知道晕晕乎乎的醉鬼到底会跑到哪里去。
凭借着在高处视野开阔的优势,你从走廊的栏杆边探头出去朝楼下四处张望,余光罩见不远处的车库门口隐约有一抹赭色一闪而过。你心中一凛,脚上的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啪嗒啪嗒地冲下了楼。
中原中也对机车的爱好你是有所耳闻的,但当真的走进他的车库时你还是被里面各种炫酷的重摩吓了一跳。
“中也先生?”你的声音空灵地回荡在空旷的车库,你缓缓向里走,就着昏暗的灯光寻找中原中也的身影。
目光所及之处一无所获。
就在你以为刚刚是自己看走了眼正打算离开时,一辆酒红色重摩抓住了你的眼球。
这辆重摩有些许不同,它被保养得及其精细,就连轮胎都崭新无比,但它却又显然不是这一众机车里最为名贵的收藏品。
你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绕过墙柱,你果然看到了倚在机车边沉睡的中原中也。他就像倚着某位经久未见的老友般睡得又沉又安心。
刚刚将你桎梏在怀里时散发出的悲伤和他身上不合时宜的雏菊香气突然都有了解释——今天大约是旗会众人的忌日。
你蹲下身再次细细观察起他,却已经没了在家时的那份旖旎心思。
他会梦到心中思念的友人们吗?
你恍惚地想着,但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不会,因为,中也从来都不做梦。
突然感受到些许钝疼,胸腔像台生锈失修的机器,心脏每一次跳动引起的震荡都会带来难以言说的疼痛。
你扶上他的肩膀用了点力。
他迟钝地睁开眼,这会儿大约是酒醒了一些,愣了一会儿认出了你。
“是你啊”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环视了一圈四周有些惊讶,但在看到身边的机车时又了然地敛下神情:“在这里睡着了啊给你添麻烦了吧?”
你摇摇头伸手去扶他:“怎么会。回去吧中也先生,会感冒的。”
他就着你的手站起来然后表示自己没事可以自己走。你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只见他走是走得好好的,方向却不太对。
你叹了口气拉住了朝对角线前进差点撞在人家车上的中原中也说道:“还是我扶着你吧。”
他没吭声,被酒精熏红的脸似乎更红了点。
“中也先生。”回家的路上你突然在安静的夜色里呼唤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他抬眼看你,昏沉的醉意和朦胧的月色交织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界限。
你低头看着路笑了笑:“觉得累的时候,要好好休息的呀。”
阴沉的一天最终定格在你唇边的笑上,这是中原中也彻底入睡前脑海里留存的最后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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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宿醉也没能打乱中原中也规律的生物钟,他在清晨的暖阳里睁开眼。
上班时间还早,他可以冲个澡祛除一身的酒味,说不定还能缓解头疼。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床头放着一杯水,他这才想起来昨晚是被你送回家的。水已经凉透了,滑过喉管正好冰镇混沌的大脑。
今天去上班的时候应该好好跟你道个谢。他这样想着,端着水杯走到客厅。
餐桌上突兀地摆着一碗汤,中原中也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最近工作很忙,他几乎不会在家里吃饭。走近一看桌子上还留了一张便签。
【碗里是醒酒汤,起来记得热一热再喝。】
中原中也捏着便签恍惚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没有丢掉便签而是折叠平整放到了一边的柜子里。
端起碗走进厨房,他发现厨房有明显被使用过的的痕迹,大约是你昨晚煮完汤打扫的时候改变了格局。他久久驻足在厨房里没有下一步动作。
变得有人气起来了。
他没由来地想着。
28
大厦楼顶的风猎猎作响,你眯起眼睛透过倍镜观察着对面大楼里的兵力配置。
“情况如何?”耳麦里传来中原中也的询问。
“每一层楼的各个楼梯口都有四到六个人守着,目标所在的房间里和门口各守着一个人,看身形像是资料里写的其中两个异能者。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在狙击死角,门口那个倒是解决得掉。”你活动了一下开始发酸的手腕把能看到的情报一一传递给中原中也。
“那个温度操纵者在吗?”
“不在。”
“看来调虎离山有用,那边估计已经得手了。以你的枪声为作战开始的信号吧,门外那个拜托你了。”
“收到。”
你扭动倍镜调距,准星稳稳落在了门外那个异能者的脑袋上。
“咔哒”
倍镜里异能者的脑袋炸开了一朵血色的烟花,枪声通过耳麦传递给中原中也,爆破声几乎是瞬间就在大楼门口响起。你抱住枪翻身平躺在地上开始迅速换弹。
轰隆声一直没停过,等你换完子弹再次爬起来看时对面的大楼已经破了个大窟窿。
走廊那边mafia们正在勤勤恳恳地一层一层剿灭敌人,中原中也则是直接借着重力升空一脚踢进了目标所在的房间。
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你收好狙击枪放回盒子里,再将箱子藏进天台隐秘的角落,后续会有善后的人过来回收。
等你赶到对面大楼时战斗已经结束,中原中也正站在废墟堆的高台上清点人数。
幸好有你在制高点观测到的情报,人数减员不多。
你仰着头问他:“收工了?”
他从高台上跳下来走到你身边,心情颇好地说道:“收工了,走吧。”
你和他肩并肩朝着停车的地方慢悠悠地走去。
提起袖子看了眼表,他冲着你晃了晃手腕示意已经到了饭点:“一起去吃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舔了舔唇决定犒劳一下自己:“想吃牛排。”
他笑了笑替你打开车门:“走吧,带你去。”
轻音乐在食物的香气里舒缓流淌,叙述着西式餐厅里的小资情调。
说起来最近真是不太平,若不是这次任务被安排在一起,你们两个忙得晕头转向的家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一时间竟有些无言,杯中的酒液摇晃着,在吊灯晶莹的柔光里折射出沉静的红。
“最近很忙吧?”终是中原中也率先破了冰。
你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能这样坐在一起吃饭真是不容易。”
“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是在你家吧?我记得还一起打了街机来着。”
“是呀,那次之后就没有打游戏的时间了,dvd都要落灰了”
“快年关了忙一点也没办法,这阵子过去就会好一点。昨天跟红叶大姐聊了聊,听她说你前几天端了个大的?她倒是喜欢你喜欢得紧。”
“不不不,多少有点愧对红叶姐的夸奖了。虽然说是端掉了,但出了点纰漏没处理干净,这几天一直在找小老鼠,但是奈何四处流窜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用太过担心,几只杂鱼罢了,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叮——”
line的特殊提示音响起,你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起了手机。
发来消息的果然是信子,她一如既往地给你发了一些细碎日常,大到今天上班差点迟到,小到回家路上遇到了一只亲人的流浪猫。你指尖下滑,看着她对生活或欣喜或不满的唠叨只觉好像她就在你的身边一般,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笑来。
听到那声特殊提示音中原中也的眉心一跳,手指搭在桌沿不自觉地叩动起来。
“交男友了?笑得这么开心。”他语气揶揄地说着,低头抿了口酒,垂下的眼睛里微光闪烁。
你慌忙挥着手否认:“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你还记得我之前帮忙还钱的那位小姐吗?是她发的讯息啦!”说着还怕他不相信般屏幕调了个方向展示给他看。
中原中也轻叩桌面的手指缓缓停了下来,唇边这才勾起一个笑意:“这样啊”
他无意窥探他人隐私,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但这一眼却让他看到了怪异之处。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回她消息呢?你应该很喜欢她吧?”
你的笑容僵了僵,收回手机丢到了一边:“我她只是个普通人,我怕跟她过多接触会给她带来麻烦。”
说起这样的话题总会有些沉重,餐桌上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中原中也轻笑了一声打破沉闷的气氛:“这么丧气做什么?你不是至今为止都把她保护的很好吗?”
你调整了情绪做出一个轻松的笑:“说的也是。”
“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她出事的对吧?”中原中也搁下了手里的酒杯。
你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严肃,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去看他。
他凝视着你的眼睛缓缓说道:“作为一个过来人的忠告———成长吧,学会更隐蔽地掩盖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谨慎,变得更强。如果你既不想跟她成为陌路人又想守护好她的话,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没错,他是个过来人。
把他郑重的忠告听到心里去的同时你又难以抑制地感到心疼,大概只有撕心裂肺的失去过才能语重心长地说出这番话。但同时你也比谁都清楚,心疼可以,但中原中也永远不需要同情和怜悯,那对于他来说是种侮辱。
你攥紧了手里的刀叉,像是要用尽浑身的力气般坚定地点头:“我会的。”
他重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会的,你答应过我的事从来没有没做到的时候。”
该怎么去形容听到这句话的那个瞬间呢?
细密酥麻的悸动从心底爬出,藤蔓似的缠绕向全身,像是要勒刻进骨髓里,连灵魂都会为之颤动。
太犯规了,直球真是太犯规了。
你恍恍惚惚地想着。
tbc
别问,问就是章节名实在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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