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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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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冬的天气愈发冷了,寒风猛烈地呜咽着,雨借着风势直直往人身上拍。大大小小的雨滴汇聚成一条直线继而蜿蜒如小蛇般游进下水道。水汽掺杂落叶和泥土的味道,带着丝丝寒意往肺里钻。

        横滨的冬天是湿冷的,钻心的冷像是要侵蚀到骨头里去。

        中原中也甩了甩外套上挂着的水珠,蹙起的眉头昭示着他不太美妙的心情。

        太冷了,冷得让人讨厌,下雨的时候尤是。

        他叹了口气,转念又想起冬天里极致怕冷的你。工作服里不知道套了多少件衣服,把原本笔挺的黑西装撑得跟个团子似的还仍觉不够,手套围巾帽子齐齐上阵,非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罢休,远远看过去像个球般圆滚滚地挪过来,好笑极了。

        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他笑了一下。

        走廊里只有细小的窃窃交谈声,下属们都步履匆匆地穿梭着,在看到他时才会停下脚步恭敬地鞠躬问好。中原中也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眼神一拐就看到了倚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刷手机的你。

        果然又是个团子。

        中原中也有些按耐不住嘴角的笑意,刚想加快脚步上去捕捉你的摸鱼时刻,却只见你的脸色顷刻间巨变,手机脱手狠狠砸在了地上。

        他猛地顿住脚步。还没来得及出声喊你,你已经迈开步子一阵风似的朝楼下冲去,甚至连丢在地上的手机都来不及捡。

        中原中也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快步过去拾起屏幕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界面正好停留在和信子的聊天页面上。

        【小姐你还好吗?我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问我是不是认识你。看到的话麻烦回etvhy&j】

        视线停留在最后一条消息上,他的瞳孔骤缩,捏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

        凛冽的风割过耳朵,温度低到极致就会变成疼痛打在人的身上。

        耳边除了因极速奔跑而呼啸的风声外什么也听不见。到达信子家前这短短的几分钟你开始回忆这一整天,似乎每一件事都在警告你今天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早上莫名其妙没有响起的闹钟、因为快要迟到匆匆出门而忘记带上的文件、过马路时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泼了一头溅起的积水这一切无不在昭示着今天注定是个不幸的一天。

        但是,至少不要把今天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吧!!

        你咬着牙迈上最后一级台阶。

        浓重的血腥味。

        大门敞开着,你甚至失去了进去查看的勇气,就那样跟个幽灵般站在门口。如若现在有个人在你身边,他就会惊恐地发现自己几乎感受不到你的呼吸、心跳或者其他任何生命体征。

        这个冬天有点太过于冷了。

        你迈开步子踏进了那个熟悉的家门。里面的装潢没有变,那个你过去经常趴上去晒太阳的窗台依然空着,擦拭得一尘不染。所有猫咪用品全都收在角落里没有丢掉,她似乎一直在期待的某一天你会像当初那样毫无征兆地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这是一场针对你的复仇,是那群漏网之鱼对你的复仇。

        视线在掠过墙上用鲜血绘制出来的熟悉图案时你确定了这一点,但你唯一不明白的是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信子的。

        图案的角落有一张纸被用匕首牢牢钉在墙上,你走过去看清纸上的字时竟有些遏制不住自己开始发笑,笑到肺都要缩成一团,笑到窒息,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

        ———是那张医院的还款证明,你的名字正大大的、滑稽地落在还款人那一栏上,张大了嘴嘲笑你的愚蠢。

        多讽刺啊,唯一为她做过的一件好事,唯一能够报答她的事竟然成了害死她尖刀。

        你缓缓蹲在她的尸体边,脸埋在手心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像魔怔了一样瞪着眼睛,张嘴开开合合只能比出这句话的口型,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有脸面说出对不起,没有脸面发出声音。

        大约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你缓缓抬起头,脸上恢复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凑过去整理好她的衣服,你低语般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否希望我这么做,但我必须去做。”

        你摘下她的发圈戴到自己手上,又替她顺好凌乱的头发,站起身走到门口最后回过头留下一句告别:“晚安,信子。”

        声音被寒风吹碎、送走,也不知道能否去到另一个理想的世界收入她的耳中。

        或许你应该感谢这个湿漉漉的雨天,如果不是雨,对方据点附近独有的常青叶也不会黏在某人的鞋底一路被带到信子家里,你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到这个据点。

        大滴大滴的雨砸得你有些睁不开眼,你抬起头看着这个残破的教堂,屋顶那个耶稣受难像还依稀可见当年的富丽堂皇。

        怀里只有一把□□,没有多余的子弹,但是足够了。你就这样坦然地走进了教堂的大门,任由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或是钻进你的身体。

        不是不疼,是你太需要疼痛了,只有疼痛才能证明你还活着,只有疼痛才能带来一点安慰。

        信子死的时候,一定很疼很疼吧?

        枪用空了就丢掉,匕首抹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脖子,最后一道鲜血喷射到你的脸上时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是满地的尸体,整个教堂只剩下你一个活人。

        空气里的血腥味浓郁到犹如实质,附着在咽喉、鼻腔的黏膜上,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吞咽都跟浸泡在血海里般令人窒息。

        好累。

        疲惫潮水般袭来,你丢掉匕首坐在尸山血海的中间,突然很想试试抽烟的感觉,不知道尼古丁能不能给现在的你带来片刻安宁。

        古旧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回荡在教堂大厅,你带着倦意抬眼望去,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中原中也。

        你扬起一个无奈的笑问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在你面前蹲下,抽出纸巾一点一点擦去你脸上结了块儿的鲜血。

        “看到了你手机上的消息。”

        你任由着他摆弄,小声地和他道歉:“对不起,我没做到答应你的事,也没保护好她。”

        他摸了摸你的头:“这次不做算,那是在你答应我之前发生的事情。”

        你听出了他话语里柔和的安抚,笑着摇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处事稚嫩,粗心大意,我都知道的,不用安慰我中也先生,我没事的。”

        他没有立刻接你的话,脱下外套披在你的身上,站起身把手递给你:“我知道你没事。先回家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外面好像晴了,一点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窗折射进来变成绚烂的华光。中原中也沐浴在那片细碎彩光里,朝你伸出了手。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你伸出了手———被他牢牢握住。

        “回家吧。”

        30

        白蓬蓬的水蒸气逸散在浴室的每个角落里,花洒漏出的热水冲散了□□上所有的疲惫。

        好累,还是好累。

        你换上干净的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无表情脸色惨白的自己,咧开嘴试图找到一点平时微笑起来的感觉。

        好假,好恶心。

        镜子里自己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叩叩叩。”

        敲门声伴随着中原中也的声音响起:“还没有好吗?”

        你迅速换上笑脸打开门:“抱歉,弄干头发费了点时间。”

        他抿着嘴看你,没有说话。

        知道他仍然担心你的状态,你无奈道:“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他脸色平静地反问你:“那你呢?”

        你把手里的毛巾丢到一边朝厨房走去:“我不太饿,就不吃了。”

        手还没有够到挂在壁橱上的围裙就被快步走过来的中原中也拦住,他定定地看着你:“不用了,我也不饿。你想喝点酒吗?”

        你失笑道:“中也先生,我真的没事,你不用”

        “那我想喝,陪我去吧。”他牵起你的手朝门口走去,显然不给你再继续拒绝的机会。

        你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

        也好,喝一顿逃避逃避现实吧。你自嘲地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酒吧的爵士乐分外哀伤,酒保还是在吧台后没完没了地擦拭着杯子,不过因着正值晚餐饭点店里客人稀少,他看起来有些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

        “一杯金标威士忌。”你敲了敲吧台,酒保应了一声抬起头瞥了你一眼,转身过去切冰时嘴里还嘟嘟囔囔着这么早来买醉之类的话。

        你扭过头用眼神询问中原中也。他扫了一眼酒水单要了杯大都会。

        这下你就更心知肚明陪他来喝酒是借口,实际上应该是他来带你买醉。

        都说心情不好时喝酒易醉,平时整杯下肚都面不改色的你今天还没半杯就开始晕晕乎乎。你干脆放纵自己沉浮在醉意里,趴在吧台上,也不管中原中也愿不愿意听就絮絮叨叨地说起和信子的的初遇。

        “我那个时候真的好害怕,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不知道战争的现状,真的好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横尸街头。还好遇见她了,一点苦没受着反而被养成一只米虫。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啊,这样一直当她的猫也挺好。可是”

        “后来没了她的消息我每天都在害怕,连做梦都在想她到底怎么样了,可惜那个时候自身难保。等到自己终于安定下来了才有机会打探她的消息,听到她受过重伤欠下债务我既难过又高兴,难过她遭受无妄之灾,高兴自己终于有机会报答她。还上那笔钱的时候我真的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虽然那笔钱是从中也先生这里借的。”

        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中原中也摇摇头,酒杯抵在嘴边低语了一句都说了只是小事罢了。

        你抬起头对着吧台顶灯伸出了手,自己的那双手早就不如从前那样细嫩,月复一月的训练在上面留下了或新或旧的茧子。

        “呐,中也先生,我才发现,原来人的生命竟然这样脆弱,脆弱到只要像这样一用力———”你仿佛捏碎了虚空中的某种存在般收紧了五指,“就会消逝。”

        手突然像丧失了所有力气般重重垂下,你苦笑着说道:“你知道吗,她还收着关于我的一切东西,连我最经常光顾的窗台都擦得干干净净,就好像我只是贪玩跑出去了一阵,某一天就会突然出现在家里蹭着她的裤腿讨要零食。”

        你弯下腰痛苦地把脸埋进手心,明明应该哭却笑到停不下来:“是报应吧?是对我夺走别人生命的报应。”

        你睁着眼睛盯着掌心里的一片黑暗。

        真是个噩梦啊,醒不过来,喘不过气。

        腰上突然圈上一条手臂,一只手抚上你的脑后稍稍使了点劲儿,你就这样被摁进了一个陌生的怀里。黑暗里他的声音混着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传来。

        “哭吧,有我在呢。”

        脑袋里那根在重压下苦苦支撑的绳倏地绷断了,泪水浸湿了中原中也的衬衣你才发现自己竟已经泪流满面。你张了张嘴,呜咽声几乎是倾泻而出。

        阻隔情绪的大坝一旦有了一个口子就很快会被彻底冲垮。

        呜咽变成啜泣,最后彻底变为撕心裂肺地哭泣,你揪着中原中也胸前的内衬难受到上不来气儿。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搂着你,任由你弄脏他的衬衣,任由你把所有自责、痛苦和悲伤一股脑砸进他的怀里。

        他太知道这个时候一切语言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陪伴才是止疼的良药。搭在你背上的那只手轻拍着,用温柔的力道试图抚平你被揉皱成一团的心脏。

        所有的情绪连同浑身的气力都顺着开了阀般的泪水离开身体,发泄到最后声音嘶哑,甚至累到连抽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太温暖了,无论是这个拥抱还是那双手。原来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只要中原中也的一句“有我在呢”就可以彻底击溃。

        你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放任汹涌的倦意侵占思绪,炽热的体温驱散了泪水浸泡过后的湿冷。

        稍微有点贪恋起这样的拥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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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持一夜趴在床边这样奇怪睡姿的后果就是醒来后腰酸背痛。经常批阅文件到深夜最后趴在桌面上睡着的中原中也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拧着眉头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不由短暂地恍惚了一下。

        对了,昨晚把你从酒吧带了回来

        夜里你埋在被褥里伸手拽住他衣角小声请求他别走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又重新开始涌动。他喉结滚了滚,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发紧浑身都不自在。

        好在床已经空了,没人能察觉到他短暂的失态。

        打开卧室门,鲜粥的清香扑面而来,靠墙的餐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听到响动的你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两碗南瓜小米粥。

        “唔,中也先生你醒啦?抱歉啊昨晚非拉着你害得你睡不好。”你的脸上报了点赧然的神色,随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来吃饭吧!昨晚空着肚子喝了酒伤胃,所以我煮了点养胃的粥,不知道对不对你的胃口。”

        你絮絮叨叨地说着,一面转身把粥端去餐桌。

        跟昨天教堂里、浴室门口那些虚假的笑容不同,现在的你才是真正发自内心地在笑,而不是为了告诉别人自己没事才扯开嘴角。

        所谓了解,就是知道对方心灵最深地方的痛处、痛在哪里;同样也是知道对方最坚硬的盔甲是什么、最无法被打败的意志是什么。

        这一刻中原中也确信你们相互了解,因为———“其实没什么能拿自己怎么样的,老想着过去的得失、对错会毁了自己的。放下不是忘记,是拿痛苦当做继续前进的基石和一路淌着血过来的碑石”,你们就是这样的人,是不会被打败的人。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从沉稳到急促,再到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情愫终于不是说不上名字的悸动了,它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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