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一)
就在下一瞬间,那雇来的车夫直挺挺的倒进了马车的车厢里,他脖子出的伤口还在不住的往外喷出鲜血来,那车夫双目睁大,已经失去了意识,显然,他被人抹了脖子,一击毙命。
是山匪吗?
吴澄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遇到了山匪。
没有了车夫的催赶,套着车子的马儿也逐渐放慢了脚步,马车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停了下来。
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也不知道歹人的来意,莫元灼和吴澄都不敢轻举妄动,莫元灼将随身携带的一把宝剑拔了出来,那剑寒光闪闪,就只是铮然出鞘的声音就让人生出来些许寒意,纵然吴澄对兵器一窍不通,他也能看出来,莫元灼手中的这一把宝剑,绝对是一把天下无双的利器。
此刻吴澄和莫元灼所乘坐的马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大路的中央,吴澄还记得,现在他们所在的这条大路的两旁,似乎围绕着不少大大小小的小山丘,脚下的路虽说很是平坦,但想来也是当年开山历经千难万苦才修出来的,如今却成了拦路打劫的绝佳场所。
四周都安静极了,倒下的车夫早已经没了气息,吴澄屏住了呼吸,莫元灼却很是镇定,竖起耳朵,一丝一毫的异常声响都逃不过他敏锐的耳朵,不知道怎么的,这一次遇到的山匪似乎格外能沉得住气,马车一动不动,他们也按兵不动。
就在这时,山间忽然刮起了一阵及其不合时宜的风,吹开了马车的窗帘,与此同时,躲在山上树林间的山匪看到窗帘动了,以为是马车上的人主动掀开的,就在下一刻,五六个山匪手中的箭一齐离弦,好几支箭穿林而出,直直的冲着马车车窗内而来。
方才吴澄身体有些不舒服,他就坐在车窗的旁边吹了吹风,看着车窗外的光景。在窗帘被风吹开的一刹那,莫元灼又飞快的将吴澄拽到了离扯车窗稍微远了一点点的地方,吴澄还没坐稳,一支箭就贴着他的鼻尖,“咚”得一声,将马车的另一侧车棚射穿了。
吴澄看着足足有三指厚的木板在那一箭的面前,就像一张纸一样脆弱不堪,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无法想象要是刚才这一箭打中了自己的头,又会是什么下场。
然而一切却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在方才的那一箭过后,紧接着,又有四五支箭同样从车窗的位置射了进来,只是那几支箭在进入车厢的一瞬间就被拦腰斩断,纷纷改变了原来的轨迹,落到了地上,毫无杀伤力了。
吴澄的脸紧贴在莫元灼的胸口处,在这个角度,吴澄看得是最清楚的,就在几秒钟之前,莫元灼手中的那把利刃在他的手中一连挽出了三个剑花,吴澄只觉得眼前一片眼花缭乱,银光闪闪,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根本就看不清那短短的一瞬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最后只听见“铮”的一声,宝剑归鞘的声音。
“嘘!”莫元灼的手指滑过了吴澄的脸颊,又将两指轻轻覆在了吴澄的嘴唇上,不让吴澄发出声音来,吴澄的鼻息打在莫元灼的手指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吴澄在亲吻莫元灼的手指一样。吴澄的脑袋倚靠在莫元灼的臂弯里,两人没有一点点声响,只有细不可闻的呼吸声还留在车厢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车厢里悄无声息的吴澄和莫元灼两人突然听见了不远处的山上树林里传来了“咴咴”的马鸣声,紧接着,马蹄声就来到了马车旁边,听上去有四五匹马的样子,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仅仅隔着一个薄薄的门帘,吴澄仍然枕着莫元灼的手臂,虽说有莫元灼的坚实的胸膛支撑着,但是吴澄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之中跳的越来越快。
“别怕,我在呢。”
莫元灼打破了沉寂,他的嘴唇贴在了吴澄的耳边,极其小声的安慰了吴澄一句。
吴澄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更快了。
这时候,车帘子的外面传来了有人下马的声音。
“大哥,咱们这么长时间了,可算是蹲到一头肥羊了,这马车自从一进了咱们乌州境内就被兄弟我手下的探子盯上了,瞧瞧这车棚,一看便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一个男人说道。
另一个男人又说道:“是啊,大哥,早知道乌州这里来来往往的客商这么多,咱们早些来这里多好!他奶奶的,当山匪怎么了,不比在家里让那些狗官欺压,跑出去当难民强多了吗?”
“三哥,别说那些了,快看看,这肥羊都带了什么好东西,兄弟们那几箭出去,这肥羊早该死透了,今天晚上,咱们分了这肥羊身上的钱,也出去风流潇洒一把啊!哈哈哈哈!”又一个男人说道。
说着,最后一个说话的男人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脸上的笑容还未收敛起来,就又瞬间凝固住了。
“没,没,没,没死?”
“这怎么可能?”
男人看着车厢里满地的断箭,竟然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要扭头去看自己大哥的反应。
那个被其他四人喊做大哥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狠戾的神情,他提起手中的刀,一步一步靠近了马车,冲着刚才的那个男人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先前的那个男人点了头,直接就冲着车厢里连砍几刀,车厢内空间狭小,莫元灼伸展不开手脚,只得见招拆招,连连格挡,一柄剑在他的手中似乎能使出千钧之重的力量,几招下来,山匪根本就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而拿刀的手被莫元灼手中的剑震得生疼。
男人见自己不是莫元灼的对手,又看见了手无寸铁的吴澄,男人忽然发了狠,提刀就朝着吴澄的方向用力劈砍下去。
男人手中的刀还悬在半空之中,自己的喉咙却已经被莫元灼一剑刺穿,登时间血流如注。
莫元灼一脚将男人的尸体踹下了马车的车厢,自己牵着吴澄的手,顺势跳下了马车。
剩下的四个山匪将二人团团围住,四人见到了自己兄弟的惨状,不是很敢再一次轻举妄动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山匪对剩余三人使了一个眼色,忽然就用刀在套着马车的马的后背上划了一刀,那马儿吃痛,带着马车狂奔起来,与此同时,剩余三人一齐而上,手中的刀朝着莫元灼身上砍去。
那几人哪里会是莫元灼的对手?未出几招,三人之中的两人就被莫元灼结果掉了性命,只剩下为首的那个山匪,托着已经抬不起来的一条胳膊,恶狠狠的瞪着莫元灼。
“莫先生小心啊!”
吴澄瞬间就抬起左臂去格挡,一刀落下,吴澄的左边袖子被割破了,左臂也被割出来一道伤口,血液顺着残破的袖子流了下来。
吴澄为莫元灼挡掉了从背后偷袭的那个山匪的一刀,莫元灼见到此种情景,怒从心中起,顿时暴怒,又是一剑刺穿了那偷袭他的山匪的性命。
伤口不是很深,但是血流不止,看上去还是有些骇人的,吴澄一只手捂住了伤口,却无济于事。
莫元灼用手中的剑斩断了自己的一边衣袖,又撕成了一段一段的布条,将吴澄的左臂伤口处简单的包扎了起来,伤口处明显不太流血了。
莫元灼眼神冰冷,手中宝剑直接抵在了剩下的最后一个山匪的颈侧,那山匪自知大势已去,直接扔下了手中的刀,垂下了双手,闭上了眼睛,只等着莫元灼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只是想象中早该落下的那一剑却迟迟没有到来。
那山匪疑惑不解,睁开了双眼,思索着,眼前这人大抵是气不过,想要拿他发泄,慢慢的一点一点折磨死自己吧。
罢了,自己本就是逃荒出来的人,在此落草为寇,拦路打劫,刀下不知有多少条冤魂,手上的鲜血早就已经洗不干净了,自己这样子,理应千刀万剐。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遇到了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自己技不如人,只能认栽,都只不过是命数罢了。
男人的肩上忽然一轻,冰凉的剑离开了他的侧颈。
莫元灼将手中的剑收回了剑鞘,却还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摸不准,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又武功了得的男子,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下一步究竟又想要干些什么。
莫元灼暂时没有去理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那个山匪,他又回过神来去查看吴澄左臂上的伤口,又是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发现吴澄的血已经止住了,莫元灼一直锁紧的眉心才稍微舒展开了一点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莫元灼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本来并未想要杀掉这几个人,只是他们有眼无珠,竟然想对他下杀手。”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受伤的吴澄。
“而我现在又之所以留了你一命,是因为我有东西想要问你。”莫元灼又冷冰冰的对那山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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