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冬至
冬至: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
12月的天气,就算没有下雪,并阳光普照,也是寒冷之极的。不过阳光有阳光的好处,起码照得人心里是暖洋洋的。因为明天是冬至,又逢周六,所以学校就顺水推舟干干脆脆地给大家放了一个大周末。
严冬的傍晚,虽然才6点刚过,天已然全黑,盈凸的月亮高挂天空,散发着清冷的荧光。
都说数九寒冬,此言古人诚不欺我啊。南笙从公交站台哆哆嗦嗦地往家的方向走,时不时一阵寒风吹过,冷得上牙下牙都不自觉地在磕碰着。
等敲门进家门的时候,冷得已经顾不上仪态的南笙,一股脑地扑进给她开门的南爸爸怀里取暖撒娇道:“爸,我都要冷死了。”
南爸爸温和地笑着揉着南笙的头发宠溺地说:“爸爸煮了鸽子汤,喝了就不冷了,你先坐着休息会,我去给你盛。”
南笙舒服地窝在沙发上,看着南爸爸和林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回到家的感觉就是好。
南笙挣扎着起来回来房间把厚厚的羽绒服外套和手套、围巾、书包等东西都脱了下来摆放好,再换上居家穿得棉衣外套,然后去到餐厅刚坐下,正准备去享受鲜美鸽子汤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而至。
南笙看着还在厨房备菜的夫妻身影,不由翻了个白眼,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饭点还让人吃饭,打什么电话。于是不情不愿地放下正准备入嘴的勺子,起身去接电话了。
但因为被打断享受美食的南笙非常郁闷,所以接电话的态度也并不友好:“喂,哪位,找谁?”
听见语气不善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来,苏轶能想象到一副嘟着嘴巴邹着眉头的南笙,不由得轻轻一笑:“是我。”
竟然听见有笑声从话筒里传出了,让南笙本就皱着眉头的脸更加黑了,这难道是恶作剧?
于是本能就想把电话挂断,可是当话筒远离耳边时,却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不管在何种场合都能在最短时间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
南笙不可置信地把话筒重拿回耳边带着丝疑问惊喜地问道:“苏轶?是你吗?有事吗?”
苏轶嘴角荡漾着轻浅的笑容,语气却收敛着一本正经地略带嫌弃说道:“嗯,是我。当然是有事才打电话啊,笨蛋。”
南笙被噎得竟然无法回话,心里郁闷仿佛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这人怎么总不能好好说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有意思吗?有意思吗!哼!于是回复的语气也瞬间不善起来:“有事就说事,不带人身攻击的。”
苏轶笑了笑,也不卖关子了说道:“外婆问你们明天冬至怎么过,如果没有特别安排的话,可以来我们家一起包饺子。”
南笙在听到饺子两个字就馋得想直流口水,不由激动道:“包饺子?真的吗?你等着,我马上去问。”
听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迅速地远去,苏轶不由哂笑,真是个傻姑娘,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可是又突然想象到傻姑娘看到自己喜欢吃的饺子摆在面前时笑靥如花的傻样,又觉得很有趣,不由开始回想傻姑娘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大不了明天早上让外婆多买点。
奔来复去的南笙得到应承的答案,不由得欢喜地拿起电话筒回复苏轶,表示明天下午会准时过去帮忙,还不忘让苏轶转达对梁奶奶热情邀请的感谢,如有需要跑腿的尽管叫上她,不用客气。
逗得本就是装着一本正经的苏轶差点破功捧腹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南爸爸和林妈妈因为学校有事要下午才能回来,于是把刚吃完早餐一个人闲在家里准备睡个回笼觉的南笙给喊起来,让她去苏爷爷和梁奶奶家里帮忙,打个下手什么的。
南笙听到林妈妈说的话,惊喜得不由一个激灵,回过神后立马起床,三两下把自己收拾妥当,跟在南爸爸和林妈妈身后出了门。
看着不复往常磨蹭拖拉,还乐得屁颠屁颠一蹦一跳往苏老师家方向走去的南笙,南爸爸和林妈妈都不禁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腹疑问:“这真是我们的女儿?莫不是转了性子了?”
而被南爸爸和林妈妈念叨转了性子的女儿此刻却站在梁奶奶家门口,却没有敲门,呆呆地站在门前平复气息。只是气虽不喘了,脸上却还泛着可疑的红晕,心跳没有平复下来不说,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感觉,于是反而害羞得踌躇起来了,都站在门前了却不敢敲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
南笙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自己是奉父母之命来帮忙的,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在轻轻拍了拍脸颊壮了胆子之后,浅笑嫣然地上前去扣门。
门外的人不知门里的人在做什么不禁等的有些着急于是又轻轻地复敲了敲门,门里的人却是一顿,手忙脚乱地顾不上被面粉弄得一塌糊涂的衣服和餐桌,郁闷地先去洗了洗手才慢吞吞地走去开门。
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是南笙的时候,心里不由更加郁闷,就知道是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现在。
而南笙看着沾了一身面粉的苏轶却一时有些傻眼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来后不由指着苏轶那一脸面粉的傻样不停地在笑,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只是看见脸色铁青,眼神满是肃杀之气的苏轶,南笙才收敛强忍着笑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揉面团?”
苏轶看着南笙这幅不知好歹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恼,恼自己干嘛多嘴昨晚干嘛让外婆准备什么玉米虾仁馅,哼,就应该给她吃的饺子馅里放辣椒酱才是。
等南笙进门后,看着铺满面粉一团凌乱的桌子,不由得又是一阵狂笑,原来苏同学也不是万能的,这世上也是有他做不好的事情的,例如这揉面团就不会。
但南笙怕某人会恼羞成怒,于是忍着笑挑眉对苏轶说:“我来帮忙吧,等我先把面粉揉成团,后续你只要把面团揉得光滑柔软就行,我力气不够,嘻嘻,我们一起通力合作。”
苏轶用漂亮的眉眼瞥了一眼南笙,不自在地“嗯”了一声,表示可以。
南笙接收到旨意,屁颠屁颠地先去洗手,准备下手了。只是看着桌子上那团揉得黏糊糊不行样子的面团也有点头疼,不过话已经放出去了,做不好也太丢脸了。于是抬头看了看苏轶略微有些心虚地问了一句:“还有面粉吗?”
苏轶冷冷地看了南笙一眼,锐利的眼神直把南笙看得心慌,才开口说:“有,等着。”
南笙讪讪地从苏轶手里接过装面粉的盒子,也不敢正眼看他,心里不断回想着奶奶揉面的场景。然后一个深呼吸后才从装面粉的盒子里用碗盛了两大碗面粉出来倒在餐桌上,堆成了个小小山丘。
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那团黏糊糊的面团搬移到那堆面粉旁边,一边加面粉,一边慢慢地揉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南笙的手已经酸软难耐,就连脚都开始麻了,面团才不再黏糊,开始慢慢地回复它该有的形态。
细细密密的汗珠附在额头上,只是南笙的两个手上都沾着面粉,所以也无暇顾及。不过汗珠附在额上,慢慢滑动的时候带来了轻微痒意,让南笙忍不住想用手背去蹭。
只是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额头,下一秒却被人阻止了。某人冷冷地看着南笙说道:“你揉面团的时候还用手擦汗,存心不让人吃吗?”
然后没等南笙反驳,一只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带着清新干净阳光味道的白色手帕附在额上轻轻擦拭着。抬头就能看见某人滑动的喉结,仿佛呼吸都已经互相交融在一起了,这么近的距离令南笙不自觉地有些羞怯起来,身子不住地往后退着。
苏轶感觉到南笙节节后退的举动,心下非常不爽,我都没嫌弃你帮你擦汗,你还嫌弃了?于是另一只手霸道地把南笙的肩膀禁锢着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却小心又轻柔地帮南笙把脸上、额头上的汗仔细擦掉。等汗擦完之后,南笙的脸已经羞得通红跟煮熟的虾差不多样子了。
苏轶不禁皱眉疑惑,有这么热吗?于是也不管南笙同不同意,让她停下手里的活说道:“你去休息,我来吧。”
南笙见面团已经成型,只要花功夫揉得光亮就好,也就丢开了,自己跑去卫生间洗手,顺便冷静冷静。等南笙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苏轶手下的面团已经初具形状了。
南笙不由开口感叹道:“果然揉面团这种活就该交给力气大的人,你看你比我快多了。”
只是苏轶依旧认真地揉着面团,一句话没说,连个眼神都没给南笙。南笙不由讪然,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就那么光明正大不带眨眼睛地盯着苏轶看。明明是清瘦的身影,只是那双泛着青筋使劲揉着面团的手却显示着它拥有的力气并不孱弱。
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苏轶的脸颊额头就布满比南笙刚才还多的细密汗珠,南笙再纠结着要不要也给他擦擦汗,但这么个吹毛求疵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嫌自己多事呢。
后来南笙找到个让自己和让某人都无法拒绝的理由:万一汗滴到面团怎么办?
所以南笙就打算造次了,但因为自己没带什么手帕,所以在餐桌上扯了几张餐巾纸,叠平整之后,为表示自己对他的尊重,还轻声询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汗擦了,我看汗珠都还滴下来了。”
苏轶看了眼南笙,眼神闪动,没说拒绝也没说可以。但凭南笙对他的理解,不拒绝就是勉强接受的意思。于是无奈地撇撇嘴,就半跪在凳子上,隔了一个餐桌的距离伸手过去。只是苏轶一直在不停晃动的身影,令南笙无从下手,于是火了,南笙怒道:“你能不能听一下,我都擦不到。”
苏轶冷冷地瞥了南笙一眼道:“笨。”不过却停下了手下的动作,还主动把额头往前移了一点。
面对火焰这么嚣张的人,南笙如果有骨气一点,就该在把纸巾甩他面上,让他自己擦的。只是南笙就是这么个“软骨头”的人,看见他白皙细腻的脸上透着红晕并布满细密的汗珠,起伏的胸口气喘吁吁,心里不禁有些怜惜,于是不仅给他轻轻把汗擦了,还热心地给他倒了杯热水,喂他喝了。
而苏轶因为南笙的这些贴心举动,什么生气不自在都烟消云散了,心里十分熨帖受用。
等梁奶奶和苏爷爷回到家之后,正看到两人正在齐心协力地把保鲜膜轻轻地覆盖在揉好的面团上,只觉得好笑又熨帖。梁奶奶连忙呼唤两个小朋友去消息,等着吃完午饭再帮忙料理馅料。
因着南笙自己也有爷爷奶奶,所以特别喜欢并擅长和老人家相处,所以整个下午虽然忙碌异常,却又在南笙的努力逗弄下充满欢声笑语。等南爸爸和林妈妈到的时候,家里气氛更是愉悦欢乐。
林妈妈打趣南笙道:“梁阿姨,我们家笙笙有没有好好干活?肯定给您添麻烦了吧。”
南笙努嘴不满道:“老妈,你是不是我亲妈,转给我拆台。今天我可给梁奶奶帮大忙了。”
林妈妈捏了捏南笙的脸颊道:“这么大的姑娘也不知道害臊,帮忙不是应该的嘛,我只怕你给人家添麻烦。”
梁奶奶笑道:“笙笙可能干,今年的面团都是她和苏轶两个人一起揉的呢。”
南笙挑眉看着林妈妈更是一阵得意地笑,看得林妈妈受不了把她赶开了,自己洗手亲自上阵帮着梁奶奶把包好的饺子端到厨房去,准备下锅了。
而南爸爸则跟着苏爷爷一起去下围棋了,南笙围着看了一小会觉得没意思,就跑去找苏轶。
只见苏轶安静地躺在摆放在阳台上的躺椅,面上还盖这一本翻开的书本英文原文书籍,书名长长的一串什么building,估计是写跟建筑有关的东西。南笙好奇地想把书本从苏轶脸上拿开,只是还没等南笙碰到书角,人已经坐了起来,两人大眼瞪着大眼,不由都有些尴尬起来。
苏轶没好气地弹了弹南笙的额头道:“又想做什么坏事。”
南笙吃痛捂着额头“啊”了一声,委屈道:“我是这种老做坏事的人吗,哼,我只是想看看你在看什么书而已。”
苏轶坏笑地看了南笙一眼,把书丢到她怀里,大方道:“拿去看,看得懂的话。”
南笙拿起书本,随手翻了两页,确定了没几个字能看懂之后,果断还给苏轶道:“谁要看你这种破书哦,一点意思都没。”
苏轶似笑非笑地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南笙,幸好梁奶奶的叫声把南笙给解救了,喊着两个小朋友去吃饺子呢。
饺子吃完临走前,苏爷爷还送了南笙一副梅花样式的九九消寒图,是他自己闲暇时作的。收到礼物的南笙惊喜不已,虽然她并不会欣赏水墨画,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在里面,反正就是好看。
苏爷爷表示九九消寒图在冬至这天就可以开始画上第一笔了,九尽春深,等这幅画画完那时早已穿暖花开了。
南笙连忙道谢,表示会好好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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