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卖了

魏若兮没想到，早上大家还其乐融融的吃了鸡汤手擀面，请了道长来指点风水，她还准备着，明日就带扬灵去长香楼，教他本事……可是现在，扬灵不知所踪，自己被安上了厮混外男的罪名，赵氏和魏舒棠眼馋这乔松居，原主母亲留下的巨额嫁妆，对了，还有今天见面的进士未婚夫……她们得了这个把柄，必会将自己赶尽杀绝！

        片刻后，乔松居仅有的两个丫鬟和小厮被绑了过来，就连卧床的张妈，也被拖了进来。她看到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大小姐，热泪涌出。

        “身为魏家大小姐，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赵氏走到魏若兮前，扬手就要打魏若兮的脸，就在赵氏手掌落下的时候，魏若兮眼疾口快，立即咬住了赵氏的手。

        “哎呀！快松开!”赵氏大叫道，魏舒棠和众仆从赶紧上前，将赵氏的手从魏若兮手里拽了出来，鲜血淋淋。

        “把她嘴塞住！”魏舒棠心有余悸地吩咐道。

        “赶紧找个人牙子来！”赵氏的手被咬的出了血，由仆妇包扎着。

        “魏若兮！这是你自找的！老爷今早去了亘州，这魏家就是我说了算!”

        不到一个时辰，人牙子被带了过来。

        “把这个女人卖去大月！其余人等由你随便找个地方发卖了！”赵氏恶狠狠说到。

        魏若兮心下一凉，大月？赵氏果真不是东西，把自己卖去野蛮的大月国！那里荒原贫瘠，民风彪悍，经常与芮国有战事冲突，为的就是抢粮抢丝帛。传闻被卖去的芮国女子，不是去青楼，就是给大月人做奴，十有九死。

        原书中，魏若兮是病死的，而现在，却是被卖去大月，大概会被折磨而死，同样都是死，似乎逃不开书中结局了。魏若兮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努力躲在黛山，不想与人有过多牵扯，安安稳稳的走完这一世，却是不遂她愿，被命运裹挟着，一步步走向已知的结局。

        听到这一消息，陈叔再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他被死死绑住，用力挣扎，却动弹不得，想大骂赵氏，奈何嘴也被堵上了，只能呜咽着看着魏若兮。

        张妈听闻后，大叫一声“天爷啊！”，顿时晕了过去。

        乔松居剩下的丫鬟小厮，不住的朝着赵氏磕头，哭哭啼啼请求赵氏网开一面。

        “今日之事，只说大小姐跟了野男人私奔了！谁要说岔了，到时一并发卖了去大月！”

        听主家说，这个少女不好对付，于是魏若兮被人牙子强喂了药，绑住塞进了窄小的马车，晃晃悠悠，她眼皮很沉，不知不觉睡着了。迷糊中，似有人给她嘴里塞了吃的，又冷又硬，她困极了，睁不开眼，勉强嚼了几口，囫囵着吞咽下去，然后又有人给她灌了些凉水。

        魏若兮是被冻醒的，这已经是三天后，她发现自己手脚已经松开了，嘴里的布子也没有了。她迎着耀眼的阳光，勉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大的木制笼子里，像是运送犯人的囚车，破旧不堪，内壁上，木头起了几片锋利的木刺，随着前方牛车缓慢前行，笼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股破旧腐朽的味道熏得魏若兮嗓子一阵干咳。

        一同被关着的，还有另外两名女子，灰头土脸，混着泪水，脸上结成了一块块泥，找了没有木刺的内壁上倚着，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魏若兮透过笼子内壁的宽大缝隙向外望去，绵延的草地，已经成片的枯黄，与远处的天际连接在一起，无限的苍茫与荒凉。大月在芮国北方，初秋的天气如肃，寒意尽显。

        牛车缓缓行着，不到片刻，就行进了一处高大的城门里，魏若兮仰起头，变换了多个角度，想努力看清高挂城门上门匾的字迹，却因为笼子的阻挡，毫无用处。街道上灰尘扑扑，矮小的房屋错落在两侧，匆匆行着的人们穿着破旧，男人大部分头上梳满了辫子，显得更加脏兮兮，身着及膝的宽袍，腰部紧束着皮革腰带，着长靴，偶尔有几个芮国打扮的人穿梭其中。

        对于魏若兮的笼子，人们见怪不怪，冷漠的打量了一眼，便各忙各的。

        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青楼？魏若兮浑身一颤！她灵台已经清明万分，快速琢磨了一番，望着笼子内壁上的尖锐木刺，心一横，牙一咬，闭着眼睛，将右脸颊靠了过去，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她甚至听到了肉皮划破的声音，血腥味道慢慢充斥了整个空间。她死死咬住牙，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破相了，就不必卖去青楼了！哪怕去做奴隶，她也不想到那种地方去！为了活着，美貌随时可以舍去。

        牛车转了个弯，街上似乎更加热闹了，路上行人对着魏若兮指指点点。魏若兮闭上眼睛，毫不在意。

        终于，牛车戛然而止，在一处高高的门庭前停了下来，大门紧闭。车把式拍了半天门，一个打着哈欠的妖艳女人懒洋洋的走了出来，待她看清了笼子里的样子时，一脸吓着的表情，车把式这才回过头，看见了满脸是血的魏若兮，此刻，少女正露着洁白的牙齿，森森的朝他笑着。

        魏若兮被拖进了门里，眼看着另外两名女子依旧熟睡着，被妖艳的女人指挥着下人，抬去了别处。

        片刻后，一个扎着满头辫子的男人，背着药箱，给魏若兮清洁了伤口，然后捏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伤口，转身对妖艳女人摇摇头：“伤口太深了！留疤！治不好！”

        妖艳女人一脸嫌弃，对等在一边的车把式说了一番，车把式满怀希冀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叹了一口气，伸手拿了银钱。

        魏若兮重新被塞回了笼子里，牛车又缓缓行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绵延不绝。

        “你若是能去了刚才那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用干粗活，是享福的！你现在划破了脸，就是做个使唤丫头，那鸨母都怕你吓着客人！”车把式缓缓说道，“你容貌毁了，这里没人要你！待会儿会有车送你去北境！是死是活看命吧！”

        北境？魏若兮没有听过。

        “大哥！那是什么地方？”

        “若说咱南边是天堂，那北境便是地狱！寻死觅活的女子我见得多了，你这样狠下心自毁容貌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卖去北境的女子，饿死的、被打死的不计其数。唉……本来还指望你能在鸨母那里卖个好价钱。姑娘，若是去了北境死了，你也别怪我，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车把式不再多说。

        下午，牛车又出了城门，魏若兮远远看着车把式和几个壮汉说了些什么，他收了银钱，失望的数了数，便抬手一指魏若兮。魏若兮明白，她这是又被卖了。

        壮汉像拎货物一般，把魏若兮拎了下来，大步走向一辆粗糙的马车，掀起帘子，将她扔了进去。魏若兮膝盖磕在了板子上，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狭小的车厢内已经坐了四个女子，光线灰暗，看不清长相，只是毫无声息的靠在车厢内壁上。

        魏若兮寻了处地方，也像她们似的倚在厢壁上。她抬手摸了摸右脸颊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单是触及的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她便觉得骇人，也不知道扬灵见了会不会害怕。扬灵？魏若兮心中忽然有了希望，她的心肝宝贝徒弟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一定是魏家把他吓走了，她得活着，她得找到他！

        车内颠簸，可见行的飞快，车内一个女子忽然呕吐起来，车厢内顿时酸臭不可闻，其余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挪了挪，远离那呕吐的妇人。魏若兮穿书前见得多了，尤其是那种喝农药后催吐的味道，比这要难闻数倍。她也挪了挪，方向却是呕吐的女子。

        魏若兮轻轻给她拍了拍背，顺了顺气。灰暗中，那女子双手不停打着手势，似乎在表示感谢，原来是个哑巴。

        魏若兮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挪动身体回了原位置，只是衣服上，好像沾了不少秽物。

        光线渐渐更加昏暗，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厚重的帘子被掀了起来，冷风窜进，魏若兮打了个寒战，外面已经漆黑。男人们将车厢里的女人们像畜生一样拖了下来，扔在地上，魏若兮慢慢爬了起来，努力使自己坐起。

        火堆生了起来，烤肉的香味弥漫。魏若兮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一个高个子男人走来，弯着腰，借着火光，捏起女人们下巴，逐一打量着。待看到魏若兮的时候，男人先是看了看她的脸，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然后用粗糙的手指用力摩擦她右脸颊伤口，血瞬间流了下来。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待看到她身上的秽物的时候，便眼中满是厌恶，起身一脚踹向她的背，魏若兮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便痛的起不来身。

        受到同样待遇的还有那个哑巴。

        高个子男人转过头，一脸谄笑，抬手招呼了另外两名吃烤肉的男子，男子们往衣服上擦了擦满是油的手，一脸□□着向女子们走来。

        魏若兮趴在地上，只听到其余女子们的哭喊，和男人们粗重的呼吸。

        她躲过了一劫，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同情那些女人们。要不是在车厢中，她去帮助那个哑巴，蹭了身秽物，现在，她比那些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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