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二日晚上，赵雪青把所有需要带过去的东西清点一下，只等睡一觉，一早出发。李逾明看她开心的样子，居然也开始期待明日的出行了。
深夜，两人已经睡下了，房门突然被紧急扣响。无论是在西北，还是在李逾明身边这几年，赵雪青都非常害怕半夜有人来敲门，因为这通常预示着，发生了不好的事。
她被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吓得全身颤抖了一下，李逾明握住她的手，说：“别怕。”又对外面说，“什么事？”
“王爷，平洲那边来人了，说发生了海乱，要请您示下。”外面的人报。
李逾明马上起身穿衣，说：“让他在大厅等我，我这就来。”
原来前两天，倭寇突然大举进攻平洲，当地官兵奋力抵抗，却实力不济，节节败退，请求兵部调兵支援。李逾明传随他而来的两个副手商量对策，最后议定其中一个副手带着兵部的手令去临省调兵，他随后就到。
事情处理完毕，李逾明回到房里，赵雪青已披衣坐在床上，说：“我今晚要平洲了。”
“嗯。”赵雪青点头，“我已经叫他们把你要带的随身物品收拾好了，其他大件后面给你送过去。”
包袱放在桌子上，李逾明没有查看，因为打点这些，她已经熟门熟路。看到包袱，想起本打算天亮后去舟子山的，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周子上了。”
“没事。”赵雪青笑着说，“那是无聊时候的消遣，去不去不打紧。”
“可是你那样想去。”李逾明痛恨自己的懒散，“若是我不拖延，昨天下午启程，现在都在回来的路上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赵雪青下床，来到他身边，声音哽咽，“注意安全。”
“这些事都是做惯的，不会有事的。”李逾明安慰她，又叮嘱道，“你在这里呆着，平洲不太远，三五日的路程，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来接你一起回京。”
“好。”
“我把阿祥留给你，他功夫好，你若还想去周子山，叫他带一队人护着你去。”李逾明安排道。
“不要操心这事了。”赵雪青催促他，“去书房看看公文有没有漏下的，或是想想这里的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李逾明起身往书房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问：“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赵雪青笑着说，“在这里很开心。”
“那就好。”李逾明说，“我还怕你不习惯，不喜欢这里。”
李逾明一行人出发时，天还没亮。门口，众人目送他离开。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转身进府，整个府邸灯火通明，赵雪青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王妃，忙了一夜，回去睡会吧。”凌叔对赵雪青说。
“嗯。”赵雪青点头，说，“凌叔，你也去休息吧。”
“我以为王爷这次回来能多待一段时间，没想到刚几天又被叫走了。”凌叔伤感的说，“他上一次回来还是三年前，匆匆住了一晚就走了。”
赵雪青知道那一次，他们刚成亲不久，他到南方来平乱，路过溪南，回了溪南府邸一趟。
“那时候王爷就说把王妃带来给我们看看，没想到一等就是三年。”凌叔说，“这次王爷也说朝局好转之后，会回溪南来住，不知道凌叔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
赵雪青觉得希望渺茫，但仍然说：“凌叔身体康健，肯定可以的。”
凌叔叹了口气，说：“我只希望王爷不要每次都自己冲在前面，每次听说哪里发生□□，我都担心的睡不着。”
“那凌叔何不劝劝他。”赵雪青趁机说。
“怎么没劝。”凌叔无奈道，“每次劝他，他都满口答应，可哪次他不是自己去，他总是对其他人不放心。”
李逾明走后，赵雪青发现自己对溪南的热情降低了，不再像刚来时那么兴奋。
这一天，在府里后花园里，赵雪青看到一片地里，长着一种似曾相似的植物，蹲下来细细察看，原来是杜如风找来的《西域植物拾遗录》上的。
“这是南蒿草，用来配药的。”凌叔见她感兴趣，马上说道。
赵雪青看到整整齐齐地种了一小片，问：“这是自己种的吗？用来配什么药的？”
“用来配府里的伤药。”凌叔说，“不知道王妃见过那药没有。”
“我见过。”赵雪青说，“效果很好，你们哪里得来的配方，怎么别人不知道呢？”
“也不是没人知道，溪南很多人都知道。是这种草娇贵，不好养活，只有溪南才能种活。”凌叔说，“我们也是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年才能种这点来。”
“原来是这样。”
“说到底只是一种伤药，除了打战的，谁会天天受伤。”凌叔说，“一些小伤用别的药也能好，没必要用这种用黄金浇灌出来的草。”
赵雪青点头。
“王妃若是感兴趣，就往里面再走走，花园里还有好些京城没有的花草呢。”凌叔说，“我也是在京城长大的，跟着我们小姐……太王妃到溪南的时候，也觉得稀奇的很。”
“母亲为什么会离开京城，到溪南来住？”赵雪青随口问。
“哎。”凌叔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太王爷太过……荒淫无度，伤透了她的心，那时候三爷才刚怀上，太王妃就带着王爷到了溪南，一住就是四五年。”
“后来为什么又回京了呢？”
“是因为太王爷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儿子，派人来说要接回去自己培养。”凌叔回忆，“太王妃不愿意，他们就直接抢人。太王妃舍不得儿子们，也只能跟着回京了。”
“后来呢？”
“后来一回京，王爷就被送到了武当山学武，又去军中历练。一直到太王妃去世，母子俩都是聚少离多。所以太王妃一直恨太王爷，到死都没有原谅他……”凌叔讥讽道，“不过他也不需要她原谅，他根本不在意她。”
赵雪青这才理解他们父子关系为何如此怪异，他又为什么总想着回溪南来住。大概是他仅有的快乐就是在溪南这几年。
在溪南呆了大半个月，平洲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李逾明来信只说一切平安，从不提及什么时候回来。凌叔怕赵雪青无聊，提议现在有时间，何不去舟子山看石窟呢。
赵雪青本来已没有了这个兴致，但每日等消息的时光确实难熬，于是答应去散散心。之前一应物品已经准备妥当，阿祥挑选了一队得力的护卫，带了两个丫头，加上带路的朱卫，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一行人出发了。
路途较远，赶了一整天，天擦黑时到舟子山附近的城镇，在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才到舟子山。
马车到了山脚下，一行人下车。舟子山确实不高，五六百米的样子，草木葱郁，人影稀少，一条小路被野草遮蔽的严严实实。
“夫人，我们察看了一下，马车不能上山，只能步行上去了。”阿祥汇报。
“好。”赵雪青早有心理准备，出发时已换上便于行走的衣服和鞋子。
留下车夫在山下等待，一行人一边开道一边上山。朱卫领着大家来到一个类似山洞的洞口前停下。洞口前有一处平地，赵雪青环顾四周，发现洞口周围有不少已经被破坏的大尊佛雕，心疼不已。吩咐人点燃火把，正准备进洞察看情况，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好像后面有人来了。阿祥警觉地立住，说：“夫人，不要进去。”又叫人去察看情况。
察看情况的人只走了几步，就回头大声说：“不好了，有大批山贼杀过来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山贼来干什么？”阿祥不解，自己挡在赵雪青身前，命令道，“保护好夫人。”
很快，山贼冲上了平地，黑压压一片，以包抄之势压过来。
“众位好汉是哪个帮派的？有什么事吗？”阿祥见数量悬殊，把赵雪青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问道，“荒郊野岭怎么劳动好汉出动？”
“你们为什么来，我们就为什么来。”为首的是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
这话把阿祥说懵了，说：“那要不好汉先请。”
说着，阿祥护着赵雪青退到一边，让出进石窟的道路。
山贼也俱是一愣。
“别废话，把东西交出来。”那男子说，“马车上我们已经搜过了，什么也没有，那就在你们身上。”
“交什么？”
“自然是你们要藏匿的金银珠宝。”
“好汉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是来看石窟的，没有钱财。”阿祥说，“都把身上的包袱扔出去，给好汉看看。”
侍卫和丫头们照做，把包袱远远抛到众山贼脚下。为首的几个人拿起包袱，把所有东西倒在地上，发现确实没有值钱的东西。
“那就是已经藏匿好了。”为首的男子断定，“你们杀了他们，搜身。其他人跟我到洞里去找。”
一声令下，一队山贼扑了过来，双方马上打了起来。没有料到这是十来个人的能力这么强，山贼留在外面的人不多，阿祥很快杀出一条道，护着赵雪青和两个丫头往山下走。还没走多远，山洞里的山贼突然全部涌了出来，开始加入追杀行列。
阿祥眼见抵抗不来了，说：“夫人，躲到旁边的树丛里去。”
赵雪青拉住身边的梅儿，发现翎儿离她有点远，拉不到。
阿祥见那些人越来越近，顾不得许多，把赵雪青推到了树丛里，说：“夫人，不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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