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随后,皇帝开出诱人的条件,在京城征选适龄的小姐嫁与高擎。条件虽诱人,大家都顾忌赵雪文的蹊跷死亡,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或是孙女活生生地送死。
皇帝被太监蛊惑,当晚又决定改用抽签的方式来选择,最后选中了陆晚晴。
李逾明明白这是陆岚的困兽之斗,随后想办法除去了那个做手脚的太监。但陆晚晴的生死他不关心,让她跟着使团去了夏国。
赵雪文下葬那一日,赛维达也去了。他没有跟着送葬队伍,而是站在另一个山头远远看着。
赵雪青从墓地回来,赛维达在旭王府门口等她,和骑在马上的李逾明说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李逾明下马询问她的意思,赵雪青在马车里冷冷地说:“让他走,我不想见他。”
“小青儿,我明天要走了,关于雪文郡主,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赛维达走近马车,说道。
“文儿的事,你不必和我说。”赵雪青撩开车帘,面无表情。
“我承认是我不对。但事出有因,高擎多次在我们陛下面前挑衅,那一次我确实被激怒,拿雪文郡主做赌注,最后还输给了他,这两年我一直在后悔。”
“你告诉我这些没有用。”赵雪青说,“要解释,你自己下去和文儿解释。”
赛维达见她确实恨毒了他,心里不好受,但还是为自己又辩解几句:“你不能把一切怪在我头上,若是赵将军不骗我,怎么会有这些事?”
“上次殿下说了,我们大都嫡庶有别,父亲敬重你才把文儿嫁给你。”
“赵将军知道我想娶你,我出面和谈的时候和他说过,想娶小时候认识的小青儿。”赛维达说,“他怎么不知我小时候认识的是谁。”
“不可能。”赵雪青一怔,不肯承认,“父亲不会这样做的。”
“来大都前并不知道你母亲的事,现在想来,赵将军如此做法也情有可原。”赛维达说,“如果知道,我也不会……”
“你不要说了,你走吧。”赵雪青不想再听。
“对不起。”赛维达道歉。
“你走。”
夏国使团离开几天后,赵启言来了一趟旭王府。
李逾明以为他是来看望生病的赵雪青,赵启言却摆摆手,说他是为公事而来。
原来他想继续回西北边境去。
“在那里守了一辈子,回京城反而不适应。”赵启言说,“要说对夏国、对高擎的了解,没有比得上我,在哪里还有点用处。”
赵启言这段时间老的特别多,李逾明不忍心,挽留说:“岳父辛苦一辈子,现在又有人接替,留在京城吧。夏国没了眼线,受此重创,不会轻易出兵的。”
“高擎这人好战,这些年他在夏国被年轻一辈排挤,心里不舒畅。这次来他也毫不收敛,我觉得他是想要挑起战争的。”赵启言分析。
“我对高擎的了解不如岳父。这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这人确实可怕,不好对付。”李逾明说,“不过他上面还有夏国皇帝,夏帝这些年安分守己,应该不是好战的。”
“夏国和我们大都不一样,他们兵马起家,全民皆兵,夏帝要是真不好战是成不了皇帝的。”赵启言说,“他现在安分守己,是因为他们先皇大肆征战,伤了元气,休养这些年不好说了。”
“我们大都似乎不搞奸细这一套,现在想来却有其用。”李逾明觉得如果对夏国了解多一些,应对会更自如。
“当然。”赵启言说,“只是大都一直是文官掌权,他们不屑于钻研此事。王爷是想……”
“这事先不说。”李逾明还没有头绪,“如果真如岳父所说,西北边境还是多派人手才稳妥。”
“高擎害我家破人亡,在京城待着我也是寝食难安,王爷还是让我回西北去守着吧。”赵启言再次恳请。
“可是雪青那里……”
“至于青儿,赵府她不能再回了。我已和杜如风打过招呼,等她病好了,他便来接她。”
“只要雪青愿意,旭王府永远是她的家。”李逾明不看赵启言。
“逾明,我觉得你们还是分开为好。”赵启言第一次直呼李逾明名字,“你虽然不怪青儿,但你们中间隔了太多事。”
“徐娘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她说当年雪青出生时,雅乐云就不要她,后来也是为了利用她,才设计让她进府。奸细之事,她确实没有插手过。”李逾明自责道,“雪青是无辜的,我不该把雅乐云的事情迁怒到她身上,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当年的事我不在场,不知道真相如何,一切以王爷查到的为准。”赵启言说,“但雅乐云是青儿生母,你虽然现在还没有杀她,但也不可能放了她。无论怎么处置,你们之间不可能全无嫌隙。”
李逾明知道他们回不去,说:“如果雪青要走,我绝不拦着。”
“好。”
说着,赵启言要告辞离开。
“岳父不去看看雪青?”李逾明问道。
赵雪文出事后,他们父女就没再单独见过面,说过话。
“不去了,青儿未必想见我。”赵启言黯然道,“再说王爷办事我放心。”
皇帝自除夕受了风寒,身体一直不见好。三月,一年一度的祭天大殿交给了李宜鸣。
祭天大典在护国寺举行,隆重繁复,意义重大。李逾明负责此次大典的安全防范,每天在护国寺和京城之间来回奔波。
祭祀出发前一天傍晚,他来了一趟荣和院。赵雪青正坐在回廊发呆,因他最近不常来,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逾明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说:“我明天去护国寺,那里的桃花又开了,你要一起去吗?”
“不去了。”赵雪青摇头,简单地回答。
“好。”李逾明对她的回答不感到意外。
两人很久没说话,李逾明犹豫一会,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说:“前几日,我找到这串珠子。”
是那串丢在息龙山的佛珠。
赵雪青看了一眼,有几个珠子因为长时间深埋地下,被腐蚀变形,有些凹凸不平。但整体经过重新打磨上蜡,比刚拿到手时还要光滑漂亮。
他伸出的手上还带着他那一串。
看到这串佛珠,赵雪青感到恍若隔世,物是人非,鼻子有点酸。他们同游九姑庙的事虽然还历历在目,但似乎过了很多很多年,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再难回头。
她没有伸手去接。
李逾明依然递给她,说:“穿珠子的绳子断掉了,珠子散落在各处,有几颗最近才找到。”
“你以前说你不信这些。”赵雪青还是不接,说,“现在我也不信了。”
李逾明只得收回手,抬眼望向空荡荡的院子,说:“我近来常常回想那一日的事情,如果当时我和高擎打架时,没有犹豫,直接杀了他,郡主也就不会绝望自缢了。终究是我犹犹豫豫,瞻前顾后造成的。”
赵雪青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李逾明又说:“她说了好几次想见你,我已经打过招呼,你若是去,他们不会拦你。”
“好。”这一次,赵雪青有了回应。
李逾明又坐了一会,天渐渐暗下去,他终于起身,说:“雪青,我向你保证,过些时候我一定把高擎的头颅拿到你面前来。”
说着,他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放在刚刚坐着的地方,起身走了。
祭天大典那日清晨,李逾明一早起床,各处检查巡视。正检查当天祭祀的重要场所圜丘时,李宜鸣带着阿祥匆匆向他走来。
“什么事?”李逾明下了圜丘,问阿祥。
“王爷,徐娘派人来说王妃昨夜没有回来。在她屋里发现了这个。”阿祥呈上一封信。
李逾明瞬间变了脸色,接过信打开,只看一眼,呆住不动。
李宜鸣不解,从他手里拿过那封信,是赵雪青娟秀的楷文字体,信封上写着“逾明亲启”,信上只寥寥几语写着:缘尽,勿寻。
落款为雪青。
“怎么回事?”李宜鸣也吃了一惊,问阿祥。
“昨天,王爷走后不久,王妃出发去城外陈师傅的武馆。到了武馆附近,她把车夫和跟去的丫头都打发回来了,让他们傍晚再去接她。傍晚,去接王妃时,陈师傅却说王妃没有来过。徐娘慌了到处找,赵府也去了,都没有找到。后半夜,徐娘才在枕头下发现这封信,让我赶紧来找王爷。”阿祥讲述事情经过。
李宜鸣见李逾明一脸苍白,叹一口气,说:“走了也好。”
“她自己一个人走的?”李逾明回神,问道,“徐娘都没有跟她去?”
“没有。”阿祥觉得奇怪,“徐娘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李逾明拔腿往外走。
“你去哪里?”李宜鸣拉住他,问道。
“我去找她。”
李宜鸣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时候,他居然要丢下自己和文武百官,去找一个抛弃利用他的女人,于是气急败坏道:“那我问你,你找到了她,然后呢?”
李逾明愣住,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自己走的,自然不会跟你回来,你要把她绑回来吗?”李宜鸣继续问。
李逾明想了一会,喃喃地说:“那我送她去,她一个人,又不认路。”
“她怎会一个人走,是有人来接她。”李宜鸣说,“赵启言离开之前不是说过吗,杜如风会来接她。”
“那她也没必要不告而别。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才会不见的。”李逾明突然想到龙胜帮的事情,心惊胆战,不敢继续往后想。
“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你还不知道吗?”李宜鸣反问,“因为你不放她走,你躲着她,不给她休书,还派人去息龙山疯狂地找那串佛珠。你不准许,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只能不告而别。”
李逾明止住脚步,不说话。
“走了就走了,不要再管她了。”李宜鸣劝说道,“不在你眼前,过段时间就忘了。”
“她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怎能不管她。”李逾明又找到了理由,开始急切而坚定地往外走,想去找马。
李宜鸣看着他奔出去的身影,大声吼道:“李逾明,你清醒一点,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你们没有孩子。”
李逾明闻言大震,放慢脚步。
“孩子是赵雪青自己摔没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再自责了。”李宜鸣走过去,看他面如死灰,又安慰他。
“当然和我有关。”李逾明闭上眼睛,不忍回想,“如果我不逼她,吓唬她。她怎会怕成那样,怎会往外跑,孩子也不会没有。”
“孩子已经四个多月,快五个月,我不信她一点都不知道。”李宜鸣道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看法,“这是她的一个计谋,凌灵说流产那一日,她叫了一夜的娘。她用苦肉计,想要你放了雅乐云。”
“你不要用这种心思去揣测她。”李逾明突然发怒,“那时候她已没了意识,怎么可能是计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东宫的那些人那样龌龊。”
李宜鸣被无缘无故地攻击,也满腔怒火,直接指出:“没意识这种事是可以伪装的。你自己想一想,你没有放雅乐云,她后来是不是连话都不愿意和你说。后来哪一次主动和你说话,不是因为有求于你?”
这一次,李逾明没有反驳。
李宜鸣平复一下情绪,心平气和道:“她一直相救雅乐云。在夏国驿馆也对高擎说过要救她,你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性地忽视而已。”
李逾明不愿意再听下去:“你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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