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尘·共枕
阿南轻轻地拍着夏桐的后背，感受怀里的身体由僵硬逐渐放松下来。
“殿下，请你原谅我的失礼，但是，你其实只是一个13岁的少年，你不需要所有的事情都独自承担。”阿南温柔地轻声说。
“我很自责，你遇到问题我没有办法帮忙解决，还总是说错话做错事惹你难过……对不起，我的小殿下……
我说过要永远追随你，可是，我现在很怀疑我自己，我太无能了……”阿南越说越感到愧疚，身体克制不住地轻微发抖。
夏桐察觉到阿南的情绪，头埋在阿南肩窝里，“我没有怪过你，相反，你总是在带给我快乐，我很高兴。”声音闷闷的，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还有，谢谢你带给我温暖。”谢谢你的拥抱，谢谢你让我感受到被在乎是多么的愉快。
“……”现在我能带给你快乐，可是以后你应该就不需要我了吧。
一会之后，夏桐把自己的身体退出来，情绪已经平复，脸颊上带着一抹绯红，被闷的，也是情绪激动之后的外显。
他抬头看着阿南，眸子平静如水，“每年，母妃祭日前后，我都会来这，陪陪母妃。”
“你就睡这吗？”阿南指了指成汝铺好的垫褥。
“是的。”
“会冷吗？”阿南有些担心夏桐的身体，眼里满是关切。
夏桐见阿南的神情，心里一暖，“不冷，其实我身体没那么差，平时按时吃饭就没事的。”
“该睡觉了。”夏桐掀起被角，自己躺了下去，挪到了一侧。
阿南在一旁站着，手摸着脖颈，表情犹豫。
夏桐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睡觉啊。”
“喔——”
两人并排躺在垫褥上，周边是火光闪烁的白蜡烛，屋内满溢蓝蝴蝶淡淡的清甜香气。
“殿下。”
“嗯？”
“晚安。”
“嗯。”夏桐感觉心里暖洋洋的，脑子里面紧绷的弦也被轻柔的放松抚平。
不多时，房间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阿南没有睡着。他撑起半边身子，看着夏桐的睡颜，目光温柔。小少年长长的睫毛安静地搭在下眼睑上，被烛光投下一片阴影。
其实要是夏桐今后能够快乐，能够每天都睡得香甜，自己的那些问题的答案也不重要了。阿南心道。
阿南悄悄的伸出手勾住了夏桐的小指，嘴角微扬，合上了眼皮。
殿下，我以后会努力保护你的。
——
夏天羿在盛典宴席上陷害夏桐不成反被将了一军，心里憋着火。
宴会结束，他怒气冲冲地回到成武宫，召来门客给自己出谋划策。
“艹，夏桐这个贱人，又出风头了！”
夏天羿越说越气，一挥手掀翻了桌上的一堆茶杯和摆件，碎片洒了满地。
众客卿战战兢兢，齐声喊：“殿下息怒。”
夏天羿看着这群自己花大价钱养着的门客，一个个都低头伏身，没有一点用处，火气更甚。
“还有你们，一群没用的东西！也不快给我想个法子治治那个夏桐，难道就等着他来打我的脸吗？”
“……可是，皇上已经同意了三皇子的提议，两部兵书也交由司法大人保管……这，还能有什么法子……”一个略显老态的门客小心翼翼地说。
这种丧气话更加激怒夏天羿，他冲到那个老客卿面前，恶狠狠抓着他的衣领，俯视着他，“我给你花钱不是让你来养老，没用了就赶快滚！”
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站了出来，拿手中折扇轻轻刮下夏天羿的手臂，“殿下有话好好说，有问题得花时间解决不是，别冲动啊。”
那男子名叫言决，头发一半乌黑一半雪白，一双桃花眼，眉间一点痣，手里总喜欢拿把折扇。
当年夏天羿广招客卿时，言决因为无人举荐而被拒之门外。
被士兵挡在门外的言决不羞不恼，桃花眼含笑，悠悠地摇着扇子离开。
几日之后，夏天羿却派人到言决下塌的旅馆将他接回了宫，将他奉为上卿。
那日言决回到旅馆后，一只白雀从旅馆窗户飞出，将一张纸条送至成武宫夏天羿手中。
夏天羿当时正在为如何将掌管水利的总管换为自己的心腹而头疼，而言决寄来的纸条，正好给他献了一妙计，三日内就解决了问题。
要换做别的门客敢阻挠夏天羿的行为，早就人头落地了，但既然是言决，夏天羿放开手，稍微和气些对言决说：“不知言客卿有什么高招？”
“办法嘛倒是有，不过有些冒险。”
“说来看看。”
言决打开折扇，悠闲地扇起来，“夏桐的才能和本事，你我都是心知肚明，在两部兵书的众裁上下手的话价值不大，还容易暴露。
但要是能拿到《谋论》的完整书稿，就有法子了。”
“快说快说！”夏天羿搓着手，急切地催促。
言决拿扇子掩着唇，压低了声音，“将书稿拿到边境去抛售，做的高调一些，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说，皇帝会怀疑和怪罪谁？”说完挑了挑眉，桃花眼里满是轻蔑。
一旁的门客听见这话，均是大惊失色。
夏天羿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有意思，不错！”
其他的门客急声劝说：“殿下，这可关乎我夏安国的安危啊！使不得啊！”
言决一双桃花眼含着笑，神态悠闲，“所以我说了这个法子有些冒险，做与不做全在殿下决定。”
夏天羿不答话，眼神变幻，也不知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
“殿下，该起床啦！”成汝在清妃寝殿外敲门。
夏桐迷迷糊糊睁眼，发觉阳光都已经照到自己身上，头次睡的这么沉。
想起身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上和腿上都有重物压制着，夏桐努力抬起上半身，看见了身体呈“大”字型，被子只盖到肚子上的阿南。
这副滑稽的睡相成功让夏桐达成大早上起来就开始憋笑的成就。
夏桐费劲地把压在自己腰上的手抬起来，再把自己的腿移出来。
之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拉开一缝钻了出去。
成汝看见一身单衣出来的夏桐，忙将手中的外套披上后者的肩膀。
“我们先离开这里，回我的寝殿换衣服。”夏桐轻声跟成汝说话。
两人慢慢下了台阶之后，成汝才发问：“阿南呢？”
“在母妃寝殿，还没醒。”
“他昨晚在哪里睡的？”
虽然心里知道夏桐不可能让阿南睡地板，阿南也不可能去睡清妃娘娘的床铺，但成汝还是问了这个多余的问题。
“你铺的垫褥上。”
“……”看在殿下精神和气色都不错的份上，成汝决定不计较阿南的又又又一次失礼行为。
夏桐离开后一会儿，阿南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发现自己四周都是燃尽的白蜡烛，吓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
早上起来迟钝的大脑缓缓地将昨晚的记忆浮现，阿南拍着迷糊的头，四周望着，不见夏桐的身影。
“殿下已经起床了啊……”阿南嘟喃着，打了一个哈欠。
起床、整理床铺，阿南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今晚也要赖皮留下来。
昨晚夏桐明显睡得很香，没有做按摩也没有头疼了，阿南得意地认为这有自己的一大部分功劳。
开开心心地离开清妃寝宫，蹦蹦跳跳地回自己屋换衣服，总之就是阿南和夏桐一起睡了一晚上之后很开心很开心。
成汝刚从夏桐寝殿出来，就看见了愉快地吹着口哨，恨不得横着走的阿南。
成汝翻了一个白眼，“刚准备去叫你起床吃饭，你已经起来了就正好，省得我跑一趟。”嘁，不知道你是在神气什么。
夏桐听见门外的说话声，推门而出。
“殿下，早啊！”阿南高兴地朝夏桐招手。
“不早了……”成汝无奈。
“早。”夏桐昧着良心礼貌地回了一句。
早饭后，三人一同出发前往郊外皇陵。
夏桐坐在马车内，长发束于银冠内，一身白衣，衣料考究，银线绣的简约花纹增添了精致感。成汝和阿南坐在马车两边的横栏上，皆是白绸束发，一身朴素的黑衣。
“一会儿你可少说点话。”成汝瞅着阿南，不放心的嘱咐。
“知道啦知道啦，放心。”
“放心？最不让人放心的就是你了！”
阿南自知理亏，不敢争辩，嘴角一瘪，吐舌笑笑。
夏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两人叽叽喳喳，看着车窗外过往的景色，心情愉悦。
到达皇陵，庄严肃穆的氛围让阿南自觉的收敛起嬉皮笑脸，安静给提着装有纸币的篮子跟在一旁。
夏桐走在最前面，手中捧着一束蓝蝴蝶还有几支从桐树上剪下的枝桠。
走到清妃陵前，夏桐跪下，在手中的花束枝桠整齐的放至墓碑前，温声与自己的母妃说话：“母妃，儿臣来看您了，您的蓝蝴蝶依旧开的很好，还有您种下的桐树已经参天了。”
“我现在每天都很快乐，希望您在另一个世界也过得很好，也能够快乐……”
阿南在一旁和成汝一起默默地烧着纸币。
好一会儿之后，纸币烧完了，夏桐也不再说话了，三人安静而虔诚地跪在清妃陵前。
不远处传来马车声，看阵仗，像是皇帝的马车。
(https://www.uuubqg.cc/30706_30706003/4288558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