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容澈屈膝下跪,从容不迫地行礼,“回父皇,没有关系。”

容澈的语气温淡。

十八年不曾见面的父子,生疏得像是陌生人。

容沉皱眉,一扬手,把手里的奏折丢到容澈脚边,“没有关系?容澈,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关系?”

容澈捡起奏折。

奏折是一个叫谢融的文臣写的,洋洋洒洒地写了满满几页纸,说容澈不守男德,和容玉珩纠缠不清……

容澈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容沉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严肃地说:“回答朕,你跟容玉珩,是什么关系?堂堂摄政王,甘愿用兵符做交易,只为解除你的婚约,难不成你把朕当傻子,觉得朕看不出他对你的情意?”

容沉看着掌心的兵符,冷笑。

当年,容玉珩就是凭着这块兵符,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他忍了容玉珩那么多年。

现在兵符重新回到他手里,容玉珩这个摄政王……也该一起除掉了。

容澈捏着奏折的指尖微微泛白,没说话。

容沉威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容澈的皮肤,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白皙。

五官生得精致,清冷矜贵的气质,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却也并不显得女气。

容沉忽然笑了下,亲手扶了容澈起来,“他喜欢你,你就多去摄政王府和他接触。”

容澈只愣了短短几秒,很快反应过来,“父皇,您想让儿臣做什么?”

容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眸底泛着冷光,“接近他,找机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容玉珩的城府和势力,对他这个皇帝的威胁太大了。

一直对容沉的命令毫不迟疑的容澈,第一次反抗容沉,“儿臣……做不到。”

他不可能对容玉珩下手。

容沉不悦地眯了眯眼,“为了一个乱臣贼子,你忤逆你的父亲?”

容澈缓缓跪下,语气坚定,又重复了一遍:“儿臣,做不到。”

啪——

容沉扬手,重重地甩了容澈一巴掌。

那一巴掌凶狠暴戾。

容澈的嘴角瞬间渗出了鲜血。

“容澈!你真的要和容玉珩在一起么?”

容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抽出墙壁上挂着的佩剑,直直地指着容澈,“与其看着你断了容家的香火,不如朕现在就杀了你!”

容澈不卑不亢,把本就很直的脊梁又挺直了些。

冰冷锋利的剑刃就架在脖子上……

容澈一动不动。

“皇上,您息怒啊!”小路子公公赶紧跑进来,跪在帝王身边替容澈求情:“太子殿下在敌国为质十八年,几次死里逃生,他是您的骨肉血脉啊!”

容沉冷笑一声,“骨肉血脉?他这胳膊肘都拐到摄政王府了。”

说完。

容沉夺过小路子手里的拂尘,握在手里甩得像鞭子,威胁似的逼问容澈:“如果朕执意要杀容玉珩,你站在哪边?”

“没人能杀得了他——”

一声闷响,打断了容澈的话,他后背颤了颤,发出了声不怎么清晰的闷哼。

小路子吓得人都傻了,抱着容沉的大腿求:“皇上,太子后背上有刀伤,还没好全!”

宫里太监用的拂尘,是教训不听话的太监宫女的。

抡圆了抽在人身上,能打得人皮开肉绽。

容沉怒不可遏地踢开小路子,对容澈说:“朕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去杀了摄政王。”

“二,朕杀了你!”

容澈笑了下,明明跪在地上,却拽得不成样子,“不可能……唔!”

容澈又挨了两下。

后背上,渐渐有血色渗出。

容澈的内力被封,整个人脆弱得厉害,新伤和旧伤的疼痛交织在一起,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却挺直了后背,神色淡漠地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父皇,在你们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一颗任您摆布的棋子,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但在他身边,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质子,不是太子,只是容澈!”容澈的凤眸里,溢出星星点点的疯狂。

“好!这就是朕的好儿子!连太子的自称和规矩都忘了?是不是朕今天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明天你搬出东宫,就能直接进摄政王府?”

容沉眼底一片阴鸷,盯着容澈的眼神像在看仇人,“你不是说要从你的尸身上踏过去吗?那朕成全你。”

容沉环视一周。

丢开手里的拂尘,大步走向他丢在地面上的佩剑。

容沉用脚尖勾起佩剑,一转身,用剑刺向容澈的肩膀。

忽然,一只剔透漂亮的手,五指攥住锋利的剑刃。

剑尖只轻微刺破了容澈的皮肤,就停在了半空中。

容玉珩沉着脸,五指微微用力。

咔嚓——

强大的内力,瞬间把容沉的佩剑折断。

容玉珩看也不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揪住容澈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别怕,一切有我。”容玉珩伸手,想摸摸容澈的脸,却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脸色又冷又冽:“他打的?”

容澈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在容国。

不经帝王召见,是不可以擅自踏入帝王寝宫的。

容玉珩还没说话。

容沉震怒:“容玉珩!擅闯朕的寝宫,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容玉珩一偏头,就看到了容澈后背上的血渍。

鲜血,把他里里外外三四层的太子朝服,都给染红了。

容玉珩的眸子沉了沉,看着容澈又重复了一遍:“是不是容沉打的你?”

他明明还坐在轮椅上。

整个人却浑身戾气,捏着轮椅扶手的五指攥得很紧,指尖泛着白,平白添了几分暴戾阴郁。

容沉:“朕在管教自己的儿子!”

容玉珩冷冷地呵了声,“他当了十八年的阶下囚,本王倒是没看到皇上对自己的儿子,有这么上心!到底是管教还是发泄,你心中有数!”

容澈心里咯噔一声。

容玉珩没了兵符,又这么直言不讳地怼人。

要是父皇借题发挥……

容澈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去帮容玉珩推轮椅,“你先回去……”

可是,容澈的双手搭在轮椅上的瞬间……

容澈眼前一黑。

直直地倒了下去。

“阿澈!”

容玉珩条件反射般地迅速伸手,圈住容澈的腰,把人扣在自己怀里,给他把了个脉。

阿澈的身体,不能激动的。

容玉珩闭了闭眼。

他坐在轮椅上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将昏迷不醒的容澈放在自己腿上,圈在自己的臂弯和胸膛之间,小心地避开他身上的伤,“阿澈,我带你回家!”

“你想把他带去哪里?朕的儿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宫里不是没有御医,太子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你放开他!!”

容玉珩转头。

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容沉,带着让人发怵的寒意。

“你的儿子?”容玉珩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冷笑,“那他为了你的江山霸业,折了五十年的寿命换这一身武功,你知道吗?你以为这点小伤就能让他昏迷不醒,嗯?你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话说到最后。

容玉珩红了眼眶。

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的。

小路子都吓傻了。

记忆里,摄政王容玉珩是个温润翩翩的公子,陌上人如玉。

从来没有人见到容玉珩失态至此。

容沉浑身僵住。

嘴角嗫嚅了好几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油尽灯枯……生命到了尽头……

不会的!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容沉不敢置信地看着容玉珩,“你在欺骗朕,你欺君!宫里的御医给容澈把过平安脉,说他安然无恙!这不可能!”

容玉珩嘲讽地勾了勾唇,伸手卷起容澈的袖管。

宽大的袖袍之下……

容澈的手腕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白皙的皮肤上青筋遍布,各种伤疤纵横交错。

容沉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

容玉珩抱着容澈回了摄政王府。

一回王府。

容玉珩踢开轮椅,霸气地抱着容澈进了他的卧房。

容玉珩的卧房连通着一方地下温泉。

温泉池四周的石壁,都是品质极高的白玉。

温泉里,已经洒满了数百种药草。

是容玉珩亲自采摘的草药,为给他的阿澈治病而准备的药浴。

管家抱着两个空掉的药篓往外走,问容玉珩:“王爷,要不要找几个人进来,为太子殿下更衣?”

“不必,本王亲自伺候他,任何人不准来打扰。”

管家:“……”

……

管家走后。

温泉池旁,就只剩下了容玉珩和容澈二人。

容玉珩伸手抽开容澈的腰带,剥落他的外袍。

脱到里衣的时候……

容玉珩用指尖勾开容澈腰间的衣带,容澈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猛地推开容玉珩,揪紧了自己的中衣领口,像是被土匪欺负了的小媳妇儿,紧张地问:“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想到容玉珩对他的维护,容澈又有点过意不去,挺乖地说了句:“我、我还没准备好。”进度太快了。

容玉珩没忍住笑了,顺着容澈的话,问道:“不喜欢别人碰你?”

容澈咬了咬唇,缓缓松开揪着自己领口的手,“你不是别人。”

容玉珩的指尖挑开了容澈中衣的绳扣。

雪白的衣裳落了地。

少年瘦弱的身体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容玉珩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容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转身想捡起地上的衣服,却被容玉珩扣住手腕。

容玉珩从轮椅上起身,稳稳地横抱起他。

容澈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你的腿……你怎么……”

容玉珩笑得好看,“我的腿要是真的废了,还怎么给阿澈幸福?”

如果他的腿真的废了。

他一开始就不会去撩  拨容澈。

容澈气得挣扎,“你装的?你骗我??”

容玉珩把他抱进温泉池里,精准地点了他的穴位。

容澈瞬间就动弹不了了。

“别动!”容玉珩低声说:“老实待着,泉水里的药材能治你身上的伤。”

温泉池里的水很烫。

容澈的脸被熏得泛着红,磨了磨牙,“那你倒是解开我的穴道啊!”

其实,哪怕他的武功内力被封,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地受制于人。

换了别人敢这么轻  薄他……

他有一万种法子,在瞬间抹了那个人的脖子。

可是容玉珩……

在他面前,容澈的抵抗力和警惕性为0.

容玉珩俯身蹲下,用指尖轻轻拨弄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草药。

清澈剔透的泉水里。

草药被拨开,容澈的身体瞬间就展露在容玉珩面前。

容澈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你、你出去!”

容玉珩用另一只手挑起容澈的下巴,微抬,“不用我给你解开穴道了?”

容玉珩一动。

容澈才看清楚,贯穿容玉珩整只手的刀口。

是容玉珩空手抓刀刃救他的时候,留下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整只手都是血。

容澈问:“水里的药材,能治刀伤吗?”

容玉珩点点头。

最罕见最稀有的灵药,都在这池水之中了。

对任何外伤内伤,都是有所助益的。

容澈吃力地伸长了脖子,偏了偏头,凑到容玉珩的耳边,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轻轻地吹了口气,娇娇软软地说了句什么。

容玉珩浑身僵硬。

容澈也不管,自己的人设会不会崩塌得一塌糊涂,又重复了一遍:“要一起泡药浴吗?”

容玉珩恶劣地笑了下,反客为主,回吻住容澈的唇。

亲过。

容玉珩很君子地退开,用拇指捻去容澈嘴角沾的一片药草叶子,衔在嘴里。

“那是药浴的草药,你……”容澈难为情地闭了眼睛,别开视线。

容玉珩穿着外袍踏进池水中,从背后环住容澈的腰。

四面八方的热水包裹住他们……

“阿澈……”容玉珩哑着嗓子说:“温泉池的水每天都会换新的,不脏。”

温泉池的水不脏……

可他身上都是血,他脏啊!

容澈这样想着。

下一秒,容玉珩像是猜到了他在顾虑什么,“阿澈很干净,只是……听到阿澈在我耳边软软地说话,我就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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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宴和萧承的情侣头像已经出了,有四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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