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唯一的温情
祖母屋里，江凌霜搀扶着她坐在正中的红木软凳上，祖母却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
江凌霜抬眸，触及到祖母红红的眼睛，眸光猛然一颤。
“祖母。”
她声音不自觉的软下来，本是想要安抚祖母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满含委屈。
“你别哭。”
她慢慢跪了下来，跪在祖母的面前，把头枕在祖母的膝上，歪头的那一刻，两滴泪从眼角滑落。
“祖母，别因为霜儿哭。”
她轻声呢喃，只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不自觉的，声音也带了哽咽。
她勉强把哽咽的音调给压下去，抬手擦了擦泪。
“祖母，事情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这不是你说的吗？”
“霜儿都还记得呢，难道你忘了？”
江凌霜笑着看着她。
“今日是孙女不好，您的好日子，我却……”
祖母拿着手绢，给江凌霜擦了擦泪，轻声问道。
“孩子，我没非要去看你，就是怕你冲动。”
“可现在看，是祖母错了 ”
说着，她就低下了头，眼角泛起了泪花。
“当初，你还小，河鲜过敏后，我吓了一大跳，虽说大夫已经把你给救了回来，可我还是查着方子，想着若还有一天，你不慎吃了河鲜，又发了这样的症状，那该如何去救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然后，有一个赤脚大夫说，可以把你浸在冷水里，水越凉越好，因为凉水会浇灭心中的火热躁动之气，身上自然就恢复了 ”
“我听了这个法子，虽然知道，大夫说的是对的，可我不敢在你身上试。”
她满眼复杂的看着江凌霜。
她本就是为了江凌霜好，所以才想去找土方子。
可是，那个赤脚大夫说的，是医治村里庄稼人的办法。
不可否认的，京中贵女是比庄稼人的身子弱，而且，也娇贵。
她如何舍得，自己年纪轻轻的乖孙女受这样的苦楚，那还不如多吃几天的苦药。
所以，在听到外面的动静，看到江凌霜安然无恙的那一刻，她心都碎了。
难道她的乖孙女最终也用了那个办法吗？
祖母的眼泪流了出来，抬手抚摸着江凌霜的脸庞。
“孩子，你不用为了我，做到如此份上的。”
“祖母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健康平安，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
“如果你反倒因为祖母，而受尽了难处，那就不是祖母想要的了。”
“孩子，我喜欢你，不愿因为我自己而牵连为难你，你懂吗？”
烛火幽幽，昏黄的烛光下，照映着祖母慈爱的面容，还有她眼中的泪花。
江凌霜再也绷不住，一下扑到了她的怀里。
“祖母……”
“我的祖母……”
江凌霜大声哭着，再也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哭得痛快，闻者伤心，环儿和隐儿都红了眼眶。
她可以接受别人的冷漠，但是却无法承载别人的温情。
别人哪怕给她捅一刀，她也可以平静无波。
她哭不出来。
可是，温暖的爱意，却能够让她荒芜的内心些生出无限的期许。
只是一刹那，就从寒冬腊月变成草长莺飞的时节。
听完祖母说的这些，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哭。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来，满脸的泪痕。
她崩的太难受了，时刻都不敢松懈，也不敢放松自己。
她害怕自己做错，却无论做什么，在别人的眼中都是错。
面对祖母如今满含包容的样子，她崩不住了。
哭了哭，江凌霜连忙擦了擦泪，破涕为笑。
“祖母，你误会了，我没有用那一个法子。”
她指了指身后的隐儿：“这个是先跟着我的丫鬟，身上有个药丸子，是民间的土方子，恰好可以用来医治我的河鲜过敏，所以，我没有浸冷水，祖母尽可安心。”
祖母点了点头，摸着江凌霜的手，的确没有感觉冰凉。
她抬眼看了一眼隐儿，微微皱眉。
这个丫头生得好生魁梧……
她开口询问道：“什么药丸？可还有？”
隐儿行了一礼，说道：“回老祖宗的话，已经没了。”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那个药丸子是我们民间的偏方，就是拿一些药材和草药混在一起的，不值多少银子，是一个赤脚先生给的方子，可惜方子早已没了，我也仅留了那一枚药丸，以备不时之需的。”
说完，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样说就好了。
这样，老祖宗就不会找她要什么东西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
祖母一顿，更好奇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河鲜过敏吗？”
隐儿：“……”
她是真怕，老祖宗让人端来了一份河鲜让她吃。
所以沉思了一下之后，隐儿摇头。
“没有，那个药丸主要并不是治河鲜过敏的，只是能治这个，所以，奴婢才说巧了。”
祖母眼中的光迅速消失，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一些失望。
“那……”
她又看向隐儿，问道：“那这个方子原本是治什么的？”
隐儿：“……”
咬了咬牙，她说道：“这个是治疗发烧脑热的。”
祖母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
“只是恰巧能治河鲜过敏，并不是主治的，难怪我问了那么多大夫，如何去治疗河鲜的过敏之症，他们说的都是差不多的方子。”
她摇了摇头，对隐儿看了又看，还是有些不死心，似是还想再问一些什么。
隐儿也像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架势，脸色都开始发白了。
江凌霜拍了拍祖母的手背。
“祖母，你放心吧，以后这东西我不吃了。”
“既然不能吃，我又何必贪这个嘴。”
江凌霜笑着，把祖母的视线从隐儿身上移了过来。
“放心吧，祖母，以后这个东西我不吃了，我肯定会万分小心，以后再也不会过敏，没必要想这些药啊什么的，用不上了。”
祖母嗔怪地看了江凌霜一眼。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等到以后，你又过敏了该怎么办？这药丸有如此奇效，若是可以，还是多做一些备在身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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