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晚她喝醉了吗?她想是没有,否则也不会这么理所当然又镇定,甚至还带点期待地准备她和黑恕谦的婚礼。\wwW.qВ5。c0М/
因为迷路来到白色城堡,没几天就嫁给城堡主人——这传出去不是被列为奇谈.恐怕也有一堆人要来访问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钓到金龟婿。
婚礼不可能太铺张,甚至照例只会有她和黑恕谦,以及必要的证婚人,而且也不能离开白色城堡。莳芸问自己,就这么嫁给一个半辈子都自困在白色城堡里的男人,会不会太轻率?
很多女人结婚前会有忧郁症,也许是因为开始质疑自己能不能跟那个男人过一辈子,要这么面对他过一辈子,要告别过去熟悉的生活,会不会有遗憾?会下会感到无措?
这些莳芸当然也想过,然而她知道自己若离开白色城堡,将会一辈子挂念着黑恕谦,她想帮助他,至少让他愿意踏出白色城堡,不再害怕面对人群:至于要面对他一辈子,莳芸发现自己可能是比较期待的那一个。在两个人相处、相爱更互相吸引之下,并不是只有黑恕谦学会寂寞,她也是;过去认为自己宁可孤独也不要爱情,现在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莳芸那夜成功让黑恕谦走出房门,城堡里上下自然都对即将成为新任女主人的她充满期待与感激,只有老管家想得长远一些。
当老管家询问能否和莳芸谈谈时,莳芸有些意外,她出身小康,虽然家里曾经有佣人。但一直不习惯老管家和白色城堡上下那种必恭必敬,不得稍有逾越的态度。此刻老人家愿意主动和她谈,她自然讶异极了,当然也很高兴老管家愿意和她讨论事情。
“夫人不必把帮助主人的事一肩扛起。若是你能陪伴主人,爱着他,那也就够了,责任不见得是良好的婚姻基础。”尤其是揽下让黑恕谦过正常人生活的责任,没有什么感情是无私的,老管家只怕这时间一久,莳芸会觉得厌烦,说句自私一点的话,打黑恕谦还在娘胎时老管家就在白色城堡担任管家,看着黑恕谦长大,他不想黑恕谦再次受伤害,但也期待他们的婚姻能幸福美满。
“我知道,不过我总得试试看。”莳芸当然明白这些,“先努力过,若真的没办法,我就陪着他,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老管家深深地看着莳芸良久,黑恕谦对莳芸的执着不是一天两天,他不愿离开白色城堡,却派人找她,对这些年来这个女孩的经历比谁都清楚。这个面对过许多困境的女孩有一种独特的坚强方式,或许没有戏剧化地成功过,但经历一切人生波折,她却保有她独特的、悠闲而从不丧失自我的人生观。
也许她真的能够成功……不,不需要成功,只要潜栘默化,也许黑恕谦终究能跟正常人一样。
“如果夫人想帮主人,有个人一定能够帮上你的忙。”老管家说。
莳芸发现,即使每天待在白色城堡.黑恕谦也会有固定时间不见踪影。莳芸知道他不是待在房里,也不是去骑马散心,当然她并不是想抱怨,如果黑恕谦固定有个时间去从事某兴趣,哪怕只是闲逛或冥想,她也是乐观其成。
保持兴趣对人的心灵有帮助,她也喜欢拥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而管家就利用这段时间,安排莳芸和那位据说能动她一臂之力的人见面。莳芸因此知道原来黑恕谦还有亲人,虽然父母都已过世,但他的奶奶仍健在,也还有叔叔婶婶和姑姑,更有八位堂兄弟姊妹。
第一次见到黑怒原,莳芸只觉好生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举手投足都有着尊贵气势的男人。
“我该喊你一声堂嫂,恕谦早我一个月出生。”黑恕原的态度从容不迫,有点与生俱来的傲慢,但并不讨人厌。
“我一直以为他没有亲人。”既然黑恕谦不是举目无亲,这些亲人为什么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自主自灭?
黑恕原听出她语气里的微愠,并不在意,“据说堂嫂‘破天荒’地和恕谦相处了两个礼拜之久,我想你应该知道,恕谦痛恨任何人的打扰,连我们的祖母想看一眼他这个孙子,都要看他心情好不好。”
换莳芸无话可说了。
“虽然恕谦并不喜欢我们这些堂兄弟,不过我还是以亲人的身分给堂嫂一个诚恳的建议。事实上现在也只有即将成为白色城堡女主人的你做得到。”
“什么?”
“开除杭特。”黑恕原向后躺进沙发,语气比较像谈论该杀死一只虫子,既冷酷又漫不经心,莳芸却因为这句话.决定这位“堂弟”的话值得信任。
“为什么你们过去不出面干涉杭特对恕谦做的事?”她仍是不满。
“除非恕谦自己坚持,否则我们这些远在天边的亲人难道能完全阻止杭特对恕谦洗脑?亲人并不是保镖或保母,能二十四小时,甚至一辈子把心思花在一件当事人都不愿意努力去做的工作上。”
“能够打压杭特,让他再也不能持心理医生执照的证据我们握在手中很久了,只是恕谦一直不愿——或者说是不敢与杭特划清界限。我们不能冒杭特狗急跳墙而对恕谦不利的风险去打压他,所以只要你开除杭特,我们自会有办法让他完全消失。”
黑恕原口中的“我们”能耐有多大,莳芸心里多少有个谱,能让一个长期养病的亲人住在白色城堡,再加上她听杭特说过黑家背景雄厚,想必所谓“让他完全消失”不是说好玩的。
“但是恕谦为什么不敢与杭特划清界线?”这点莳芸一直想不透,黑恕谦本人更不愿意多谈,如果她不清楚原因,要怎么说服黑恕谦开除杭特?
黑恕原垂眸,嘲讽地撇起唇角,“天才跟疯子,有时只有一线之隔。”他将他的随身助理为这次见面而整理的资料拿给金莳芸。
金莳芸先是为他的话一愣,翻开资料的那一刻,她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黑恕原眼熟了。
凡涉足艺文界,要不知道黑恕原这号人物,那可说是白混了。全球媒体最喜爱的艺术品经理人——这“头衔”虽然是艺文界对他的讽刺,不过却是他能成功的原因之一,躁弄媒体的本事,再加上精准独到、先知卓见的眼光,艺文界对黑恕原怎么能不又爱又恨?
资料主要是关于近年来,非常受收藏家喜爱的两位画家作品和简述,莳芸立刻便看出了端倪,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
“恕谦的母亲,我的伯母,”说到“伯母”两字,莳芸感觉黑恕原语气里带着一丝厌恶与嘲讽,“她的家族确实有自闭症的前例,不过真正让她的家族感到羞耻约却是恕谦的舅舅——那位在荷兰乡下**而成为绘画界一大遗憾的唐惟,他自杀前也烧毁了他大部分的画作,恕谦是唐少数保留下来的画作的持有人,有几幅作品经由我以天价卖出,至于恕谦……”
薛芸有些了然地看著文件上的剪报和资料,“C.H……”
化名C.H的画家,是近年来绘画界和收藏家亟欲探访了解的一号人物。他的画作风格承袭唐惟,但又有些许差异。有批评家认为C.H的画作不够“入世”,但多数收藏家却认为C.H的画比唐更令人玩味。
难怪她总是在恕谦身上闻到像松脂之类的味道,原来其实是松节油。
从C.H第一幅画受到关注以来,至今十年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他从不接受采访,也从不公开露面,画坛因此有了两种有趣的猜测——第一,唐睢没死,C.H正是唐惟;第二,能够拿到C.H画作,甚至代为寻找收藏者的黑恕原,才是C.H本人……想当然耳,黑恕原大概生平难得有这么头疼的时候。
“鼎鼎大名、神秘莫测的C.H,正是堂嫂未来的丈夫。”黑恕原笑着替太过震惊的莳芸接话,“至于杭特,我大概知道当年他和恕谦的母亲有染,但这和伯母坚持恕谦接受治疗是两回事,恕谦从小就有绘画天分,我想伯母因此
看到自己兄长的影子……”也是因为如此,黑怒原很难掩饰对黑怒谦母亲的轻视,“恕谦相信自己不是正常人,他认为自己必须定期接受治疗。”
“但那不必非杭特不可。”
“如果恕谦害怕别的心理医师宣布他无可救药,必须像精神病患一样遭到褫夺公权与否决一切权利呢?”看着莳芸不敢置信又气愤的神情,黑恕原继续道:“杭特一直以来玩的就是这种把戏,而他在心理医师协会举足轻重;黑家拿他没辩法,是因为恕谦不反抗他,杭特则利用恕谦当护身符,只要你能让恕谦不再接触杭特,黑家自然有辨法整治他。”
除了两人各自安排的时间,黑恕谦几乎都是陪着莳芸,她发现这男人可以光陪她就消磨掉一整天的时间,有时陪她下棋,有时听她讲话——就只是她说而他聆听,甚至他会拿起梳子替她梳理头发.莳芸忍不住为此脸红,黑恕谦总将她圈在怀里,用扁梳轻柔地梳过她的发,每当这时,他们没有任何言语交谈,莳芸专心地感觉他细心呵护的动作,他从不曾让她吃痛,而黑恕谦专心在她每一根发丝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亲密。
但今天的她却思付着该怎么开口让恕谦和杭特划清界限。
“怎么了?”黑恕谦亲了亲那被他梳整得平滑亮丽的秀发,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莳芸身上,哪怕她皱一下眉头他都能马上发现。
莳芸欲言又止,黑恕谦看着她难以启口的模样,放下梳子。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他想,莳芸无非是想请她的姑妈来参加婚礼吧?莳芸母亲过世后,她姑妈的确很照顾她,虽然排斥人群,黑恕谦愿意暂且忍耐,甚至打算帮莳芸的姑妈在白色城堡安排住处。
顶着他给的承诺,就豁出去赌一把吧!莳芸把心一横,如果在黑恕谦心里她还比不上杭特重要,那她还有什么本事让黑恕谦远离杭特的影响?
“我并不想向你要求任何东西,嫁给你是因为想跟你在一起。”她握住黑恕谦的手,转身跪坐在他腿边仰望着他,知道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自己。“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跟杭特来往,不要听他任何咨询意见,不再见他,也不再跟他有任何牵扯。”她语气坚决,握住黑恕谦的手贴向她的胸口。
黑恕谦拧眉,有些意外,但他只迟疑了一下。
他并不喜欢杭特,甚至憎恨他。如果杭特威胁公布他的确有精神病,他和莳芸还能结婚吗?
可是他只要莳芸,只要有莳芸就够了。
莳芸说想跟他在一起……
“我答应你。”
婚礼在夜雾环绕白色城堡的深夜里举行,满山秋枫在星空下被染成迷幻的紫红,白色城堡点亮一盏盏金色烛火,沉睡多年的老钟楼再次敲出平和而低回的钟声。
证婚人是牧师和管家,莳芸身上的白纱剪裁素雅,裙尾镶满水钻,布料下的银丝在烛光下闪闪发亮,黑恕谦仍旧像是堕落的黑暗天使,光影在他俊美的脸孔上凝聚出令人屏息的妖冶与魔魅气息,连圣洁的天使也会甘愿为他堕落,成为他的羔羊……
那亿万颗星子是他俩的见证。
“无论贫病困苦,我会爱着我的丈夫,在他尔后生命中的每一天,我将伴随左右,我等的誓约将横越生老病死,跨越一切阻碍,相爱相守。”没有遵循古老的仪式,反正他们的婚礼也与众不同,莳芸念出了她自己想好的誓言。
黑怒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黑曜石股的眼眸深处,悄悄地炽热沸腾。
我等的誓约将横越生老病死.跨越一切阻碍,相爱相守。
他为地戴上镶着蓝钻的钻戒,她成了他的妻。
“水远不要离开我。”因为他一无所有,只能用每一个心跳与呼吸学习怎么爱她……
这夜,白色城堡依然寂静,他们没有立刻回主堡,牧师和管家离开了,他带着她走向星月辉映下的玫瑰圣坛,那是他俩互许誓约之处,铺满了粉色玫瑰与白色“千鸟”。
黑恕谦抱着她,让她坐在圣坛之上。
“不太好吧?”莳芸忍不住娇笑,接着才发现玫瑰花底下还铺着一层柔软
的衬垫,她忍不生娇嗔,“这又是你的安排?”看来她丈夫别有居心呢。
黑恕谦双手撑在她两侧,啄吻她的唇,笑问:“不喜欢?”
“会有人经过……”莳芸推拒他已经开始不安分的手,黑恕谦毫不费力地拉下礼服内侧拉炼,雪白香肩立刻裸露而出……
黑恕谦为她认真的表情而轻笑出声,他果然喜欢她的碰触.他要让她碰一辈子,这一辈子,他的一切,他的全部就只属于她。
不过今晚还有别的重头戏,他心爱小妻子的好奇心和冒险心得先等等。
黑恕谦抓住她顽皮的小手,在两只掌心各印上一吻。“今晚之后,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不会拒绝你。”
他的话让莳芸脸更红了,好想找地洞钻,却又好开心。
“但你今晚是我的。”他吻上她的唇,解开婚纱裙间的系带,那婚纱立刻隐声脱落……
而属于原始的,激情的、爱欲的绿动,不断持续,直到他们疲惫地相拥入眠,星子与玫瑰一如守护亚当和夏娃,也守护着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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