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者会

王斯竹摇摇头，“你怪的不是叶司……”

        梁立宵打断她，“怎么不是。他的粉丝都做到这个份上，他不闻不问，算得上默许了吧。我没有用更坏的恶意来揣度，已经……”

        王斯竹听他这样说，笑起来，“你生气起来真是不知小了几岁。你要是会以恶意度人，一切就好办了。”

        梁立宵听她这样说，不禁苦笑了笑，“那现在怎么办？”

        王斯竹说：“什么也不办。随它。”

        梁立宵问：“这样行得通？”

        王斯竹郑重说道：“你起初要进这行，就连伯母也很是反对。不过她见你真心喜欢唱歌，也想你开心，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知道你的个性，不适合与复杂的人周旋，担心你被周围纷繁复杂的环境搅扰着，非但逐不了自己的梦，反倒让自己陷进泥淖。”

        梁立宵若有所思：“我妈就去找你了，对不对？”

        王斯竹点点头，“我这个人，除了会念书外，长处有限。会和人打交道，算是有限之一吧。”

        说到这里羞涩地笑了笑，“伯母先找我妈妈说，我妈妈同意了，就找我问。我学的是法学和经济学，从来没想过做经纪人。我妈妈就说，梁伯母很担心你，希望我能在你遇到问题时帮你从中调停，只要你不烦恼，其余一切不需考虑。”

        王斯竹见梁立宵默默听着，接着说：“昨晚出了这样的事，伯母的电话打来得比小罗还要早。她跟我说，让我不要让媒体半夜里堵住你问东问西。”

        梁立宵问：“你怎么让他们乖乖听你的话？”

        王斯竹答：“他们肯定要你发声。我告诉他们，第二天会开一个记者会，如果提前造访，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梁立宵吃了一惊，“今天？”

        王斯竹点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与其被他们穷追不舍，慌张应对，不如将主动权掌在自己手里。”

        梁立宵面有难色，“我怕说出不该说的话，惹出麻烦来。”

        王斯竹笑起来，“我只答应他们开记者招待会，没承诺有问必答。你是怕说错话，又不是要讨好人。”

        梁立宵也笑了，“这就是你所谓的‘什么也不办、随它’。我晓得了。”

        王斯竹笑着点头，“你快换衣服，小罗还在下面等着。”

        记者招待会上，各路娱乐记者早已摩拳擦掌，等着从这位刚从歌坛涉足影坛的“新人”口中套出一些秘辛。

        梁立宵甫一露面，闪光灯立刻活跃起来，生怕错过一个细节、一个表情，错失此后问答的佐证。

        待梁立宵坐定，王斯竹开口道：“首先感谢各位昨晚给立宵足够的空间。”梁立宵起身朝记者一方稳稳鞠了一躬。等他坐下，王斯竹接着说：“既然各位给我们面子，我们也不会让各位交不了差。各位有什么想问的，请提问。”

        底下一个记者早已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问：“梁先生，您认为昨晚那个人是什么人？他是出于什么动机？”

        梁立宵看了一眼王斯竹，见她在看着自己笑，也笑了笑，转回视线，答：“不瞒各位，对于这个问题，我是在座中最不清楚的一个。你们从警局了解到的，一定比我详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那记者不死心，又问：“那您经历此事有何感想？”

        梁立宵想了片刻：“我觉得可惜了那件西服，是我祖母送给我的礼物。”

        一众记者见他答非所问，以为他在绕开话题，只得把问题问得更加直白犀利。

        另一个记者站起来问：“那个朝您扔东西的人自称是叶司的粉丝，梁先生，您认为他为什么朝您扔东西？”

        梁立宵答：“我听说了，但他为什么要扔我，我还没听说。”

        又一个记者站起来问：“以您和叶司的关系，您可以说说看？”

        梁立宵心底泛起一丝愠怒，“我和叶司先生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那记者有些讪讪，只得强装镇定，接着问：“早先传出叶司才是《喜气盈门》的男主演，最终却是由您出演，这其中有什么曲折吗？”

        梁立宵怒气更盛，本想回他一句“你说呢”，却觉察到身边的王斯竹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摆，侧头一看，她脸上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气倒先散了大半，答道：“叶司先生的事我并不清楚。我演这部电影，是因为我喜欢薛良云女士的编剧，不单单是这一部，凡是她编的剧我都喜欢。”眼角余光扫到王斯竹，见她嘴角微微翘了翘。

        又一个记者问：“梁先生在歌坛和叶司本就是竞争对手，现在又出演这部电影，也是出于竞争意识吗？”

        问题提得越来越犀利，梁立宵却突然不在意了，笑着回答：“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任何人竞争，只想做自己喜欢的音乐，把它呈现给喜欢它的听众。”

        有时本来说的是实话，可是在有心人解读来，却完全变了味道。

        最先提问的记者赶忙追问：“那您的意思是说谁都不是您的对手吗？”

        王斯竹正想打断，梁立宵却已开口，“我没有这么狂妄，我说了什么话，各位都听得清楚。我们现在是在回答问题，不是搞音乐，没必要玩弄弦外之音。”

        王斯竹听他这样讲，心中略宽，暗暗记下刚刚提问记者的家门。

        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站起来问道：“您的粉丝十分担心您的状况，可以和他们说说您现在的心情吗？”

        “很复杂。”

        女记者不满意这个答案，接着问：“如果昨晚是您的粉丝攻击您，您会怎么做？”

        梁立宵认真地想了想，答道：“我想我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我的粉丝会攻击我。”

        “只是这样吗？”女记者接着问。

        梁立宵无奈地笑了笑，“不然呢？”

        王斯竹见此情景，果断宣布：“各位，昨晚出了那样的意外，立宵身心俱疲。如果还有什么疑问，请大家斟酌，再提三个问题，就让立宵回去休息。”

        一个记者起身问道：“梁先生今后的发展重心会向影坛转移吗？”

        梁立宵摇头：“不会，我首先是个音乐人。不过经过这次参演，我发现演戏也是一门学问，挺有意思。如果再有机会，遇到合适的角色，我又有能力驾驭，那我也还会再试试。”

        另一个记者问：“那您觉得这次的角色演得成功吗？”

        梁立宵笑起来：“正所谓‘母不嫌子丑’……”

        底下的记者笑出声来，有人更正：“梁先生，不是‘子不嫌母丑’吗？”

        梁立宵笑得更深了：“我觉得还是‘母不嫌子丑’，毕竟有哪位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长得不好呢？我用心去演了。但是要说演得很好，倒也不敢。毕竟我初次演出，不懂的很多。薛良云女士说给我打个‘合格’，我信她。”

        有一个记者站起来刚要提问，王斯竹抢先说话：“各位，三个问题都已提问完毕。”

        那记者愣了愣，倒也马上反应过来，疑惑道：“‘子不嫌母丑’也算吗？”

        梁立宵呵呵笑着，“我来回答你，算的。”

        王斯竹笑着起身，宣布：“这次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的支持！”

        记者会算是结束了，梁立宵长吁了一口气。一边走，一边问：“斯竹，接下来还用做什么吗？”

        王斯竹笑着摇摇头，“你今天答得很好。很是你。”

        梁立宵笑起来，“只怕不能让那些记者满意。没事就好。我把昨晚弄脏的衣服带过来了，想送去弄干净。”

        王斯竹摇摇头，“这事交给小罗吧。你最近还是避一避风头，以免多生是非。”

        说话间已经到了车边。小罗为两人打开车门，等两人坐上车，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车子在路上奔驰，小罗见两人神色如常却都静默不语，便开□□络气氛：“现在的记者可真是无孔不入，明知道梁先生和叶司不对盘，偏偏把锋芒指向这里，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

        王斯竹笑了笑，却不接这个话题：“小罗，你替立宵打抱不平，这是你的立场。那些记者哪里管这么多，不挑出些事端，他们的饭碗怎么端得稳。”

        梁立宵也笑了，“能替别人谋衣禄，我突然觉得自己形象光辉高大。”

        小罗接话，“梁先生的形象本来就光辉！”语气斩钉截铁。

        王斯竹和梁立宵听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王斯竹等笑意过了，说：“小罗，要不是见你是一等一的直男，我倒要怀疑你看上立宵了。”

        小罗开着车，不敢回头，撇了撇嘴，恶狠狠地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向王斯竹：“王小姐，我可是钢铁直男，不要玷污我的清誉。”

        王斯竹哈哈笑起来：“啊呦，小罗越来越会拽文了，‘清誉’都用上了，我还敢说什么？”

        梁立宵笑个不停，乐得听他们两个斗嘴。

        小罗脸马上红了，仍旧不肯服输，“王小姐，你怎么还没有梁先生稳重？”

        王斯竹又笑起来，“我当然不如他稳重啦。谁听说过小女子比大丈夫稳重的？小罗，莫非你不是大丈夫，要来和我这个小女子比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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