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泽漆神君第一次下凡,正好是在第三任国君驾崩之后,他收到了来自第三任国君召他回京的旨意。
看起来和命运簿上面没有什么不同,于是泽漆神君便顶着他冒用的这个身份,带着边疆的大部队将士们回京去了。
京城看起来风平浪静,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富足安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那位先国君描述的那样乌烟瘴气。
当然,上层建筑的事情,现在自然还影响不到这些底层的人民。
泽漆神君遵循命运簿上所描写的那样,替那位先侯君摆平了他的那些儿子们争夺君位的事情,让他能够安安静静地入了皇陵安眠。
然后又根据历史发展轨迹,选了自己那个有些倒霉的徒弟做国君。
其实这些事情在司命的命运簿里面都是既定的,是天意如此。
但是泽漆神君不明白,为什么在他根据命运簿和历史发展轨迹选了韶宣做皇帝之后,那些史官和大臣要说他别有居心。
真正的摄政王是不是别有居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只有四年的劫难了。
只要经历过了这四年,那就不用自己这么操心的,作为一个师父,这样为自己的徒弟,那是多么的让人感动啊。
虽然泽漆神君对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很是严厉,但好歹也是自己座下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受难。
韶宣坐上这个位置,其实后面都没有什么大灾大难,更何况有泽漆神君冒用的摄政王跟在身边,可以想象得出来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韶宣过得还是挺轻松的。
虽然这也和他只有七岁的智商思维有关。
泽漆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韶宣,像司命那种可以看见人世间情况的轮回之镜他也有。
只不过隔着一面镜子,远远没有这样近距离看来得真实。
在凡间第一次见到韶宣,是选定让他当国君,然后泽漆去找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韶宣,在宫中的存在感极为地低,要不是泽漆神君忽然提起了这个人,只怕还人能想起来。
宫人颤颤巍巍地朝着泽漆神君指了一个宫殿的方向。
泽漆朝着那个宫殿走过去,走到宫殿门口朝里面看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韶宣,而是华韶。
事后的泽漆回想起来,关于这第一次下凡来看自己小徒弟这件事情,竟然都记不太真切自己和他的小徒弟说了些什么。
唯一能够记清楚的,就是那个蹲在树下面扎着纸风筝的姑娘。
那是十五岁的华韶,静悄悄地长在这深宫之中,像是一朵美丽又孤独的花儿。
泽漆神君记得很清楚,华韶当时传了一件很淡颜色的衣服,像是粉色,又像是白色,没有一个确切的颜色范围。
可能是因为那间衣服原来是粉色,后来因为穿的久了,就褪色了,这样不粉不白,看起来很是素净。
要不是刚刚那个指路的宫人提醒了一句说这座宫殿里只有韶宣和他姐姐两个人居住的话,泽漆神君在那一刻这的会以为华韶是小宫女。
华韶很快就注意到了她,蹲在地上,一颗小脑袋却似有感应地转了过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泽漆的身上。
泽漆神君的目光很沉稳平静,就好像是一潭泛不起涟漪的死水一样,但又像是照彻在夜色寒潭下的冷月清辉。
总之,有些凉,也有些冷。
华韶看见他的第一眼,并不是好奇或者是惊讶,而是很快地站起了身,然后慢慢地挺直了背,下巴微微抬着,目光有些倨傲,又有些蔑视。
她看着泽漆神君,声音带着疏离又仿佛是高人一等的轻蔑,问道,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泽漆神君听出了华韶语气中的骄傲。
好像即便她现在是一个落魄的公主,却还是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故作坚强。
这是泽漆神君对这个凡人小姑娘的第一印象。
说实话,虽然现在泽漆神君冒用的人的身份只有二十一岁,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泽漆神君已经活了几千年不止了。
按照凡人的称呼,那就是老祖宗的辈分。
因此只有十五岁的华韶在此刻的泽漆神君眼中,那就是一个幼稚得有些可笑的孩子。
华韶依旧还在看着她,她的身形很是纤弱,没有多少肉的下巴微抬着,目光冷淡又清高。
泽漆神君第一次见华韶,并没有和她说过话,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找华韶,而是他那个笨蛋徒弟。
韶宣是躲在华韶的背后打量着泽漆神君的,身板瘦瘦小小的,和他的姐姐一样。
他似乎是有些怕生,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是胆怯,但是目光很是清澈和懵懂。
若不是众人知情,只怕此刻的韶宣,并没有多少人会以为他是一个只有七岁孩童智商的弱智儿。
或许是因为泽漆神君一开始没有回答华韶的问题,此刻华韶护着韶宣,一双眼睛警惕又冷漠,盯着泽漆。
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还有两米,但是华韶那样子,似乎泽漆只要再靠近半步或者是一些距离,她立刻就是竖起全部的刺攻击泽漆。
泽漆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韶宣的回答,这不由让他有些头疼,想起了韶宣当初在他座下的时候,也是这样胆怯得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后来泽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于是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来通知,毕竟他说完之后就走了,语气是一个师父对徒弟下达任务再正常不过的语气。
京城的百姓们很快就知道了第三任国君的那个弟弟回来了,并且选了新的国君继位,是个傻子。
但是没有人议论什么,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万一说错话,恐怕惹来杀身之祸。
新君继位的典礼正在筹备,在这个时候,泽漆神君则是在为自己的徒弟肃清一些其他的障碍。
比如说,把之前那些正在争夺君位的人给发配出去,越远越好。
当然,至于他们发配出去之后为什么一个个会忽然死去,这和泽漆神君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消息一旦传了出来,就算是没有关系,也被众人臆想得有关系了。
你看看,先国君的合法继承人全部死亡,泽漆又扶了一个傻子上位,这但凡是有点警惕或者是权谋意识的人都能够联想到其他的地方去。
泽漆神君活了这么几千年,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的目的很简单,而且,这些凡夫俗子的言论如何,并不能影响到他。
毕竟他功成身退之后,面对这些言论的,并不是他本人。
不过泽漆神君怎么都想不到的是,华韶竟然也得知了这些言论,并且来质问了他。
漆黑寒凉的宫道上,悬挂在路边木杆子下的灯笼光影昏暗明灭,笼灯身影在寒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晃着。
泽漆神君站在一棵梨花树下,眼底的情绪像是这黑暗中拂面而来的夜风一样。
他的眼神很是漆黑,就好像是凝了一团浓重的墨水,俊美的脸庞没有一点温暖的表情,过于冷漠无情。
黑金色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衬托得越发的黑暗和冷峻。
衣袍在风中轻轻地飘扬着,泽漆神君的目光浅浅淡淡却好像带着些嚣冷,落在了面前的小姑娘身上。
那是他第二次看见华韶,相比与第一次见她,这一次的华韶打扮总算是有了一点公主的样子。
穿着繁复的宫装,头顶上装饰了好看的簪子和璎珞,脸虽然还是小小的,但是好歹也有一点肉了。
韶宣即将成为孟国的第四任国君,作为同胞的姐姐,华韶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虽然那些宫人和文武大臣依旧还是瞧不起这两姐弟,可如今这表明功夫,却还是要做到的。
夜色中忽然一抹凉风吹来,泽漆神君看见华韶的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
很小的弧度,脸色很是正经和严肃,唇抿得紧紧的,眼睛像上次那样看着他,不过是少了警惕和戒备,当然,看起来也依旧冷漠得很。
泽漆神君想着和这样一个凡人小姑娘耗着实在是有失自己神君的风范,但是他刚才一出神,已然想不起来华韶问了他什么问题。
好在华韶等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又重复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是韶宣?”
泽漆神君反应过来华韶问这句话的意思,撇了她一眼,语气冷漠地说道,
“其他人可以继承这个位置的人都死了。”
泽漆神君余光瞥见这个小姑娘身子又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冷的。
他的心中并未有半分的波动,直到华韶问了一句,
“那我和韶宣也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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