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新衣
六一儿童节快到了，张老师让沈依准备好白衬衫蓝裤子，六一那天参加少先队员入队仪式。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她也要戴红领巾了？
沈妈接到闺女的任务，中午没顾上睡午觉，吃完饭就去了后勤新开的商店。衣服柜台稀稀落落摆了几件衣服，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两件黑底红花的毛衣。沈妈想这商店领导真没水平，眼瞅着长袖衬衫都穿不住了，谁还买毛衣？
营业员说商店没有小孩穿的衣服，她们主任去南方进货了，过几天应该能有童装。沈妈等不了那几天，她按照沈依的个头儿买了一蓝一白两块儿棉布，她没要营业员推荐的的确良，挺贵的也不透气，小孩子穿还是棉布的舒服，有点褶儿也不要紧。
午休后，沈妈急匆匆往学校走，沈依跟着一溜小跑。
“妈，咱们是不是要迟到了？”沈依寻思沈妈是不是逛商店时间长了。
“我去问问学校老师谁会做衣服，帮你做件白衬衫！你们老师早点告诉你就好了，这也来不及去镇上买，礼拜四就到六一了。”沈妈在琢磨同事里谁手巧，前院崔大嫂会不会做衣服。？
“秀丽她妈会做衣服，她家衣服都是她妈做的。秀丽说她妈还想开个裁缝铺呢。”秀丽和沈依确实夸过她妈的缝纫活儿。
“那感情好，下晚我带你去她家做衣服！”沈妈脚步轻松起来。
沈依告诉秀丽晚上要去她家做衣服，问秀丽做一件衣服多少钱？秀丽说要回家问她妈，不过她下午上课老走神儿，她居然给家里带来了第一个顾客？她应该让沈依帮着宣传宣传，让同学家长都知道去她家做衣服。
今天晚饭比平时早，不到六点沈妈就烙好了葱油饼，又麻利地炒好三个菜：韭菜爆河虾、菠菜炒鸡蛋和醋溜土豆丝。沈依带头儿把土豆丝放到饼里卷着吃，弟弟妹妹也跟着自制卷饼，吃得格外香。
沈小四坐在沈妈怀里，享受着自己的特供鸡蛋羹。他现在已经爬得飞快，还能撑着椅子站一会儿。不过沈小四现在身边可不能少了人，他看见啥都想往嘴里放，如果有人阻止的话，他就一直
指着东西，用目光指责你，好像在说，“给我放嘴里，马上！”
吃过饭，沈艾和沈山看着小弟弟在大屋玩，沈爸收拾厨房。沈妈拿上布料，跟着沈依去丽华家。
丽华妈开的门，俩人寒暄了几分钟，沈妈比丽华妈大两岁，姓郝。
待两人互称孙老师和小郝儿后，沈妈说明来意，沈依礼拜四要穿新衣服参加入队仪式。
“沈依这妮儿真是优秀，我家妮儿学习不中。”丽华妈客气着。
“小郝儿，白衬衫你帮我做，礼拜三下晚给我行不行？裤子我自己做，我家有缝纫机。”沈妈很直白，“丽华比沈依高一点，我想借她的裤子，照样子做一条。”
丽华妈也很爽快，不但借了裤子，还给沈妈几张纸样。
“我做衣服先要剪好纸样，这是裤子的纸样，有了这儿，衣服裁起来可快！”丽华妈无师自通，琢磨出用报纸打版做衣服。
沈妈问丽华妈裁缝铺哪天正式开张，她要和学校老师宣传宣传。她想自己有两年没做新衣服了，如果丽华妈手艺好，可以做件半袖衬衫，再做一条半裙上班穿。
丽华妈说开啥铺子，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买卖。她先给熟人做衣服，觉得好就帮她言语言语。
丽华妈给沈依量好尺寸，沈妈又问丽华妈做的衣服怎么定价，丽华妈拿过来一个塑料皮的日记本。
“丽华她爸写的。”丽华妈和丽华爸是青梅竹马，她只上了三年学，丽华爸上了初中，毕业以后在乡里工作，常年当先进。丽华妈一直在家里照顾公婆和孩子们。
工工整整的价格表三个字，下面写着：大衣12，中山装8，外套6，衬衫5，长裤4，短裙4，童装上衣3，裤子2。
“加工费不用给布票，”丽华妈观察者沈妈的神色，揣测自己定的价格是不是合适。“孙老师，你是第一个来我家做衣服的，依依还是丽华同学，我收你2块中不中？”
沈妈觉得小郝儿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家里就丽华爸一个上班的，她带着仨孩子还要养公婆，坚持要给3块。
沈依看着沈妈和丽华妈你推我挡半天未分胜负，忍不住插嘴，“我看就给两块五，你们就别争了。我妈是郝姨第一个顾客，郝姨棒了我妈大忙，你们是互相帮助。”
就这样一锤定音，沈妈带着裤子纸板回了家，照着纸板裁了裤子，又跑到北屋蹬起了缝纫机。做到一半儿，沈小四困了要喝奶找妈妈，在大屋开始闹。
沈妈把裤子半成品搁在缝纫机上，嘱咐沈依和沈艾别碰。第二天晚上，沈妈一气呵成，做好了闺女的蓝裤子。
礼拜三傍晚，沈妈正在厨房忙活做晚饭，丽华把她妈做好的白衬衣送过来了。沈依换上白衬衣和蓝裤子，跑到大衣镜前照了又照。
沈艾在旁边艳羡不已，“新衣服真好看！”
沈依又跑到厨房给沈妈瞧，“妈，好看不好看？我明天得穿球鞋，明天开运动会！”
想到明天，沈依兴奋又期待，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想和妹妹聊天，沈艾早就睡香香了。
第二天一早，沈依像一只菜粉蝶翩翩飞去了学校，同学们多和她类似着装，清爽素净的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
入队仪式是在学校操场举行的，比上一回庄重了许多。小学两百多名师生按照不同年级在操场列队站好，像电线上一排排整齐的小麻雀。
喇叭里开始播放起少先队队歌。音乐声起的时候，沈依和准队员们全都热血沸腾，心里默记着昨天老师教会的那几个字，觉得自己就要成为国家的小主人，恨不得马上长大，为祖国添砖加瓦。
小学音乐老师兼任大队辅导员，她宣布入队仪式正式开始，新队员出列。
沈依她们班有十几个新队员，其它年级的新队员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人，这些白衣蓝裤的学生排队走上前，齐齐向后转，面朝着观礼的全校师生。
沈依终于戴上了红领巾，不过这次发的红领巾不是柔软光滑的红绸布，而是普通的红棉布，戴上没有随风起舞的英姿飒爽。春风暖阳下，这批队员的红领巾老老实实地伏在身上，纹丝不动。
辅导员带领大家宣誓，沈依和大家大声宣告：时刻准备着！
入队仪式结束后，学校举行了水电厂小学第一届运动会。一二年级在操场一边比赛，三四五年级在靠近中学那一边比赛，两边人数势均力敌，都是一百来人。
唯一的体育老师去了高年级组，低年级组由班主任领着学生们比赛做游戏。
第一个项目是跳大绳，沈依她们按照教室里的座位分成了八组，每组选两个力气大的摇绳，然后小组同学一个挨一个地排队跳大绳，最后看哪组坚持的时间长次数多。
轮到沈依这组的时候出了状况，同学们都在大绳的右后方排队起跳，沈依自己跑到了左后方。
丽华喊她。“沈依，快过来！”
沈依也有些困惑，“我不会从那头儿跳！”
班里看见的同学都在乐，“老师，沈依不会跳绳！”
“我会跳！我要从这边儿跳！”沈依坚持着。
跳大绳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轮到她起跳，她冲进去，跳得还挺高，然后蹭蹭地跑过去了，还提醒前后的同学，“离我远点儿！别撞上！”
沈依从寒假开始每天都练跳绳踢沙包，现在像个小运动员，跳起绳来似轻盈飞鸟，飞奔起来如野马脱缰。
她们小组挺争气，最后获得了小组第二名。
有男生起哄：“沈依你们组不能算赢，你和大家不一样，没有排队跳！”
沈依从前不知道自己是左撇子，她写字用右手，平时也没发觉左手比右手灵巧。儿童节这天跳绳开始，她才发觉自己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到了二年级，她和女生一起跳皮筋，别人都从右边跳，只有她一个人在左边跳。
到了三年级，体育课学跳高，同学们都从右边起跳，她必须从左边起跳。
到了四年级学跨栏，老师原想纠正她先上左脚，她一路踢翻好几个跨栏后，老师不管她先跨出哪只脚了。
这时候，她才清楚地意识到她是半个左撇子，不过只有她的腿和脚认左不认右，她的胳膊和手还是正常的。平时她隐藏得挺好，没有人知道她是个半撇子。
跳完绳又开始两人三足，她和丽华一组，她的右腿和丽华的左腿绑了根鞋带，鞋带没系紧，俩人跑到终点的时候，鞋带已经掉到脚面上了，
下一个项目是四百米接力，一个小组出四个同学，跑道不够用，接力赛的哨子吹响了三回，每回四组同学十六个人跑。小豆包们都是第一回跑接力，对比赛规则都是半懂不懂的，有的跑了第一棒还不下战场的，交了棒还跟着一起跑。有的学生说啥也不把接力棒给下一棒，非要带着人一起跑。
班主任在旁边喊得嗓子都快劈了，“交棒，交棒！你把棒快给他，不然算你们组输！”
比赛场地小，只占操场的一边，另外一大片是给高年级比赛用的，他们那边喇叭声和音乐声交杂在一起，特别热闹。
接力的同学应该在他们这边往返跑，结果有的孩子跑着跑着忘了，直接顺着跑道去了中学那边。班主任还要派人把跑出去的学生逮回来。
班主任现在特别同情体育老师，五个年级两百多个孩子的体育课真心不好上，太练体力了。
沈依她们组这次跑了个第三，胜在遵守规则，一个同学都没有犯规。沈依想：不拍跑得慢，就怕跑不对。
最后一个项目是拔河比赛，沈依在队伍中间，也不知道自己那点劲用上没有，手都勒出红道道了最后还是输了。
低年组运动会一共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孩子们身上冒着汗，头发都湿答答的。班主任担心孩子们着凉，把大家带回教室颁奖。
沈依中午给爹妈炫耀了自己的奖品：跳绳和硬皮笔记本。
沈依参加的第一个运动会，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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