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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你睡吧。”祁恒将曦宁送回寝宫,曦宁满脸的不情愿。她凑近他悄声说:“你不要走了。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今天就算了。”祁恒说。曦宁只好板着脸松开手。

        回到成王府,下人来回,文衍侯府没什么别的动静。“下去吧。”祁恒解了外衣,点上烛火,随意地读书,知道天明。

        “你一直走来走去的到什么时候。”浣芸不耐烦地说,沉下脸盯着他。裕瑾停下脚步:“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与我何干?”她瞪大一双美丽的眼睛,嘲讽地笑了笑,“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还能怎么着。不是我说,你们侯府之家规矩也太多了!”同样的话,别人说着就是冒犯,可她说起来就像是撒娇,语调款款,教人情不自禁。“我可不管你了。我可要睡了。”她唤来侍女,一番梳洗后便翻身上床睡觉。裕瑾气得说不出话。

        等着吧,不会这么结束的。

        第二日,一大早的,曦宁便再三打发了人去成王府,催促祁恒快写进宫。祁恒估摸着裕瑾大约是已经盯上成王府了,便很爽快地进宫去了。若是放在平日里,他肯定要不予理会,不紧不慢地做好所有的事情,然后才不徐不疾地进宫,进宫以后自然会挨上一顿训斥。他闭目养神,全当没听见,等她发过脾气,再同他说上几句话,在宫里走走,这一日便过去了。

        曦宁正在练字,瞧见他这么快就来了,倒是有些惊奇。她笑了笑,慢悠悠地道:“今日怎么这么听话?”祁恒听出她在生气。

        曦宁不理他,继续自己练字。祁恒拿了一本书来看。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曦宁打了个呵欠,冷着眼睛,吩咐锦瑟去备下热水和果点。祁恒继续安坐,读他的书。那书十分之不错,十分之精彩,他正读到如迷之处,只听后背传来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你看得好开心啊!”他回过头去,却见曦宁不知何时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他略微一怔:“曦宁——”“你出宫去吧!今晚不用留着!”曦宁呵斥,面上带着薄怒。语毕,她便转过了身,由锦瑟扶着回寝殿去了。

        “哼!”曦宁负气,将手上的披风、镯子、枕头一股脑儿的全扔到床上,犹不解气,向锦瑟道,“你叫他以后都抱着书看去,不用来见我!”锦瑟一言不敢发。锦瑟心中诧异,那成王府公子往日是最讨公主欢心的人了,怎么今儿倒糊涂了,当着公主的面,太不知分寸了。他几时这么不懂公主的心思了。锦瑟忙敛声屏气,服侍着曦宁梳洗歇下了。

        来监视的人回报,祁恒一早就进宫了,还没出宫。没出宫。没出宫。终于出宫了——很好。裕瑾得知消息,二话不说,第二日就命人在祁恒的马车上动手脚。又派了一波刺客,手段极尽残忍。祁恒早有准备,不轻不重受了点伤,暗地里却在朝堂上与文衍侯府针锋相对。这几日曦宁本懒得召见他,锦瑟小心地报告给她祁恒受伤的消息,曦宁执着书卷,轻哼一声:“活该,让他不理我!”锦瑟待在一旁不敢出声,等着她继续吩咐。停了片刻,曦宁又道:“我记得母后那里有些上好的人参,问清要些什么药材,你去拿给他罢!”他受伤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吧!

        下午时祁恒就进宫了,曦宁端坐读书不理他。祁恒毫不在乎,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说:“怎么,你拿我当底下人打发!”随便送几样药材就聊了,当他是什么人?且明漓公主素来宽厚——说是宽厚,其实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性喜奢侈,花起钱来不知轻重罢了——所以莫说是他,哪怕是宫里亲近的侍女病了,也得赏赐这么些个恭喜。所以糊弄谁呢?曦宁目光转向他抓着她的那只手,抬手就打下去。呵斥道:“不许碰我。”她的视线又回到书本上,她继续端坐看书。

        祁恒无奈,绕到她身后,手指落在她的头发上。锦瑟在后面舒了口气,暗道这成王府公子的聪明劲儿终于回来了么。“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他轻轻抚摸她柔软的黑发。曦宁气鼓鼓的,冷冷瞟他一眼:“让你算计我!”“何必生气呢?”祁恒轻笑说。“那裕瑾是个什么人?你去招惹他?”曦宁说着越发动了气,“你离我远点儿,我不想看见你。锦瑟,带他出去!”

        祁恒也略微动怒,可是什么也没有说,由锦瑟领着去了偏殿。锦瑟回到曦宁身边,曦宁又看了一会儿书,吩咐锦瑟去将皇后那个心腹太医召来,为成王府公子诊治疗伤。入了夜,蜡烛油低落在桌案上,凝成晶莹的固体。烛光轻微地闪烁着。暗黄的影。曦宁独自走进偏殿,见祁恒独自坐在那里,便慢慢走过去,抬手抚摸他的脸,轻声道:“伤到哪里了?可还疼不疼?”祁恒一个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缠绵亲吻着。呼吸交错,紧张与颤抖之间,天微微明了。

        锦瑟提着灯走进来,瞧见满室的凌乱,微微吃了一惊。她跪下身子,不敢抬头,道:“公主,奴婢将换洗的衣物送过来了。”曦宁裹紧了被褥,朝祁恒靠了靠,声音微弱:“本宫头疼得很。你去告诉母后,我今个儿晚些才过去。”锦瑟动了动唇,忐忑道:“公子昨夜陪着公主,娘娘原是知晓的。公主身子不好,只怕娘娘要担心。”曦宁无声地笑了,皇后自然是会起疑心的,不过她也没打算战战兢兢瞒着。“你去吧,没关系的。”曦宁催促她离开,锦瑟只好告退。曦宁心满意足地扭过头:“祁恒哥哥,下午你还要来。不,干脆你别走了吧。”祁恒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将曦宁搂过来,一手把玩她的头发,问道:“皇后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曦宁瞧见他眼里的戒备,便心烦意乱:“好好的提起这个做什么?她不会发现的。”她撒了个谎。祁恒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终于道:“那裕瑾那边呢,你打算怎么做?”曦宁忽然冷静下来,她淡淡道:“也许,他会有知道的一天,你说的对。可是,他知不知道,都没什么要紧的。”她轻轻笑了笑。“如果他不愿意接受呢?”祁恒紧紧盯着她。曦宁沉默了很久,恨恨地闭上眼睛,声音冰寒:“由不得他不愿!”

        祁恒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过,确实是他失算了,她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曦宁嫣然一笑,翻身坐起身,乌墨长发逶迤垂落,唤锦瑟进来服侍,那一边祁恒也起身,他沉默很久,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曦宁停住了动作,片刻之后,转过身来,冲他笑了笑:“祁恒哥哥,你是最了解我的,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呢?”

        “很好。”祁恒扭过头,眼神冷却。

        曦宁朝他伸出手,可是他避开了。祁恒独自出宫,锦瑟惧怕公主发怒,却见她只是神色凉薄,斥退奴仆,独自一人在窗边很久,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的玉兰花。

        出乎意料地,祁恒第二天很早就来了。那时锦瑟正在为公主梳妆。祁恒忽然出现在她们身后:“你下去吧。”他说。锦瑟担忧地望向公主,见曦宁淡然,微一点头,由着他去了,便退下了。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好,祁恒从身后用力环住她的身体,不管不顾地亲她的脸,伸手去解她的衣带。“不要。”她忽然轻轻喊了一声,“疼。”她皱起了眉头,祁恒身子一僵,放轻了动作。

        一连好几天,他们什么话也不说,除了那件不该做的事情什么都不做。曦宁的眼睛变得越发无情,她没有眼泪,也没有感动,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他则一门心思地掠夺,他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不能放过她,绝对不能放过她。她轻轻叹息的时候他听出了她的满足在乎。可他也知道,她是喜欢的,所以不会拒绝,不管她想不想承认。

        又是照例一晚,曦宁惬意又疲惫,贴着他的胸膛,听到里面心脏在跳动。很好。这样就很好。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一些可怕的东西,可是那又如何呢?他逃不出去,因为他无能为力。她淡淡地笑了笑。

        祁恒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开始亲她,曦宁享受着他的爱抚,可是警告道:“我可是累了,不能做别的。”“自然有不累的办法。”他淡淡说。“你倒是很懂么。”她嘟囔了一声,接着吓了一跳:“不许闹了。”“我保证你喜欢。”“祁恒!”

        第二天,曦宁命锦瑟去搜罗春宫。她怎么能被他给戏弄了?哼!

        曦宁翻来覆去地翻书的时候,皇后走到了她的身边,曦宁忙行礼问安,皇后淡淡道:“我见你神色不大好。婚期将近,没什么事吧?”“女儿很好。”曦宁淡淡垂下眼睛。“没事就好。”皇后点点头。

        她没有多问什么,曦宁倒有些不安起来。她喜欢安静,心里不平静的时候,就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辽远的天空。往往看着看着,眼睛就冷了,心也冷了,仿佛连浑身血管里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了。

        婚礼却没进行成,因为京中出了一件大事。

        南安伯府遭人灭门,文衍侯府牵扯了进去。

        “公子明儿,是去见南安伯府少子吧?”浣芸点着灯,压抑下心中的恨意与因复仇有望而汹涌的兴奋之情。“你怎么关心起这个?”裕瑾看了她一眼,浣芸乖觉地低下头,适时掩起了眸中的戾气。她乖巧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从前仿佛听人提起过,这位公子与一桩大案牵扯上了,有些害怕呢!”“胡说些什么?这也是你能议论的?”裕瑾请斥,复又安抚道,“既然害怕,那你便不去就是了。”浣芸瞪大了眼睛,怒声道:“怎么不去,我不过是有些害怕,才问你几句,有什么要紧的?我偏要去。”她说着,怒冲冲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旁边。她脾性一向乖戾,周遭的人都习惯了,可偏又是公子宠爱的人,因此众人敢怒不敢言,

        整整一夜,浣芸独自坐在床榻上,目光平静而冷漠。烛火燃尽了,她并不喊人来添,只一人静静地坐着,直到天明。

        过去的回忆一桩桩一件件挤进了她的脑海——痛苦万分的回忆。出嫁的时候,她饿了一天,看到那个醉醺醺的丈夫走进来,遗憾又认命地想,这就是她的一辈子了。夫家在南安伯府做事,府中的少公子是个最荒唐不过的女子,生性□□放荡。听说家仆新娶的妻子美貌,便悄悄来寻她。如果她那个时候从了,兴许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不幸的事,她不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不但拒绝了他,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恨上了他,恨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更是忍不住暗暗地向丈夫埋怨他。丈夫神色有异,没过几日便将她灌了药送给少爷,在府里谋了一个更高的地位。她几乎要疯了,所有人都说,是她勾引了少爷。

        怒火燃烧了她的理智——这种时候,她还要什么理智?她变得前所未有地镇定,镇定地等待着地狱的到来。地狱将是她的安身之所,可是对于那些人——他们是她的犯人。那些罪人,他们的地狱,就是她的乐园啊!她该怎么折磨他们才好呢?只要想一想,她就能开心地笑出声。

        他们都以为她疯了,他们都说她疯了。她冷漠而不屑地望着他们,心里万分镇定。她耐心地制定了一个又一个缜密的计划。终于在那一天晚上,找到了下手的时机。

        那是个寒风凛冽的冬日的早上,家仆们打开大门,只见血流了满条街。他们战战兢兢地望向前头,一个男人,不,他们都看见了他身下的血和他旁边的东西,那景象凄惨又可怖,,可是,他——他还在喘气。听到人们的惊呼和叫喊,他看一眼自己,发出了一声恐怖的不能像是人的哀嚎。

        惊呼声引来了更多的人,大街小巷围得水泄不通。官府也来了人,最终将嫌疑人锁定在他过去疯疯癫癫的妻子身上。他虽活了下来,却不能再生育了,而他们家里最看重的就是子嗣。他是肚子。爹娘哭天抢地,咒骂那个恶毒的女人。

        这是重罪。这件事如雪花片一般飞速传遍了京城,人们议论纷纷,南安伯府颜面尽失。可是那个女人——那个罪魁祸首的女人,却逃了。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她怎么又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一个貌美的女人是没有人身自由权的,即使逃了出来,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也得被居心叵测的人盯上。她叹了一口气。文衍侯府的人买下了她,然后,又一个公侯之子。不过,文衍侯府么,倒是一个接近南安伯府的好机会。

        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她现在的主子——文衍侯府的嫡长子,很宠爱他。她对他也还算是喜欢。可是更令她高兴的是,或许他并不信任他,可是他对她的宠爱确实能方便她做很多事情——比如打探南安伯府的消息,比如接近南安伯府的人,比如策划复仇。她心情好的时候,对裕瑾会好一点。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厌烦他了,原因无他,因为他脾气太坏了,她实在懒得伺候他,每天淡淡地敷衍她。

        她怒从心头起,这些人,为了方便践踏她,给她起一个奴仆的称号,将她关在笼子里,随意打骂,任意侮辱,还要她为他们的恩宠感激涕零,为他们肯宽容放过她而跪谢,真是可笑!

        南安伯府和文衍侯府,都一起毁灭吧!既然学不会不奴役人,那你们都去死吧!

        她亲手捅了他一刀,看着南安伯府的荒唐的儿子在他手里渐渐没有了呼吸。他死前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凶手的面容狠狠刻进眼睛里。他看着她开心又得逞地笑,他不甘心。他流进了血,含恨而逝。

        做完了这一切,她静静留在屋子里,闻着那人血腥的气味,闭上眼睛,安详地笑了。

        门忽然被人踢开,裕瑾走进来,看见倒在地上死掉的人,走上前去揪起一旁的女子——她定定又迷惑地望着他,像是奇怪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现在就回马车上去。”他的话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深吸一口气,阴沉沉地说,“滚出去,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杀了你。”

        她知道他是想遮掩。她怎么会让她如意呢?她轻蔑地望了他一眼,抬脚走出去。

        “是公子让我做的。”她安静地说。裕瑾很冷静,走过来揪过她,抬手干净利落地给了她一耳光,“闭嘴。”他冷冷地说。她毫不在意地揩掉嘴角的血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她环顾四周人。这话会传出去的,她安排了人。她满意地低下了头。

        她死而无憾了。

        她毁了他,他会恨他一辈子,说不定还会要找她报仇。她终于不只是一个奴才了。真是讽刺啊。

        没想到,她还是没死成。

        曦宁听说文衍侯府出事,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欢呼婚事告吹,而是急忙拉过锦瑟,要她去报下裕瑾身边的那个侍妾。

        她沉默地望着她的第三个主子,掩藏起心中纷纷的揣测与谋划。“参见公主,谢公主救命之恩。”这些人将她像物品一样来回交换。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活着只能给她添堵的东西,便是杀光了又如何?

        锦瑟走进几步,笑道:“今后,你便是公主身边的人了。走吧,我带你去看你的屋子。”

        这般温和的口气,她心里仿佛有一根什么东西,忽然松了一下,给她触动了。她抬起头,犹疑地打量着她——这个女子,她记得,她是叫锦瑟吧?她眉眼生得极好,声音柔和又清澈,是个温婉的美人,教人如沐春风。

        她从此有了第一个朋友。

        浣芸不会服侍人,故而学着宫廷礼节,勉强做些活计。因她美丽又娇气,公主宠爱她,并不十分苛责。只是没过多久,她便察觉那个时常秘密进宫来的男人。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若真如此——真是畜牲!

        皇后听说公主身边新进了一个侍女,将她召过去看了一眼。她淡淡笑道:“倒是生了个好模样。好生服侍公主,下去吧。”

        又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不动声色地想。为什么这些女人,处在这样高贵的位置上,却任由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摆布呢?难道她们的地位完全由父夫控制吗?她们就没想过借机争夺权力,摆脱他们的控制吗?若是一心想着生下儿子,母凭子贵,那才是真奴才呢。真是愚蠢的人啊!她不屑地想。

        身处这宫廷之中,倒是个好机会。

        一次定婚碰壁,曦宁的婚事倒是耽搁下来了。她倒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话,祁恒却仿佛有些着急似的。一天,他把她抱在怀里,一个劲儿地亲她。曦宁表示厌烦,他也不管。曦宁收起书来,瞪着他,要推开他。祁恒搂住她,说:“别动。”他说:“别动,曦宁,让我抱会儿。”

        曦宁抬起手,温柔地摸他的头发:“怎么这个样子?出什么事了?”“没什么。”他说。“哦。”她声音冷却了几分,然后说,“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祁恒看了她一眼,忽然叹了一口气,接着冷静地离去。

        又一个冬天来了,曦宁时时咳嗽,皇后请了太医来诊脉,太医对皇后说了些什么,皇后震怒,派人杀了那太医灭口,将曦宁召来,不顾她生病,命她跪下:“你说,这孽种是谁的?”

        曦宁有些茫然的样子,软软糯糯道:“母后。母后。”

        皇后举起了手,停了片刻,终究是没落下去。

        良久,她道:“是祁恒吧!”

        她的声音像冰,冷得扎人。

        曦宁抬起头,神情有些慌乱:“母后——”

        “你住口!”她突然厉声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她转向身旁的嬷嬷:“将公主看管起来,不许她见任何人!”连锦瑟也被隔绝在外。

        曦宁瞧着母亲冷冷离开,不知去向了什么地方。

        婢女嬷嬷们都垂泪:“公主,您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皇后娘娘该有多寒心呀!”

        曦宁仍旧跪在地上,她只垂下眸子,默默看着前方。

        韦贵妃在殿中刺绣,皇后含笑走进来:“妹妹好兴致!”韦贵妃忙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起来吧。”皇后淡淡说。“从婉儿出嫁,你这宫里倒是清冷了。”韦贵妃未知她来历,心里有些忐忑,不得不小心应付,可是一想皇帝宠爱她,便是不周全又有什么要紧,便笑道:“婉儿那孩子倒是安静的,从前也不大闹。不过亏得她夫家在京中,时常能回来,只是到底不如从前了。”“还是女儿省心啊。”皇后叹息道,声音忽地发冷,“你那来历不明的儿子,可就不同了!”

        韦贵妃陡然一惊,顿时又惊又怒,说不出话,回过神来时,忙遣散了身边的侍女,怒冲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那个野种。”皇后慢慢说,笑了,不屑地看向她,“他什么身世,你比我清楚。却不知,陛下,是知,还是不知啊?陛下能给一个成王府公子的身份,便是打发去戍守边疆又如何?”

        “你!”韦贵妃怒目圆睁,气得说不出话。

        “自然。”皇后轻抚一下发簪上的蓝珠子,“沙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就没了性命,也是有的!”

        韦贵妃又悲又气,心一横,忽然跪了下来:“这些年恒儿对娘娘一直尊敬爱护,对公主无微不至,却不知娘娘因何恨他至此,还求娘娘饶恕!”“你养得好儿子啊!”皇后盛怒道,“本宫当初就不该留着他!”她折断了手中的簪子,丢在桌子上。

        皇后踱着步子走到殿门口,冷冷留下一句:“韦妃,你们好自为之吧!”便径直离去。

        曦宁困得很,好不容易睡醒了起来,外面已经是黑夜了。“锦瑟。”她唤了一声,忽然想起,锦瑟不在。

        她勉强一个人起身,走了几步,却发现皇后冷冷站在她面前。

        “母后——”“明日你就出宫。”皇后道,说着转身离去,不见了。

        曦宁虚弱地转过头去,瞧着外面满世界的雪,手指轻轻抚上了小腹。

        祁恒从韦贵妃那里得了消息,韦妃有些惊恐,告诉他皇后是怎样恐吓了她,他进宫去寻曦宁又被拒之门外,便猜测出了事。他每日盯着皇宫的动向,一日发现宫里出来了人,马车一直到郊外一处宅院。

        他乘夜摸黑潜了进去,一间屋子亮着烛火。他靠在窗外,听见窗内一个女声道:“公主,燕窝粥熬好了呢。”

        这是锦瑟的声音。

        他的心提了起来。

        这时,有个极轻的声音传了出来,仿佛是没什么力气:“好,你放下粥,就下去吧。”

        他闭上眼睛,便能想象出她说这话时轻笑的样子。

        另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公主怀着孩子,还是早些歇息吧。这样看书,倒是伤了眼睛。”

        浣芸心想,她倒不是挂念她,她只是不能不挂念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

        锦瑟与浣芸告退出去,曦宁继续看书,却忽地陷入一个熟悉的温煦的怀抱。他紧紧搂着她,片刻也不肯松开。

        “我一直等你来。”她喃喃道,“我这么对母后,你满意了吗?”又埋怨道,“你还来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来,你干脆走了算了。”

        祁恒一句话不说,低头贴着她的脸。“让我听听。”他俯下身去摸她的肚子,却被她“啪”地伸手打开。

        “走开,讨厌!”曦宁怒气冲冲道,“不许碰我的肚子!”

        祁恒呆了一呆,沉默半晌,轻声问:“真不能摸?”

        “谁让你不会怀?还得我亲自来。”曦宁鄙视地看他,恨恨道,“没用的东西!”

        还添上一句:“坐享其成的人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

        祁恒沉下脸,曦宁顿时高兴了。

        解气。

        于是,整个怀孕期间,曦宁很不舒服,祁恒也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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