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一杀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完早餐，清点好东西，手上拿着从课室带过来的武器，整装待发。
陈大爷让君君待在休息间里，不能出来。
程之安、李子强和方亦乐三个人在后门边上的窗户看着外面，又拿手机拍了拍外面的情况，确认没有变异者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准备出去。
两个女孩子在后门边上等着，要带的东西已经放好在脚边了。
李子强在最前面，方亦乐在中间，程之安断后。
李子强轻轻开了后门的门锁，慢慢把门打开了一条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
李子强率先探头出去，快速扫了周围一眼，确认安全之后朝着后面打了一个手势，三个人微微躬身出了小卖部。
三个人闪身出门后，梁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后门。
外面很安静，目之所及的地方没有一个变异者，那个黑洞洞的后厨门口也没有什么动静，就在那立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三个人贴着墙边，快速地跑向面包车的位置，几十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李子强没敢用遥控开锁，还好这是老式的7人面包车，驾驶座的车门上还有个钥匙孔，除了用遥控开锁，也能用钥匙打开车门。
李子强小心翼翼把钥匙插进去，打开了驾驶座的门，然后迈上驾驶座，手绕到后面去开了车后座边上的车门锁。
方亦乐听到锁开了立马拉着把手，把车门拉开，上了车。
程之安护着方亦乐上车后，自己也迈了上后座。
他刚坐好，李子强就点火了，他利落地挂倒档，准备松手刹倒车。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程之安还没来得及拉上面包车的推拉门，就有一只血迹斑斑的枯瘦手臂从车底下伸出来，隔着裤子直接拽住了程之安的小腿！
面包车底盘高，有一个变异者竟然是躺了在车底，他们所有人之前都没看到过它。点火的声音惊动了这个变异者，它直接伸手出来抓住了程之安！
方亦乐看到了，拿着手上的棍子对着那只手一个劲儿地戳，想把它打下去。
程之安被吓了一跳随即也用另一条腿踹那只手，因为侧着身体不好使力，程之安只能撑着车顶和驾驶座的后背，转过身一下一下地踩着那只手。
李子强知道后面的动静，一直扭头看，不敢倒车，怕那只手那程之安拽下车底，也不能把这么一个隐患一起带到后门。
同时他还得分神盯着另一边的后厨门口，生怕那里跑出几只丧尸，李子强觉得两只眼睛根本不够使。
那只手就是死死拽着，哪怕方亦乐的棍子已经把他的手戳出一个血洞还是不放手。
再耽误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引来更多，方亦乐当机立断，转身开了自己那边的车门拿着棍子下车了。
程之安听到开门声，只来得及压着声音喊了一句“回来”，两个字都还没说完，方亦乐就下车了。
下车之后，方亦乐从车尾绕到另一边车门，那个变异者的头已经探出来了，肩膀已经在车外了，伸长着手紧紧抓着程之安的小腿不放开，正在借力一点一点地缩出车底。
它的上下牙关咯咯咯地上下咬合，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再这样下去，它很快整个身体都会被拖出来！
还不如趁着它现在行动不便，了结了它，方亦乐狠下心想。
方亦乐咬紧牙关，双手攥紧了手中的棍子，抬起了手臂，对着变异者的眼眶一刺！
穿皮破肉的触感从棍子传递到手心，方亦乐能感觉得到棍子刺破血肉的触感，被削尖的棍子突破层层血肉，搅动着他的眼球和脑子，他能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
方亦乐用力把棍子往下按，不敢卸了力气，直到感觉棍子戳到了硬物，可能是颅骨，他无法继续按下去才停下。
那个变异者在棍子插入眼睛的时候依旧在挣扎，然而随着棍子深入，它很快就停下了挣扎，抓着程之安小腿的手也松开了，无力地垂了下来。
方亦乐有点呆住了，程之安没说什么，伸手把他拽了上车，然后用力把棍子抽了出来，冷静地说：“我没事，开车。”
李子强在程之安把方亦乐拽上车的时候就已经松了手刹，随着程之安的指令，车已经稳稳地在后退了。
车子在后退的时候碾到了那个变异者的身体，能听到轻微的骨头断裂声。
车子很快就到了后门，门内的两个女孩子早就听到了车打火的声音，却迟迟没见车来，两个人扒着窗户使劲往外看却只能看到车尾。
梁卿和杨晓糖慌得不行的时候就见到方亦乐嗖的从车尾经过，随后又看不到了，再等了一会儿车子已经开过来了。
她们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没问，就按照原定计划开后门，拿上被褥。
方亦乐脑子还有点懵，但是车子停下的时候他就回过神了，脑子有点木木的，跟着程之安下车搬水桶。
李子强一直在驾驶座上左右前后张望，四个人很快就把东西搬上车了。
四个人上车后，默契地把两侧的推拉门拉上，没有关紧。陈大爷也在小卖部里面锁好了门。
李子强继续倒车，到路口的时候利落地掉了个头，面包车平稳地上了校道。
速度渐渐提高了，路边的变异者被行驶中的面包车吸引了注意力，转头想追，却追不上。
李子强单手握着方向盘，稍稍开了车门然后一个用力，砰的一声把车门关紧了。
坐在中间的梁卿和杨晓糖默契地稍稍拉开两边的门然后也重新关紧了车门，李子强在驾驶座控制着，把所有车门都锁上了。
在校道行驶的时候，有几个丧尸游荡在路上，李子强左右观望，发现没有条件避开它们，于是踩着油门冲了过去。
车头直接撞到了嘶吼着的变异者，轮子碾压过尸体，发出闷闷的声音，车子歪了一下又继续平稳行驶，里面的几个人都被震了一震。
车上几个人都没说什么，两个女孩子也只是低着头。
他们都想活下去，不必要的同情心就只能收收好了。
车子缓缓驶出校门口，李子强边开车边简单说了一下刚刚遇到的情况。
梁卿又复述给杨晓糖听，她们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怪不得棍子带上了血，车子边上和垫子都有血迹，方亦乐状态也不对。
杨晓糖无声地捡起了座椅下面的棍子，拿着车门边的一条抹布沉默地擦着血迹，梁卿在旁边说：“小心别沾到血迹。”
杨晓糖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
方亦乐和程之安坐在面包车最后面，方亦乐沉默着弯腰抱起了程之安刚刚被拽住的左腿放到自己的腿上，被拽过的裤腿沾上了发黑的血液，是五根手指的形状。
他轻轻拉起裤腿，小腿常年不被阳光照到，皮肤很白，因此那五个指印就尤为明显，现在只是有点泛红，但估计明天就青了。
方亦乐冰凉的指尖小心地碰了碰指印周边的皮肤，轻声问：“疼吗？”
程之安伸手握住他的手，“不疼，方亦乐，我没事。”
方亦乐还有点回不过神，手心冰凉，刚刚棍子插入皮肉的触感残留在手心和脑海，脑子里面一遍一遍回放刚刚那个变异者抓着程之安小腿和自己杀死变异者的场景。
程之安把腿放下来，坐得离方亦乐近了一点，他的手按在方亦乐两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把他的身子掰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方亦乐的眼神有点迷茫空洞，一下子对不上焦，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程之安的眼睛，声音沙哑，听得人心里发酸，“之安，我杀人了。”
声音不大，李子强和梁卿都能听到，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没试过，但是他们可能早晚也会遭遇这么一回。
程之安看着方亦乐的眼睛，眼神坚定，语气透露着不容置疑，他沉着声音说：“方亦乐，你没有杀人，你在救人，你救的是我，听到了吗。”
方亦乐看着他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无声地灌满了眼睛，很快就淌了一脸，他伸手摸了摸程之安的脸，用大拇指摩挲着，“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程之安心疼坏了，一把把他抱住，搂了进怀里。
方亦乐难过极了的时候是哭不出声音的，泪水安安静静地淌着，从小到大都这样，哭得特别乖巧。
他的脸颊贴着程之安的肩膀，很快泪水就濡湿了程之安的衣服。
程之安的左手覆在他后脑勺上，右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没事了，过去了，我们都好好的，没事了。”
最初的害怕和慌张过去之后，方亦乐好多了，情绪被安抚了下去，眼泪慢慢地就止住了。
他在程之安肩窝吸溜了一下鼻涕，很大的一声，梁卿识相地把手往后伸，递了一包纸巾到后面。
程之安接过道了谢，两只手依旧圈着方亦乐，手上抽了张纸巾，然后从两人上身隔出的空间里递了给方亦乐。
方亦乐接过，额头依旧磕在程之安的肩膀上，擦干了眼泪，擤了鼻涕，把脸擦干净了才抬头看程之安。
方亦乐在出课室之前就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些已经不是他的同学了，是吃肉喝血的丧尸。
加上他自己也决定了要坚强起来，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失落太久，程之安说得对，他是在救人，那样的情况，如果他不动手，受伤的就是程之安。
那一阵慌张过去之后，方亦乐就这样开导着自己。
程之安和方亦乐今天算是近距离亲眼目睹了这些变异者的凶残，它们和电视里的一模一样，没有痛感，没有知觉，手都被戳烂了还能纹丝不动拽着人只知道抓活人吃，连弱点也一模一样，只有破坏脑子了才能让其彻底死亡。
这是真真正正的丧尸，他们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心软！
程之安看着方亦乐哭得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子，好多年没见他哭得这么凄惨了，想到了小时候那个抽抽搭搭不愿意一个人上幼儿园的方亦乐，笑了。
他碰了碰方亦乐的眼睛，说：“还是这么能哭，把我衣服都哭湿了。”
方亦乐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情绪还是低着，拍了拍程之安被自己哭湿的衣服。
程之安看他这样，扫了眼前面的三个同学，没人留意后面，于是抬手搂着方亦乐脖子，一个用力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嘴唇凑到他耳朵边上。
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从今天开始，我的命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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