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到底还是跟他同寝而眠了。
他整晚像只章鱼一样趴在我身上，太沉了根本没法安睡！
“诶呀，你眼下都乌青了。”他还这么说！
我瞪他，“还不都是因为你！”
“啊～”他凑上边抱边蹭，手也不老实瞎摸一通，“是因为躺在我怀里心动不能自持？”
他不要脸起来还真的是可以跟慕程安匹敌。
“是你太沉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捶他。
他贱笑着握住我的拳头，“那下次咱俩换位置，我不嫌你沉。”
“王爷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像什么？”
“脑满肥肠猥琐至极的中年油腻大叔。”我坏笑。
“好啊！越来越放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就要扑上来，被我灵巧躲开，“王爷时候不早了，赶紧起来准备入宫了。”
“今日直接去围场。贺礼让齐护院送去就行。”
“啊，我还指望能看到二府精心打造的那尊大金龙开开眼呢。”我有些失望。
“放心，即便是你不想看，二府也会强迫你观赏的。毕竟他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炫耀自己的机会。”
“他当真不懂这样做的后果么？”
“他嚣张跋扈惯了，即便心里明白也根本不当回事儿。”
他说的这点我表示非常赞同。
丫鬟们顺序进来照常为他更衣。我思索片刻，“王爷，不如今日在内里加层软甲护身吧。”
他抬头看我，“嗯。”
“竹雯你去拿件过来。”我吩咐道。
竹雯听令转身离开。
“等等，”王爷叫住她，“拿两件。”对我说，“你也穿上。”
相视一笑，愿这些准备只是多此一举。
集合院护三十人，整装驾马朝围场出发。
行至驿亭，约莫还有半套路程。
“王爷，走了半个时辰了，歇歇吧。”我见后面跟随的兄弟们阵步有些乱了，开口提议道。
王爷回头看我，心领神会地笑道，“嗯，也好。”
正当我们原地休整时，七王和八王带着苏少卿等一众人马也赶到了这里。
每每见到苏少卿王爷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眼下战争一触即发，我根本不想掺和进去，乖乖退到围观群众里一起吃瓜。
“今日场合规格甚高，相府二公子似乎不该出现在此。”王爷冷冷说道。
“家父身体抱恙，受圣上隆恩特许小人来此代父观礼。”苏少卿毕恭毕敬回答道。
“围场形势复杂多变，苏公子只身前来，可要留心啊。”
“无妨，想必沈护卫会像当日那样护我周全。”苏少卿笑嘻嘻地根本不把王爷带有威胁的话语放在眼里。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只能保护我。至于你……”
“多谢王爷关心，我跟紧便是。”
“还好我有程安，不用像他们这样抢来抢去。”七王爷满脸得意的说。
慕程安紧接着泼他一记冷水，“七王爷想多了，我为人向来只求自保。”
“唉~还是张晋好，没人抢。”八王爷感叹道，听不出他想表达欣喜还是失望。
我心想，那是因为抢他的人没在这儿。
未免那两个相差十岁的刺头在众人面前过多失份，八王爷简单过过八卦瘾便主动张罗着大家继续前行。
我们到时，围场主圈内三王、六王、九王已安排妥当看似等候多时，居然比我们来得还早真是稀奇。
我们这边也将带来的护卫们按照负责调度的常公公指示布置好，另占一边闲谈。其他皇亲臣子及各国使节陆陆续续到场，只是二皇子还迟迟未来。
眼看迎接圣驾的时辰就要到了，这二皇子难不成还要让皇上同文武百官一起等他大驾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正想着，远处传来木轮附重物碾压土地的轰隆声，大家都朝声音的来源望去，一只大龙头缓缓移近逐渐抬高至半空，龙身完整显现后，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感叹，原只听闻是请了能工巧匠制了条大金龙，可从未想到会是如此巨物！可想二皇子平日奢靡无度挥金如土之态相较之下当真是小菜一碟。
这一路过来定有不少百姓驻足围观，惊讶之余恐怕更多的是对当今朝廷的诸多埋怨与嘲讽吧。
二皇子驾马走在巨龙左前方，傲然藐视全场无甚风光。
“王爷，这……”
“不予评判。”王爷沉声说道。
“唉~想想郊外流民营，人人围锅谦让残底汤食之景，真是朱门酒肉臭啊！”苏少卿毫不避讳出言讥讽，王爷皱眉看他，虽未出言但表情十分嫌弃。
八王爷小声提醒，“今日你身份尴尬不宜出头，若不忍观看忽视便罢。”
苏少卿年轻气盛，听不进这些，眼看又要高声阔论，我逾越出言阻拦，“八王爷言之有理，苏公子还是听些劝吧。”
苏少卿听我话乖乖收声，“好吧。”旁人皆诧异打量我。
王爷余光瞥我，显然是在怪我多话。
总不能由着他任性吧，虽然骂那两句听着挺爽的。我委屈。
巨龙移挪至内场中央，二皇子受人搀扶垫脚下马，又抽出那把厚毛扇子翩翩扇动，现在只是二月底，真有这么热吗？不会就是为了扮酷吧……他若穿着淡雅低调些，倒也不会衬得那张平凡面容如此丑陋，可却偏偏要衣着鲜艳在这么多俊脸中争宣，真不知怎么想的。
“皇上驾到！”光顾着看巨龙了，都没注意皇上仪仗已到眼前。
朝拜之后，皇老爷子稳坐台上，“朕是否眼花了，怎会有如此巨龙出现于此？”
二皇子得意洋洋站出来，做作地行礼，“禀父皇，此金龙乃儿臣特意为您铸造，恭贺父皇六十大寿。”
“哦。”皇上点点头，“这龙尊通体赤金，雕刻精巧，光照之下琉璃五彩如腾云间栩栩如生，是费了一番心思。”
受到皇上当众赞赏，二皇子那股得意劲儿越发张狂，三下五瞥不可一世。
“此金龙融万金而冶，又重金品招纳全国精匠费心琢磨，可见二皇子对皇上的一片赤诚孝心啊！”奇怪，岳大人是拥护王爷的，怎得这会儿主动站出来赞颂二皇子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点头赞同，跟随话头不住夸赞，场面氛围意外和谐。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疑惑的看向王爷，发现他不但没有因为岳大人的言语恼怒，反而也同其他人那样点头微笑。他们都被下降头了吗？难道这龙可以迷惑他人心智？
又如此来往寒暄数句，皇上终于回归主题，“诸位使节远道而来为我贺寿，也难得在此与大家相聚，今日狩猎可要尽兴！”
皇上说完摆手，一旁公公布开卷轴，照例宣读开场圣旨后，脱离文字传达口谕，“赛场击鼓为号，一声始三声终，一个时辰内狩猎不计数量，合计重量最高者获胜！赏赐特许胜者自议，不违背法纪常礼皆可，望诸位量力而行。”
这个奖赏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能通过这么简单的形式向皇帝提条件的机会千年难逢，参赛众人纷纷背弓上马，击鼓声响百骏争先疾驰，王爷却微拽缰绳，晃晃悠悠如同在林间散步。
“王爷，他们都跑远了。”
“又不是竞速，跑那么快做甚。”王爷转过头来回我，上一刻还在笑，看向我身后瞬间阴了脸，“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头看去，发现苏少卿悠然跟着，他冲我眨眨眼，用之前王爷说过的话应对，“围场形势复杂多变，万一碰到猛兽，我又没自护能力，只能紧跟王爷与沈兄了。”
王爷嫌弃皱眉，“沈恒！走了！”说完扬鞭呵马，我紧追其后。
奔跑数百丈，直至林深路隐王爷才转慢速度，然而苏少卿阴魂不散，用调侃的语气嚷道，“王爷，又不是竞速，跑这么快干嘛？”
我努力憋笑。
“本王之前只是吓你，其实林中并无凶禽猛兽，苏公子若无夺冠之意，这林中花草也算珍奇，不妨随意游览不失遗憾。”王爷话锋转淡，估计是被纠缠累了，只想让苏少卿快点离开吧。
“我虽年少，但经常云游各地览景无数，现下所求只有一人罢了。”
“那本王可要为苏公子毕生求而不得的命运感到遗憾了。”
“这可不一定。方才圣旨提及许获胜者自议奖赏。”苏少卿提马与王爷并肩，“若我胜，让王爷割爱岂不更容易些。”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王爷要比吗？”
“奉陪到底！”谈话间，两人较劲般绝尘而去，留我一人在被马蹄碾碎卷起的草渣中凌乱：刚才还说让我保护的两人转脸就把我扔下了？！
算了，反正王爷身手比我还好，没什么可担心的，干脆同王爷说的那般游览花草美景……为什么变成是我在这里孤独的欣赏风景了啊！这破花破草有什么可看的！
我朝着他们俩背影消失的方向百无聊赖地逛着，除了马蹄哒哒，再无其他声响。方才明明有数百人冲进这里，现在却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围场范围这么大吗？
正想着，身后传来清脆的杜鹃啼鸣……一听便知是鸟鸣哨发出的，因为这时节杜鹃还没迁徙回京呢，林中怎么会有。难道是其他猎者发出的信号？我回身探去，张晋居然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他阴沉着脸腾空而起举剑刺向我，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箭，目标似乎也是我，但明显射偏于我身后擦身而过，被张晋一剑劈成两半。
心悸之余，我下马拾起两段箭身，走到他面前，疑惑问道，“你……刚才在干嘛？”
他收回剑，神态如往日轻松平常，“见林中似有人影对准你放箭，出手相救。”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倒像是那支箭的出现阻碍了他背后偷袭我的举动呢？不过老张也没有要杀我的理由，大概是我想偏了吧。
我点点头，“谢了兄弟。”
他打量我手中的断箭，“看着箭身的材质，应该是皇室御用的。”
我低头观察，“确实，但能证明身份的箭羽部位被刻意折断无法分辨是何人所为。”
“我大概看清了他的位置，我们过去找找。”
哪会有人刻意隐藏身份行凶之后还会把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遗漏在现场的，看他一脸认真的领我过去，我都不没好意思开口打击他。
搜寻了一会儿，果然如我所料一无所获。
“诶，你看这里！”老张唤我。
“什么？”我走过去随他一起蹲下。
他指着一株还未绽放的野花，“你看这里，是不是人的血迹。”
我探过头去细看，叶片上果然两点不明显的鲜血。
一刹寒光划过眼前，我下意识闪开，老张手里握着袖刀看着我。
“你你干嘛？”
“你躲什么，我只是拿刀割下这花啊。神经兮兮的。”他解释一通，蹲下认真割下整株野花。
“这种东西直接上手不就好了？”我疑惑道。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呢？”慕程安突然出现在身后。又把我吓里一跳。
“怎么？被我吓到了？”慕程安奸笑。
“你这样悄然出现我当然会吓到啊！”我没好气地说。
他挑眉瘪了下嘴角，“你们不跟着王爷保护，在这里赏花呢？”
我白了他一眼，将刚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他听完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点点头，“那你今天可要小心了，跟着我走吧，毕竟张兄还要去找八王爷，是吧？”
听慕程安提起我才想到问，“诶？真是，老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八王爷呢？”
他转了圈眼睛，“哦，半路遇上一只野鹿，我不过愣神片刻王爷就跑没影了，我正寻他呢，碰巧看到你被人暗算就出手了。”
“哦，那你把花交给我，赶紧继续找吧。”
他点点头把花递给我，将刀重收袖内，口哨召回马匹离开了。
“走得还挺干脆。”慕程安说道。
“啊？”我疑惑。
“你小心点吧，自己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他阴阳怪气的说。
“敌在暗处我怎么会知道啊，又不是神仙。”我没好气。
“刚才张晋在你身旁拔刀之时，他看到我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也把自己的马还过来牵住，又说，“我只是想说自己来的太及时了。”
“切，难不成他还要杀了我，上一刻要不是他，我可能被人用箭射死了！他要有那心思还费力救我干嘛，还帮我找证据，这野花上的血迹没准儿就是企图暗箭杀我的人留下的。”我举起手中的花给他看，“倒是你怎么出现在这儿？七王爷呢？”
“话我也告诉你了，至于怎么想是你的事。再说了，七王爷关我屁事。谁知道他野哪儿去了。”
看他皱眉又带些忸怩的神情，我揶揄他，“明明就很担心嘛，不会也是为了找他才遇到我们的吧~”
“呵呵，”他冷笑两声，“你这编故事讲笑话的功力不去巷口说两段讨喝彩当真可惜了。”
“我谢您赏识。”我回怼。
“你在这儿，想必王爷和苏少卿又开始较劲了吧？例如，拿你做赌注？”他翻身上马居高临下调侃我。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也骑上马，“那俩人不用我操心，不如我帮你一同找七王爷？免得你担忧过度。”
“哼，用不着，反正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就直接营地了！”说完他牵绳调转方向，直奔归路。
我撇嘴，“死鸭子嘴硬。”留我自己也没什么意思，便跟他身后一道往回走。
“二位留步！”前方林旁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也不怕被我们踩踏过去，直愣愣的站在窄路中央。慕程安速度比我快，猛得拉住缰绳差点把自己仰翻。
待我们稳定马匹，仔细一看拦路者竟是之前那番邦小胡子。
“原来是戎番国外使，你的马呢？”慕程安下马问道。
“刚才我正追逐一只野狍，被山虎袭击了，我丢下马逃脱至此，还好遇见二位，能否带我一路？”他虽是番邦人，但说话发音却很正，而且语气也没有丝毫慌乱，哪里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追逐之人。
“这林里有老虎？”慕程安好奇看向我。
别说老虎了，打进林子以来，我连只耗子都没见到。我尴尬笑道，“呵呵，也许有吧。”
慕程安假笑两声，对那小胡子说，“我身板比较壮实，沈护卫纤细些，您就与他同骑吧。”
呸，我哪里纤细了！就知道把人甩给我！
那小胡子点头道谢，走向我，“有劳沈护卫了。诶？我怎么看你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哦，在福昌桥有过一面之缘。”我表达得很委婉。
他盯着我思索片刻，豁然开朗，“原来是……”
“那日失礼冒犯了。”
“不，是我族人办事轻重有失，还好有沈护卫及时制止，没在京城里惹出大骚动。”
“如此，我们便是和解了。”
“这是自然。”他他笑容谦和，一改那日厌弃神态。
“再多说几句，老虎就要过来加餐了。”慕程安幽幽说道。
“哦，是，是。”小胡子点点头，“那就有劳沈护卫带我出去。”
“嗯，您个头比我高，就坐我身后吧，这样方便些。”我撤掉只能坐一人的马鞍抱在胸前。
骑上去后，小胡子略带尴尬的说，“呃……我能扶着你么……有些不稳。”
“哦，可以。”我侧头回看他，余光察觉丛林中有异动，我迅速握剑，“慕程安！有埋伏！”
话音刚落，十几个绿衣蒙面人手持长刀冲出来将我们围住。
“这就是你说的老虎？！”慕程安朝小胡子质问。
“刚才他们说自己听从皇室派遣，我以为是你朝暗派的杀手啊！本以为搭上你们就不会在遭受攻击了，没想到也会对你们也出手啊！”小胡子慌了。
“皇上向来重视外交，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刺杀外使啊！定是有人刻意误导你！”我拔剑凝神，准备随时开战。
“你们是受何人指使！竟敢私闯皇家用地刺杀使臣！”慕程安拔剑呵斥。
“是臻王派我们前来了结之前私怨！闲杂人等不想死就赶紧走！”其中一个蒙面人振振有词说道。
“真是笑话，你们是臻王府的人？”慕程安气笑了，回头看我。
“没错！还不快滚！”
“栽赃也要用点心啊各位！睁大了你们狗眼看清楚，你四府的爷爷们就在这里呢！”
“你们是臻王府的？”小胡子小声问我。
“……”感情他不知道啊！“嗯，我们是臻王的护卫。”
我怕小胡子以为我们是在做戏，又解释道，“这些人连我们都不认识，可见您今日遭遇与我府无关，您不妨仔细想想究竟是何人想借此滋事。”
“老大，这怎么办？露馅了！”
“还能怎么办！一起灭口，伪造他们同归于尽！”绿衣人们毫不避讳的商量着。
看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慕程安调侃道，“哥儿几个商量好了没有啊？商量完了就一起上吧，我们还要赶回去吃寿宴呢！”
“等下你怕只能去奈何桥喝汤了！兄弟们！上！”绿衣人们还挺听话，说让一起上绝不出来单挑。
我翻身下马奋力保护小胡子不受伤害，要是他在这里丢了性命，我们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这些人也都是些半吊子功夫，三五下就被我们打的满地翻滚无法起身，我用剑挑开为首那个人的面巾，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立刃逼他喉咙，“若你供出主谋，我饶你不死。”
“哼，”那人冷哼一声，表情却绝望凄凉，他仰头朝天喊道，“兄弟们！来世再见！”说完大力咬牙，像是咬碎了什么，紧接着面无狰狞怒瞪前方浑身颤抖喷血断气而亡。
“不好！他们嘴里有毒！快！”我朝慕程安大喊，赶紧跑到另一个绿衣人旁边试图阻止他自杀。
慕程安听到我的警告，下手去拦，但为时已晚，他们看到那人自尽后纷纷跟随，刚刚还躺地挣扎的匪徒们顷刻间了无生气。
慕程安望着满地的尸体，叉腰叹气，“想不到还都挺有骨气，是条汉子。”
“先把他们面巾都掀开吧，看看有没有眼熟的。”我看了眼还趴在马上发抖的小胡子，“您就在马上待好别动。”
他连连点头。
待把所有面巾扯去一一查看后，慕程安凑近，“怎么，有认识的吗？”
我摇摇头，“没有。”
“诶你说，今日狩猎守卫森严，这些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今日管理守卫军的是谁？”我惊醒。
“所有将领均由……刚从边疆赶回为皇上庆寿的大将军陈宣民调度。”慕程安眼神锐利，陈宣民三个字更是咬牙切齿而出。
“如此栽赃手段，也太不高明了吧。”我皱眉。
“估计没算到这小胡子能逃脱围杀，又恰好碰上我们吧。”
“不，这些人再草包，抓这个小胡子灭口还是绰绰有余的，估计是要特意放他过来。增加更多证人坐实这场污蔑。”
“嗯，你说得有道理，所以其实这里出现的应该还有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人？”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会路过这里，装成恰好救下小胡子？”四目相对，发出疑问。
“我们快收拾！没准儿马上就来了！”慕程安弯腰麻利拽起尸体往树丛里拖。我赶紧动手一起行动。
将现场清理完毕后，我们藏匿于丛中，嘱托小胡子，“一会儿如果有人在此止步，你就出去套话，就像刚才那样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小胡子点点头。
蹲着等了会儿，马蹄声缓缓而来，在我们藏匿之处附近停下，策马之人一身戎装，四周环顾，“是他吧？”我小声问道。
“就一个人？”慕程安疑惑。
“诶，后面来人了。”小胡子伸出一指说道。
我们向左边看去，待那人走近，我吃惊道，“老张？！”
“张晋怎么会在这儿？”慕程安有些懵，“他不是八王……”
“他不是勤王的人？”小胡子好奇问道。
“嗯？你怎么会这么问？”我转头诧异看向小胡子。
“我在勤王府上见过他啊。”小胡子天真地眨眨他那睫毛浓密的大眼说道。
我与慕程安面面相觑。张晋跟二府有关系？难道这件事八王爷也参与了？可八王爷向来同王爷交好，这是唱哪出啊？
“诶，刚才张晋确实举止怪异，你想想。”慕程安拱我肩膀说道。
“我没觉得怪异啊，”我内心十分抗拒承认老张是反派，我跟章钰走近那几日他还质疑我呢，他怎么可能跟二府有关系，“兴许现在只也是碰巧吧。”
“你还真是很傻很天真啊，没想到王爷喜欢傻白甜。”
“你才傻白甜。七王爷才是傻白甜，就你喜欢那样的！你们全家都傻白甜。”
“他才不是你这样，这一圈人就属你傻白甜。”
“呃……二位，他们已经走了。”小胡子尴尬打断我们斗嘴。
“你看吧，我就说老张不是。”我有些得意。
“切，那他出现在勤王府也是事实。”
又等了许久，再无人来。
“呃，外使，今日之事心中可有决断了吗？”我问道。
“嗯。大概知道了，两位心中也有人选了吧。”
“或许，我们猜测的是同一人。”慕程安说道。
“这件事我还需要亲自确认，感谢两位今日搭救，日后若有事，尽可找我相助。”
“外使客气了。”我摆手，“保护您也是为了保证两国交往善合，应该的。”
“沈护卫不必官套，我心中有数。日后相见两位直呼我姓名即可。”他一板正经介绍自己，“我是戎番国国主三子辛德尨（meng，二声）律。”
“你是王子啊……”我愣了。
“哈哈，不必介意。”他倒耿直。
“你说他们会只安排这一场偷袭么？”慕程安捏着下巴思考着。
“什么意思？”我和辛德尨律异口同声。
“若是……还要暗害其他人……”
我猛的站起身，“不好！王爷他们！”
他们两个也起身，慕程安拍拍我，“应该不会，王爷可是他们栽赃的主角啊，不会有危险的。”
“不一定，我们等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怕是已经被察觉了。万一他们破罐破摔直接对王爷出手怎么办！”我心急如焚，“不行，我得去看看，这里交给你们了！”
我抓起堇剑往林深处奔去，身后慕程安大喊：“沈啊！骑马更快些啊！”
我扭头喊，“不用！马留给你们，我跑着去！若真有埋伏也不会打草惊蛇！你们先去向皇上报明此事！免得被反咬一口！”
不知跑了多久，我停下扶着树调整呼吸一边观察周围是否有人。闭眼冷静分辨声音……有了！是马蹄的声音！我朝着马蹄声跑去，居然是七王爷！
“七王爷！”我喊住他。
他勒住缰绳回身发现是我，快步过来，“沈护卫？你怎么在这里？无尘马呢？”
“此事说来话长，”我吞咽下口水，“你看到王爷了吗？还有苏少卿。”
“刚才见到过，就在那边。”他指了自己来时的方向。
“快带我去！”我窜上马。
他吓了一跳，忙牵绳稳住，“哦哦，那你坐稳。”
他呵声驾马，我赶紧抓住挂在马屁股上的箭框，看这里面的数量，看来他今年依旧一无所获空手而归啊。等下总结箭数时估计又要像去年那样被十三王爷嘲笑了。
“诶！在那！”七王爷喊道。
我侧头看过去，真的是王爷他们！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十分激动，忍不住唤他，“王爷！”
他们闻声看过来，顺利会面。
我激动得不等马站稳便跳下，险些摔了，王爷忙跑上来扶住我，“怎么了？着什么急，慢点。”
我抓住他双臂，“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
“只不过是狩猎，能出什么事？”他无奈笑道。
我赶紧把事情经过告诉他，在场其他三人听完面色阴沉。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迅速回营地。”王爷提议。
“嗯。”苏少卿点头。
我看向他俩的箭框，数量少了很多，“比试见分晓了么？”
王爷无奈，“都是些小兽，让拾捡士兵拿走了，估计要称重后才能判断输赢。”
“仿佛数量上，我略占上风。”苏少卿补充一句。
我懒得接话茬，直接说，“王爷，我们快走吧。”
“沈护卫没有马，不如跟我同骑？”苏少卿做出邀请之姿。
“谢苏公子好意，你快头太大了，我还是跟王爷一起吧。”我这可是实话，他的确比王爷还要高出半头，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王爷难掩笑容，搂着我肩膀走到马前扶我上去，自己又跳上来将我圈在怀里得意的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跟上啊！”
回去的路上，他手也不老实，“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我真高兴。”
“王爷你能不能看看路啊，还有能不能松开点，腰都快被你勒断了。”我没好气地说。
“是吗？”他紧缠着我腰部的胳膊松了些，“这样行不？”
“我觉得还能再松点。”
“哦。”他又松了些力道，“行了吧，我得保护着你点，晚上你这小腰还有用~”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正盯着我呢。
“满脑子不正经。”
“嘴上是这么说，可你羞得连耳根都红了，真是不坦诚。”
我羞愤批评他，“喂，能不能先想想刚才那些事啊！摆明了是冲你来的！”
“连巷子口卖焦圈的老大爷都知道这事儿就是老二干的，我还费那心思做什么。见招拆招呗。”他故意凑近，耳朵都能感觉到他的唇温，“今日你可是立了大功啊，若他们得手了，我当真百口莫辩。”
“痒死了。”我捂住耳朵。
“嘿嘿，”他在后面傻笑，“说吧，你想要啥，我赏给你。”
“王爷你上次答应买给我的那十坛桂花油还没兑现呢。那油很好用，很珍贵的。”赶紧趁此机会提醒他一下。
“哦……”他思索了一会儿，“那东西确实挺好用，是得多买点。”
我觉得我们两个所说的好用应该不是一个意思。
“咳，”我脸颊发烫，鼓起勇气支支吾吾说道，“那个……桂花油太贵了，要是你想用……还是换成普通的橄榄油吧。”
“橄榄气味怎么比得上桂花。放心，这点钱我还是花得起的。”
谁担心你花不花得起啊！如此珍贵的油你居然用在那种事上！那是在暴殄天物啊！
“怎么不说话了？”
“累了。”我暗自翻白眼。
“那你靠我怀里，来来，别客气。”
“这是在外面呢，能不能收敛点！”我用胳膊肘怼他。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他悻悻敷衍放弃。
营地近在眼前，我们放缓速度，七王爷并过来，小声说笑，“四哥你倒是收敛些啊，苏家公子跟在后面看的脸都红了。”
这是第二次看到七王爷这般不像他往日神态的样子了，显然王爷也察觉到了，“七弟，你何时才肯跟四哥以诚相待。”
这次他倒是没装傻充愣搪塞，只是收起笑容望向前方，“待到时机成熟吧。四哥放心，无论我是何面目，都是毫无害你之心的七弟。”
“那好，待你自愿说出真相之前，我不会再问。”
“谢四哥信我。”说完，他又换回往日天真无害的表情，“听说寿宴上有拓鄢国的特产，好期待呀！”
苏少卿沉着脸默默策马走过，连头都没转一下。这样也好，省却我一番唇舌开导。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不谐世事的孩子。”王爷幽幽说道。
“少说两句吧。”我推他。
跟皇上行回归礼，记了档，我们回到开始的位置，慕程安见到我们开心迎上来，“没遇到什么吧？”
“没有，还好是我想多了。”我心里很是庆幸。
“那就好，事情经过我已经秘密禀报皇上了。”
在这种场合下还能秘密告诉皇上？我转头远瞻高高在上的皇老头儿，就连王爷都不能轻易踏上这观澜台，他是怎么上去的？
“尸体呢？”王爷问。
“御林军运回刑部了。”
我头一次听说死了的犯人还要放置刑部，义庄买卖不好做啊。
参赛众人陆续回营，拾捡兵们带回来的猎物也五花八门。让我不禁怀疑自己跟他们去的是同一片林子么？仅剩八王爷迟迟未归，眼看时辰就要到了，众人议论纷纷。
“诶，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其实这声提醒也是多余，八王爷走的时候轻飘的，现在回来却黑压压一片，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那什么啊？”
“什么东西那么多？”人们交头接耳。
慕程安眯眼细探，小声嘀咕了句，“不会是野猪吧……”
“啊？野猪？”我看那数量少说得有七八头，“他这是在后山开了个猪圈么？”
八王爷一行浩浩荡荡扛着猎物走到观澜台前，下马行礼，“父皇儿臣回来了。”
“所猎何物啊？”皇上好奇的坐直了身体。
八王爷朝拾捡兵招手，“扛近些！”
我去，竟真是黑鬣象牙猪，平日见都甚少见，他竟然一次猎了一、二、三……十三头！我们是奔着打猎去的，这位爷不一样，他是奔着抄老猪的家去的。这算不算满门抄斩？
“禀父皇，儿臣共猎得野猪十三头，敬献寿元。”
“不错，不错。”皇上龙颜大悦，“依朕看也不必称重了，八皇子当属第一！”
啊，又到了跟傻子一样跪地口头说皇上英明的时候了，我就烦这个。
“朕开场前许诺获胜者可自行提赏，老八，你可有何想法？”皇上问道。
“儿臣惟愿父皇龙体康健，福寿绵长，别无他求。”
到底是八王也会说话啊，这要是二王爷赢了，还不得再要回两座金山回去。
皇上欣慰赞许一番，反正也跟我没关系，懒得听。剩下的事情就是听寒暄、熬时辰，无论场合大小，皇家活动的内容总是万变不离其俗宗，还没有府里不定时开的畅谈会有意思呢。
“垂着小脑袋想什么呢？”王爷回头问我。
“想午膳吃啥呢。”本来就是随意找的借口，说完之后还真有些饿了。
王爷仰头看了眼太阳，“时辰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能撤了。”
我撇嘴心想，能回去又如何，还不是要跟着回宫里，顶着日头在殿外看着你们载歌载舞吃吃喝喝。等你们吃饱喝足没准儿都晚上了！
事实证明，我想的是对的。
从围场回来后，内宫大摆宴席招待外宾群臣，按照惯例，皇亲可以带一人跟随入内侍奉，但由于我与慕程安名义上都是四王爷亲随，所以只能选一人入内。
然后皇老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指名让慕程安陪同，我连看眼寿宴菜色的机会都没了，又逢饥肠辘辘，整个人都蔫儿了。
听殿里琴舞升平，心情烦躁，转头就走。以我的身份能在宫里溜达的范围十分有限，礼堂附近仅有三条长廊，旁有假山池塘。索性站在长廊上观鱼。
“你在这儿啊。”
我回神，“苏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他勾起嘴角，把藏在袖管里的手举到我眼前，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块糕点，“我那位子恰好能望见你，刚才见你整个人蔫蔫的，是不是饿了？特意拿出来给你的。”
我看着他掌心上制作精巧的点心，不由想起之前王爷参加完宴席，也像这样带了糕点出来给我。
我没有接，抬眼认真问他，“苏公子，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当，当然喜欢了，不喜欢怎么结交朋、朋友呢？”他看上去有些紧张。
“我说的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一脸窘迫，“不，不是的，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你没精神……”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把话说明白。
“那我就放心了。”我故作松气，“想必你也知道我跟王爷的关系，若再有旁人纠缠进来，可就麻烦了。”
他抿了抿嘴，失落收起手中糕点，转身同我并肩观赏池鱼。
过了会儿，他开口问，“王爷不是已经成婚了么，你们还要继续？”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不禁笑道，“是啊，无论将来王爷还会迎娶何人，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变。”
“新王妃竟也容得下你？”
“墙内之事就不劳苏公子操心了。”我淡然回应。
我注意到他双手紧握，指节绷白，神情更像是憋了一大口气在心中无法排出。
“如果我说，”他整个人转向我，“如果我说我确实对你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喜欢呢？”
“那就把它忘掉。”我也转身认真回答。
“我不想。”
“不忘记只会让你痛苦，因为在我这里，你这份感情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不如趁还未情深及时撤去，对谁都好。”
“痛苦也好，难过也罢，我不想还没争取就轻易放弃。”
这孩子怎么这么轴拧。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出身名门，被族人寄予厚望，有大好年华去游走世界博览群雄，向这个世界展示你的雄心抱负，不要太过拘泥于这种不入流的感情上，明白吗？”
“你只不过年长我四岁，那为什么你就甘愿守在那个前途未卜的王爷身边呢？！他可比你大了整整六岁啊！你说的什么游览世界、雄心抱负，难道你没有吗？既然你可以放弃那些守护一人，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他双手扣住我的肩膀，激愤难平。
“你就是不可以！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别忘了你自己是谁！”
他被我的吼声镇住，垂下双臂沉默了会儿，“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是，那日去府上做客，戌淼曾跟我提及此事。”我大方承认。
看他目露凶光，我忙开口，“他是真心为你着想，怕你误入歧途。哦，那块命玉我也交还给他了。”
“人人张嘴闭口皆说为我好，若真是为我好，为何从不问我想要的是什么！”他拂袖而去，我也未想拦他，这种事总要自己慢慢琢磨才会明白。
转眼回想自己方才那些话，游览世界？雄心抱负？呵呵，想不到我也会拿这种连自己都不屑一顾的词语去劝解别人了。什么丰功伟业名留青史，又与我有何干系，人生转逝，片刻的存在不过是这苍茫世间一只可怜蚍蜉罢了。
如此反复站岗、发呆、闲逛个把时辰，天都擦黑了，这场寿宴总算结束了。
皇老头受完最后参拜大礼后满足离席，剩下众人三两散去，王爷早早出来寻我，“等急了吧，我们这就回去。”
“王爷没喝酒？”我见他神色如常，口中也没有酒气。
“喝酒我还怎么办事~”他贱兮兮的笑。
“咳。”我假咳转向另一边掩盖羞涩。
这时苏少卿摇晃着迈出门槛，直冲我们过来，“四王爷！我有话对你说！”
王爷哪有空理他，随手指了慕程安，“左相公子酒醉，你送他回去。”
“是。”慕程安接令搀扶苏少卿，“我们走吧。”
“别，别拽我，我有话说！”苏少卿大着舌头挣扎，“四王爷，我问你，你是怎么得到他的？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他看不上我？你告诉我，我真心求问，真的。”
本还闲散说笑路过的人们停下脚步，禁声围观。
王爷满脸不悦看向我，我低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怎么不说话啊，四王爷，我问你呢~诶，别……”慕程安见他喋喋不休，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让苏少卿只能巴巴嘴却发不出声音。
苏少卿指着自己的嘴，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看向我们，慕程安皮笑肉不笑说道，“苏少爷您醉了，我陪您回府醒醒酒。”
众人见没戏可看了，自行散去。
王爷与我同时松了口气。
上了马车，王爷神秘兮兮地说，“猜猜看我袖里有什么？”
“不会是宴席上的糕点一类吧。”
“啊~被你猜中了！”他掏出丝巾，层层掀开，里面共堆叠了三个小方糕，“我想着你呢。”
这让我又想起下午与苏少卿长廊对话。
“怎么不接过去？不喜欢？”王爷问道。
我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将心中那股压力释放，“王爷，你喂我吧。”
王爷愣了一下，转而笑逐颜开，捻起一块递过来，我伸头张口接住。
“再来一块？”他又捻起一块递过来。
我笑着张嘴过去，嘴唇碰到了他的手指，向来没皮没脸的他竟然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窘迫。
“王爷，还有一块呢。”我提醒道。
他摊手递过来，哑着嗓子说，“你，你自己拿吧。”
我接过丝巾，坏心作祟，“这糕点气味柔蕴绵软香甜，王爷不想尝尝？”然后张嘴咬住最后这块糕点，故意留出一半在外面，整个人凑到他旁边，斜眼勾他。
他低咒一声扑上来，将糕点尽数夺去，又伸舌搜刮我唇齿各个角落，没有半分遗漏。那双大手也毫不客气的在我身上摩挲游走。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王爷回神分开。
“王爷你这定力不行啊。”我调侃他。
见我嘲笑，他哼笑两声，“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过了许久，负责赶车的小泉停车驻马喊道，“王爷，到了！”
王爷一把抓住我的手，牵我下车，急切的拉着我往寝室走。
府里人见状，都一副很懂的表情简单行礼，无人上前询问其他。
杏儿和竹沁正在寝室外站等。见我们来，麻利推开门，王爷停下脚步，“水备好了？”
“回禀王爷，刚刚准备好，还热乎着呢！我们还准备了些花瓣。”杏儿强压嘴角雀跃说道。
“办的不错，去领赏吧。”王爷拉我进门。
“谢王爷！”她俩蹦跶着关上寝室的门。
“王爷，怎么？”我刚要问，他直接将我横抱起，吓我一惊，忙勾住他脖子，“啊！干嘛！”
他坏笑着不说话，推开隔间浴池的门，三五步迈到池边双臂一松，我整个人瞬间跌进池水里。
“噗！”我挣扎出水，抹掉粘在脸上的花瓣，“你是想杀了我吗？衣服都湿了诶！鞋也湿了！”我嫌弃的甩掉鞋袜。
“反正是要脱的，湿了怕什么。”他边脱自己衣服边说。
“那你怎么不直接跳下来啊！”我没好气说道，挣扎着想要爬出去。
他蹲下按住我，“想跑？”然后推我双肩，自己也跟着一起入池。
我无奈地扒掉又粘在脸上的花瓣，“你自己玩吧。我先走了。”
“现在装什么正派啊~刚才在马车上勾引我的人是谁啊？”他从后面扑上来抱住我，埋头舔舐我的耳朵与脖颈，双手轻车熟路解开我的腰带和外衣丢到池边。
我被他弄得发痒，缩着脖子求饶，“我刚才就是一时贪玩，您别放心上。”然后划到近门那侧池边，准备上去。
他追上来扣住我，贴在我耳边，“别挣扎了，昨天不都答应了么。”
“可我不想在水里啊！还有这么些花瓣！什么啊这是！”
“你不用管这些，感受我就行了。”他扶我转身，凑上来吻我。
这个色鬼花样真多。年长我那几岁的光阴净研究这些了吧！不得不承认还蛮舒服的……啊啊啊为什么同样是男人，我却一点经验都没有！现在任人摆布，悲惨。
他突然在我胸前猛掐一下，我吃痛叫出声，“很疼诶！”
“谁叫你不专心！又想什么呢！”他又掐我一下。
我也壮起胆量捏他的脸问，“王爷，在我之前你都睡过多少人啊？怎么这么熟练？”
他抓下我的手，居然还认真思考起来，“大概有四个？”
“什嘛？！”我推开他，“你这个老色鬼！以后休想再碰我！”
“哈哈哈看你，还当真了！”他抱住我大笑。“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啊。”
“说实话到底几个！”
见我不肯放弃，他收敛笑容，“嗯……有一个。”
“谁？”
“我早忘了，好几年前的事了。”他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在撒谎。
“男人还是女人？”
“……男的。”他回答的超小声。
“你这个变态！”我锤他，“还说什么只对我有这样的想法！我看你根本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别闹别闹，我们先办正事，一会儿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办个屁，我不要！”我第三次趴回池边，又被他扣住。
（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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