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她身上有一种香皂的味道,很清爽,一直在往陈暂的鼻腔里钻,搞得他有点心猿意马。
她那双桃花眼,有点随性,他看着她眼睛,感觉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自己,但是又好像在玩他。
房子里有一种近乎死亡的寂静,好像没有人气一样,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还是陈暂先败下阵来,罗妖从来就不会逃避他的眼神,她上赶着看他。
陈暂的注意力很快被罗妖身后的东西吸引,在电视旁边放着一台唱片机,陈暂起身把转轴放在唱片上,钢琴声打破了寂静。
唱片机里放的是一首很出名的曲子,很熟悉,但是陈暂天生没什么艺术细胞,他听不大出来。
他想起来点什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罗妖,你为什么不弹琴了?”
罗妖的瞳孔倏地放大,陈暂是认识她的。
“弹琴没意思,我不喜欢弹琴。”她不敢回头去看他,因为她心虚。
“罗妖,说谎也没意思,你想让我了解真正的你,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认识你?”
“我不喜欢钢琴,我讨厌钢琴,非常讨厌。”
陈暂没应答,他在房子里又走了一圈,最后在那扇紧闭的门前驻足:“我能进去看看?”
罗妖站起身来:“陈暂。”
她抓着自己的裤子,裤子被她抓出来褶皱:“暂时不行,再等等。”
等我什么时候能接受这个糟糕的自己了,我自己会打开的好不好?
“我会带你看的,但不是现在。”
她快哭了,陈暂见惯了她坚强的样子,见惯了她不正经的样子,见惯了她吊儿郎当违纪闯祸的样子,罗妖的意气风发他都见过,但是这幅委屈的好像天要塌了的样子他是真的第一次见。
她眼圈红红的,咬着嘴唇,没有落下眼泪。
罗妖眼前一黑,陈暂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点湿,他把手附在了罗妖的眼睛上。
在这黑夜里,寂静的黑夜里,罗妖又一次毫无防线地哭了,房子里只有她时不时传来的抽泣声,她好烦自己啊。
她明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在陈暂面前卸下盔甲。
“罗妖,一个人的勇气不是永恒的,盔甲也永远不能穿在身上,至少你为自己反抗过。”
罗妖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陈暂一直陪着她,他知道她好面儿,就一直捂着她的眼睛,她睡着前脑海里最后一个场景是她靠着陈暂的肩,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暂的生物钟向来准时,他不是那种会赖床的人,早上六点半自己准时就醒了,他洗完漱以后发现罗妖房门紧闭还在里面呼呼大睡,他又下楼买了饭,回来发现门还是没有开过的迹象。
八点到校,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平常她总是迟到了。
陈暂去敲了敲她房间门,里面没应,罗妖睡眠质量好的一逼,放在耳边的闹钟她都听不到,更别说陈暂敲门的声音了。
陈暂的手放在门把上,不管她锁没锁门,直接进去好像都不是很道德,虽然他平时也挺混的,但是他的教养告诉他,这不合适。
陈暂试图给她打电话叫醒她,结果只听见里面哼哼了几声,再打过去的电话都变成了一句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陈暂是真的服气,他就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睡的那么死,实在没办法了,他只能尝试开门。
罗妖的房门没关,到底还是很信任他,她的房间不算乱,但也谈不上整齐,桌子上放着十几本被翻烂的琴谱。
桌面上已经是翻开的琴谱了,有很多圈圈画画的痕迹,上面都是铅笔的痕迹,不是那种打印的琴谱,像是她自己写的,但又不完全是。
她的桌子上有很多钢琴的资料,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在聚光灯下弹琴的照片,是一个钢琴家,林芙。
他在家里见到过爷爷和林芙的合影,她出席过爷爷的生日会,作了一场演出。
陈暂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少女,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头陷在两个枕头之间的凹里,这是她的习惯,罗妖侧着头,露出一半白净的小脸,另一半被长发遮住,睫毛微卷,这张脸真的是看让人多少次都不会腻。
睡衣的领口被她蹭的有点靠下,她睡相算不上好,陈暂侧着身子尽量不去看她,隔着被子晃了晃她,罗妖哼唧了两声,往左侧翻去,背对着他。
陈暂拿她没办法:“罗妖,别赖叽,你快迟到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哼哼咛咛了两声,不愿意起床。
罗妖又赖了好久,陈暂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如果是这样好像还不错。
他不是容易多想的人,对未来没有什么定义,他的未来可以说是被规划好的,按部就班地照这个人生走下去,大概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他从没反驳过家里的长辈,干的混事家里都清楚,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多乖的孩子。
罗妖太意外了,这个女的太带劲儿,跟他注定合不来。
这是他最开始的想法,其实他没想过早恋,因为觉得没意思感情这个东西很玄乎,很虚。
他不理解江帆为什么要毁了自己的一辈子,现在躺在病床上,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死尸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他觉得不应该。
他甚至觉得她好蠢,江帆不是个乖乖女,一直都不是。
她一身反骨,罗妖和她应该会很玩得来,江帆什么事都不考虑,太冲动,她做的事她都不后悔。
她本来应该在太阳下,像学校里其他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开开心心地暗恋着那些在街角抽烟的或者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又或者是在领奖台上发表宣言的,总之不应该是这样。
陈暂回了回神:“罗妖,我去找黎恩宁了。”
他在心里数到三,果不其然,罗妖醒了。还没坐直,陈暂估计她脑子都还没醒:“你敢。”
他站在她床边,罗妖有点心虚,她看见他身后的桌子上,琴谱明显被人动过了,罗妖抬头看他,他丝毫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
罗妖也不会上赶着去把自己伤疤揭开给别人看,她又不是欠的。
她把他推出去:“我去洗漱。”
她面无表情地把琴谱都收拾了一下,随手扔在桌子一遍,随后进了卫生间。
罗妖抬头看见镜子里的少女,唇红齿白,面色红润,跟那些化了妆的女孩一样漂亮,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很突出的优点,好像陈暂看不上她是有原因的,她好像配不上陈暂,没有追他的必要了。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疯狂,罗妖洗了一把脸才出去,她头上还别着洗脸时的卡子,左边的粉色还带个hellokitty,右边的是一个蓝色的上边有只陈暂叫不出名字的狗,小姑娘好像都挺喜欢的。
陈暂刚好把包子从微波炉里拿出来:“过来吃,刚热好。”
包子是肉馅的,馅料很足,但是罗妖一般早上吃不下这么腻的食物,吃了两个小笼包就不吃了,陈暂看着她吧唧吧唧半天咽不下去也没有强求她,让她喝了半碗豆浆,自己把剩下的四个小笼包吃了。
罗妖一吃饭就犯困,何况她昨晚上看琴谱到两点半,现在困得要死,陈暂到途中路过711的时候,还进去给她买了个三角饭团,让她带着去学校吃。
陈暂望着窗外的风景,从一个站牌旁边过去,突然感觉肩上一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陈暂想起一件事,感觉这会问最合适。
这会儿她脑子并不清醒,来不及编理由骗他。
“罗妖,你家是在哪个站?”
罗妖嘟囔了一句,陈暂没听清:“红江东站。”
“从我们学校那里坐几路车?”
……
陈暂看她没回答,又问了一遍,往陈暂脖子靠了靠:“你学校那里到不了。”
“你上次骗我了?”
罗妖没再说话,有些解决不了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装听不见,陈暂干脆把人推醒,发现也快到学校了,他总不能把她抱到教室里,多不合适。
罗妖上午上课直犯困,昨晚上看琴谱真的累,她有勇气了,她写写画画,觉得钢琴依旧是她最骄傲的执着,成绩可以不好,无论外人怎么说,她总要带着自己好好前进。
何况她真的很喜欢钢琴。
赵眠把可乐放在她桌子上:“你昨晚上又偷塔了?”
罗妖把可乐拧开,发出次啦次啦的声音,是可乐在冒气:“没有,昨晚陈暂在我家睡的。”
赵眠一口饮料差点没喷出去,她跟dj交换了一个表情:“可以啊你,这么野,我们不在的这一晚上你俩发展这么光速,看不出来啊,你这么狂野,他这么猴急。”
罗妖像看智障一样看她:“滚滚滚,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想哪去了?”
“昨晚他家没人,他又没带钥匙,去我家将就了一晚。”没等赵眠开口,罗妖又补充:“他睡客房我睡主卧。”
“哎,我听说过几天黎恩宁生日,特地邀请了陈暂。”
罗妖还真不知道有这事,她原以为黎恩宁跟其他女孩差不多,全当是一时脑热追了这么几天,她倒也没想到她还挺执着的。
那么文静个姑娘,做事这么毛躁。
dj操的心就大了:“告诉你们俩个不幸的消息,后天考试。”
罗妖本来想说不急,后听他补了句:“期中考,大考,全程统考。”
“全市前五要被带到首都参加全国高中生奥数锦标赛的。”
这比赛跟罗妖无关,但跟陈暂有关,本来期中考式这种东西,她是不在意的,就她那三百四十分的成绩,她是很无所谓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听说黎恩宁之前是文科全市前二十,在成绩这方面,陈暂卡的挺死的,偏偏黎恩宁成绩还不错,这不是点着她要她学习?
罗妖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笔,灵活地转了两下:“我有没有可能在两天的时间里突飞猛进多考两百分?”
赵行星自信地往数学选择题上写下一个c:“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咱这波儿多少是吃点亏,两天?梦都不敢这么梦。”
dj把数学答案翻开放在star手边:“这题选d。”
star把答案抢过来看解析,看不懂:“什么玩意儿?这题这么不正规,题都能出错?谁出的?拖出去砍死。”
罗妖和赵眠直接崩不住笑疯了。
罗妖跟黎恩宁相比,太劣势,但是成绩真不是她不乐意听,听不懂啊。
以前觉得生物虽然背的多,但是它简单,数学虽然难,但他不用背,但是最近这个生物必修二和物理,他妈的又难又要背,真是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
什么纯合子杂合子,伴性遗传什么的她是真他妈的听不懂。
中午罗妖没去找陈暂,去了隔壁班找秦钰,她自己一个人罗妖不放心。
秦钰坐在教室后门口,罗妖进门就看见她在做数学题,最近学的到几何了,证明二面角垂直,罗妖听不懂,她空间想象能力差的一逼。
秦钰做的很专心,她先在图上画了两条辅助线,然后把已知条件列出来,开始证明。
罗妖皱着眉,她不理解辅助线为什么做在平面bde上,等到秦钰写完了,她伸出手指了指:“为什么在这里做了辅助线?”
罗妖站在她身后,秦钰心神直接乱,但是又有点紧张,她感觉有点热,后背都僵了,她不敢抬头看罗妖,低头指着题:“平移,将异面角转化成平面角。”
罗妖的姿势看起来像把秦钰圈在了怀里,以至于陈暂来的时候看见罗妖半个身子都趴在秦钰身上,看起来跟抱着人家似的。
上次见到田寺洋的时候,陈暂都没现在这么想找人打一架过,尤其对方还是个女的。
想起上次方安宇在他耳边唱的歌,他觉得太阳穴有点疼,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危机感。
“罗妖。”
罗妖扭头,陈暂清楚地看见秦钰脸上的神情,从害羞瞬间变为冷漠,甚至眉眼间都带了一丝提防的意思,就像黎恩宁看见罗妖一样。
罗妖把手撤回来:“你怎么来了?忘了跟你们说,我来找秦钰了,能一块吃吗?”
好半天,陈暂才撩起眼皮,没等他张口,挺不爽的样子,秦钰越过罗妖看见了陈暂的面部表情变化。
罗妖听见秦钰说:“没关系,你去吧,我一会儿去食堂吃点。”
罗妖第一个不同意:“不行,你太瘦了,食堂的饭味道淡,分量还少,也没肉,吃了不顶饿。”
陈暂跟秦钰对峙着,罗妖也感受到了气场的变换她有一种皇上偏爱小嫔妃忽视了陈暂这个正宫娘娘的存在的感觉,但是秦钰真的有点营养不良,刚刚她骨头都硌着她了。
“那要不一起吧陈暂。”罗妖妥协了,秦钰好好看,她真的颜值至上,虽然陈暂很帅,可秦钰是女孩子诶,怎么可以不带女孩子。
为了秦钰低头,你太行了罗妖。
“行啊。”他答应的倒是爽快。
秦钰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虎逼男人不怀好意。
“嗯。”他就发了这个单音节的字就没了下文。
方安宇今天吵着要吃火锅,几个人就去了远一点的地方,后天就是期中考,罗妖倒也不担心,每次都是三百多一点,她都麻木了,本来就学不进去。
三个人到的时候几个人都吃上了,留了三个位置,一个在程许和王子印中间,其他两个挨着在赵眠和方安宇中间,这个位置就尴尬了。
罗妖怕秦钰跟这群人呆不习惯,拉着秦钰的手要在赵眠身旁落座,女生之间牵手乍一看到没什么,但是秦钰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她对罗妖的意思不要太昭然若揭。
不经乍。
秦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跳有点加速,罗妖拉着秦钰的手直接越过了赵眠的身边,到程许身边她摁着秦钰的肩膀让她坐下。
罗妖拍拍她的肩:“程许比较会照顾人,你坐这儿能吃饱。”
说完她又回到赵眠身边坐下,陈暂早就坐下了,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秦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陈暂,陈暂也接收到了那个目光,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dj坐在这几个人之间,这中间的暗流涌动他感受的一清二楚:“吃吃吃,放开了吃,今天这场子,一中的买单。”
方安宇啧了一声:“我可去你妈的,你他妈的就会想着白嫖?”
“怎么说话?下次我们出不行啊?”
“以为老子算不过来?你们育祥几个人?我们几个人?”
这两个人小学鸡似的斗嘴,其他人已经习惯了。
王子印随口说了一句:“后天考试都复习的怎么样啊?”这一句,就这一句,饭桌上直接安静。
“不怎么样。”赵眠夹了一片肥牛给罗妖。
“我听说全市前五要去首都参加竞赛,这竞赛含金量贼鸡儿高,你们俩这次稳了吧?”
后面这句是问陈暂和程许的,这两人向来不爱说话,安迪也没想着他们俩能回他,谁知道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出声。
“还行。”
“不一定。”
程许抬眼看了一眼:“转来个转校生,理综特招生,我理综跟他差了十来多分。”
这转校生几个人都有点印象,从上周就开始经常去操场上找宋辽,长挺帅的呢。
罗妖眯了眯眼:“是不是那个一八五,又白又瘦还长挺帅那个?”
赵眠拍拍她胳膊,示意她别跟一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罗妖接收到就没说话了。
陈暂捏着筷子的手用了几分力,烦。
超他妈烦。
这几天最烦了,怎么他妈的这么多人?
操。
她不是说了只喜欢他一个?
罗妖注意到陈暂有点低气压,贴心地给陈暂夹了一筷子茼蒿,还是用公筷夹的,夹完还给他露出一个勉强又好看的微笑。
陈暂面不改色地吃了。
给别人夹菜就是她自己的筷子,给他夹就是公筷,很好,刚刚她给秦钰夹肉的时候也没见她换筷子,水性杨花的罗妖。
方安宇和王子印愣了一会,看见陈暂的眼神之后把话都咽了回去,屁都不敢放。
账是赵行星和dj这边几个男生结的,罗妖又给人转过去了一百五。
赵眠拉着罗妖去了厕所,她又吃辣锅又喝可乐的,不窜稀都对不起她这么作。
包厢里剩陈暂和秦钰两个人,秦钰拿着手机,陈暂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在包厢里散开,秦钰皱了皱眉,捂着鼻子,她皮肤很白,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普通高马尾,但是在她身上就是特纯,明明那双眼睛就在勾引罗妖。
陈暂毫不留情的戳穿她:“别装。”
“这哪有你的万宝路劲儿大?”他翘着二郎腿,秦钰对他有所耳闻,他既然知道的话,她就不藏着掖着了。
秦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你想干什么?”
陈暂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整个人懒散又随意,但是又隐约透露着一丝痞帅的味道,怪不得罗妖为他着迷。
他缓慢的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这话应该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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