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投军
许府
许臣此次回京，去了一趟许家。
在许大人的书房里待了一日。
刚出书房就看到陈夫人的大丫鬟红柳等在一旁。
红柳看到大少爷出来，迅速打量了一眼，忙朝他走去，这哪里还看的出大少爷原来的样子，穿着一身藏色直缀，更显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红柳不由得皱眉，这要是被夫人看到了，估计这段时间日子要不好过了。
“大少爷，夫人有请。”
许臣侧立在一旁，目光扫了红柳一眼，神情轻佻肆，意指尖摸索着腰带，轻嗤一声。
要是钟念卿在这里，一定会惊叹这个姿态自如，风流不羁的公子哥是她家先生？这是被哪家富贵公子谁附体了吗？
红柳却觉得压力倍增，身子不禁低了几分，浑身僵直，感觉比在夫人震怒时还紧张。
许臣不紧不慢的道：“带路吧。”
红柳终于松了口气，走在大少爷侧前方，引进了内院。
不出一刻。
“滚——”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
许臣从内院里出来，杯盏破碎的声音还不觉于耳，不禁啧了一声。
他回了一趟家，未到一日便被赶了出来，这件事几日后便传遍大街小巷。陈夫人竟然还因此事收到圣上申斥。
一时间京城大街小巷都传开了，将许家大少爷传的神乎其神。
连皇帝救命恩人都被编了出来。
一介庶子还未考取功名，便能让圣上撑腰，这能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等钟念卿在家里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此时，许臣早已去西北投军了，
这沸沸扬扬的言论，随着他自己把自己发配到边疆而结束。
钟念卿听到这个消息后，发现自己很平和，仿佛知道他要走一样，有些人光是知道他的消息便是很满足了。
“堂姐，白桃姐姐已经在舞室等着了，你快些。”
钟念卿在屋内高喊，“知道了——”
“姑娘！”
钟念卿了然，做出闭嘴的动作。
也是杨家内院太小了，规矩又不多，杨婉莹经常在院子里喊她，钟念卿就隔着门应。
恍惚间，她也会觉得仿佛回到前世的大宅院，觉着杨婉莹更亲近了些。
而白桃也担起了西席的身份，
翠微姑姑也不让钟念卿吹笛子了，开始练中阮。
但比起跳舞，音乐方面她更没天赋，之前跟庄子上的人学吹笛子倒是不明显，因为就是跟玩一样，庄子上的人也说不出钟念卿什么不好，等白桃正式开始教了才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不过是白桃的噩梦。
杨婉莹跟她一起学阮，都能弹第二首曲子了，她还在练习指法，真的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寒。
她不紧是身上骨头硬，手指也硬，灵活度有限，就算把所有音阶的位置在哪里都背了下来，但能顺畅的弹出来，光靠背也是不够的。
为了让钟念卿更快学会，白桃特意把她之前学的乡野小调普成谱，方便她练习。
本来白桃之前对着谁，都是睥睨天下的姿态，也没有觉得杨婉莹的天赋有多高，但最近明显对杨婉莹好了很多，对她除了每日必要的打招呼和教学，基本上对她处于视若无睹的状态。
钟念卿虽然对音乐的节奏和音调不是很敏感，但不妨碍她学习呀。就像是物理一样，你本来就不会，但不妨碍你考第三啊，下功夫学个优，总还是可以的。
钟念卿倒是不着急，可是翠微姑姑快要着急的掉头发啦。
本来她是看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好，但是有了别人做对比后，翠微姑姑的自信心一落千丈，时间长也就认命了。
在四姑姑家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春日就到了。
每日一睁眼，就是跟杨婉莹一起学习，平日里见四姑姑多些，四姑父早出晚归的，偶尔在饭桌上见见，她该吃吃该喝喝，也不影响她的心情。
这几日杨家一直在准备女儿会的东西，这是杨婉莹入京第一次去万佛堂求佛珠，四姑姑自然是无比重视。
因着钟念卿住在杨家，自然能带着杨婉莹一起住进客舍，不了解不知道，祁连寺的客舍不是有租金就能去的。
四姑姑激动下，连带着给钟念卿做了一身新衣，连杨立昭都没说什么，几次见面还主动问起她的学业。
钟念卿一时间受宠若惊，也没有推辞。
翠微姑姑更是一改往日的宽容大度，杨家给什么就接什么，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奴婢们的银钱是从钟府拨的，之前还帮着杨家做事，平日里也没个好话赏钱，日日看着杨家人的脸色，尤其是冬日里四姑爷的二姐来了，那个眉眼高低，话里话外说钟念卿在杨家包吃包住，气的翠微姑姑差点拿着账本怼到人家脸上。
这件事闹得不太愉快，杨立昭连着半月都没有回家，还是四姑姑亲自去请的。
钟念卿到没觉得有什么，谁家没有几个极品亲戚。
反而是杨婉莹面子上过不去，连着一个冬日都黏着她睡，说在杨家人面前从来都是维护钟家的，说了她好多好话。
看着钟念卿真的没有生气，两人间的气氛才轻松了些。
“姑娘，这杨家姑娘真是会说话，如果四姑姑真的好好解释过你借住杨家的事情，那二姨姐怎么会觉得你在杨家白吃白喝，花了杨家的钱，证明四姑姑根本没有跟杨家那边说清楚这件事。”翠微姑姑跟钟念卿分析着宅门里的事儿。
钟念卿却认为凡事总不能老往坏处想吧，“四姑姑还是挺好的，说不定是二姨姑她们想多了呢？”
翠微姑姑不赞同姑娘的话，“就算四姑奶奶没有从中作梗，那她跟夫家的关系也不好，夫家的人听不进她的话，才会看不起钟家。”
钟念卿这下无法反驳了，只能说：“四姑姑也不容易。”
翠微姑姑叹道：“姑娘，你就是心软，那二姨姐继女不是在祁连寺有客舍吗？怎么不见得带着自己的侄女。”
钟念卿但笑不语。
四姑姑身边的玲珑拿来了定制好的衣裙送到西厢。
裙子白茶去接了过来，给了赏钱。
钟念卿蛮好奇的，用眼神示意白茶把衣裙展开，虽然四姑姑穿衣品味不太好，但是杨婉莹却是各中好手，每日都把自己打扮的很精致。
上衣是枣红色的方领琵琶衫，下裳是靛蓝色的马面裙，配了一双羊皮靴子。
“堂姐，你看我好看吗？”杨婉莹穿着一样制式的衣服，不过她穿的是靛蓝色的琵琶衫，枣红色的马面裙，上面的绣花倒是一模一样。
钟念卿笑道：“好看。”
杨婉莹从白茶手里拿过衣衫，推着钟念卿进了内室，“快换上给我看看。”
钟念卿看到新衣服，也想试试，换好衣服出来，杨婉莹眼睛一亮，“堂姐你真好看。”
两人如双生花般，一个活泼灵动，一个清秀俏丽。
只是钟念卿很少穿这样艳丽衣服，她的相貌清丽，而且现在还小，翠微姑姑不愿颜色压了她，但翠微姑姑不知道，其实她是很喜欢大红大紫的衣服，不过他不挑，一直是给什么穿什么，也不大计较，反正好看的衣服她都喜欢。
“翠微姑姑，白桃那里你帮着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哎，谢谢姑娘，我早就准备好了。”翠微姑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翠微姑姑认了白桃当干女儿，之前她总觉得白桃轻狂高傲，但知道白桃的身世后，只觉得心疼，凡事都念着她，两人关系越来越好。
白桃虽然人不大，但谁真心疼爱她，还是能感受出来的，除了钟念卿，她就在翠微姑姑最自在了。
离浴佛节还有三日，杨家就到了祁连寺。
白桃也跟她们一起，因为白桃不是奴籍，之前她生母在世时，也是年年都去祁连寺求福的。
因钟家租的客舍不大，还有三个姑娘求佛珠，再加上伺候的人，实是不够住，而且杨家的杂货店，杨立昭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杨家送了三个姑娘到了祁连寺，留下了杨婉莹的林嬷嬷和杨立昭身边的熊福。
祁连寺男女客舍是分开的，所以熊福不跟他们住一起，平日里需要什么跑腿的活，才会去联系他。
行李整了半日，终于准备停当。
杨婉莹早就耐不住寂寞，想出去逛逛。
钟念卿只想躺着，难得的假期，不用练字画画，投壶跳舞，她就只想睡觉，宁香丸还没吃完，虽然能让她睡着，但是她觉得她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了，“晚间还有沐浴，就不出去了吧。”
杨婉莹拉着她道：“正因为晚间还有沐浴，所以才要出去逛逛啊。”
两人拉扯间，白果急匆匆的入门，道：“姑娘，长公主派人来了。”
钟念卿惊疑，“长公主怎会派人来？”
自从那次长公主送给她佛心莲子后，她就再没有见过长公主了，去年女儿节倒是遇到了长宁郡主，跟她聊了几句。
“先将人请进来，快。”钟念卿拉着杨婉莹互相理了理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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