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密谈
来的人是长公主身边的银珠。
钟念卿起身笑道：“银珠姐姐。”
银珠行了宫礼，忙道：“当不得，当不得，钟大姑娘叫奴婢银珠就好。”
钟念卿用眼神示意翠微姑姑。
翠微姑姑拿了几个荷包递到银珠手上。
银珠连忙推拒，“钟大姑娘，这可使不得。”将荷包推了回去，完全没有收的意思。
翠微姑姑看向姑娘。
钟念卿心下一沉，面上却笑道：“银珠姐姐，不知道长公主唤我过去是因为什么呀？”
银珠回道：“长公主听说姑娘和杨家姑娘都到了，便让我来喊你们过去说说话。”
杨婉莹没想到还有她，紧张的拽着堂姐的衣袖。
一旁的林嬷嬷倒是满脸喜色，竟没想到这次姑娘在女儿节能有如此机遇。
钟念卿走上前拿过翠微姑姑手里的荷包，塞到银珠姐姐手里，“银珠姐姐，你看我和堂妹今日才到，待我们准备准备立时跟着您去见长公主，翠微姑姑快带银珠姐姐去喝杯茶。”
银珠看了看杨婉莹，应道：“我正口渴了呢，谢谢姑娘。”
等银珠出去了，杨婉莹立时绷不住，“姐，我们真的要去见长公主啊。”她现在是既害怕又兴奋。
钟念卿道：“等会见到长公主……”
“姑娘，快把衣服换了，老奴给您重新梳妆。”林嬷嬷急急忙忙的打开炕上的立柜，拿出那件蓝衣红裳。
杨婉莹看着钟念卿，有些犹豫要不要换。
“林嬷嬷，一盏茶的功夫根本来不及换的，更何况……”这只是长公主私下叫他们过去，穿的得体便好。
林嬷嬷高声截道：“这怎么行，我家姑娘第一次面见长公主自然得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钟念卿不想与林嬷嬷争执，转头问杨婉莹，“你呢，你确定要换衣服吗？”
杨婉莹看了看自己，穿着妃色的湘绣百褶裙，戴着翡翠玉葫芦禁步，发髻上发珍珠流苏垂耳侧。
钟念卿则穿着乌泥棉制的湖绿色襦裙，腰间只带着玉兔抱月的玉佩，发髻随意盘着，用简单的银花片固定。
杨婉莹怎么看，她穿的已经是比堂姐隆重多了，踌躇道：“要不堂姐，你换身衣服吧。”这比平日练舞穿的衣服，看着还素。
钟念卿摇头，“梳妆太麻烦，让贵人久等也是不好的。”
白茶此时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对白玉头面，“姑娘，把头上的银饰换下来吧。”说是头面不过是两朵玉珠花，一对手镯，一副项圈。
白果找出一件白茶色长褙子，给姑娘配上。
钟念卿颠了颠脖间的金镶玉项圈，索哩铃铛的。
“白茶，把我那副珍珠耳环找出来给婉莹换上。白果，打些温水，婉莹额间的花钿卸了。”
一时间大伙都忙了起来，独独林嬷嬷晾在一旁，面色不愉。
钟念卿则无瑕顾忌，一遍遍叮嘱杨婉莹，等会见到长公主见礼的细节。
杨家毕竟是商贾人家，之前教导方面多注重琴棋书画，在钟念卿来了之后，才由着翠微姑姑教授杨婉莹系统的学习礼仪，钟念卿生怕等会儿杨婉莹急中出错。
等钟念卿两人刚收拾妥当，银珠的姐姐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看来是她茶喝完了。
两人出了屋，银珠看了，不由露出几分赞许，“两位姑娘，跟奴婢走吧。”
林嬷嬷正要跟着。
钟念卿说道：“翠微姑姑跟着便好，这里还需要嬷嬷呢。”
林嬷嬷不由看向杨婉莹。
杨婉莹什么也没说，她只得退下。
记得当年走错路的时候是晚上，钟念卿早就不记得长公主的住处在哪里了，跟着银珠姐姐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地方。
不过，先见到的竟是长宁郡主。
钟念卿和杨婉莹跟着众女婢一起，参加郡主。
“臣女参见长宁郡主。”
“民女参见长宁郡主。”
肖月冉穿了一身桔色的半袖齐胸襦裙，额间点了一朵红色牡丹，还未长成，已见日后的明艳绝代。
若是往常见面，肖月冉定是起身跟钟念卿聊几句，但是现在去怏怏的坐在石凳子上，肘着额头，一副蔫了的模样。
斜眼看了一眼杨婉莹，“你是谁啊？”
杨婉莹提气回道：“民女杨婉莹。”
“她是我四姑姑的女儿。”
“哦。”肖月冉知道了杨婉莹的身份，“刚住持找母亲有事，你们坐在这儿等会吧。”
“是。”钟念卿应道。
杨婉莹跟着钟念卿坐在长宁郡主下首。
三人对坐无话。
银珠给她们倒得茶都放凉了。
杨婉莹无聊的都想打瞌睡了，一个劲的给钟念卿使眼色。
钟念卿只得道：“郡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肖月冉这么一问，就打开了话匣子，没到浴佛节这几日她就得日日跟在母亲身边，平日里的小伙伴都害怕母亲，自是不敢来这里，她都快无聊死了。
“你可知道今日番邦要来进贡？”
钟念卿点点头，从年初开始就听说了，宫里朝外好像一直都在准备,这些番邦人好像已经在京城住下了。
杨婉莹看到钟念卿赞同的点头，就知道她现在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便开口道：“郡主，我还听说这次番邦进京，护送的人是镇南王府世子苏木。”
长宁郡主被人说道骚处，“对，就是那个南蛮子。”
钟念卿无语的看向杨婉莹，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杨婉莹侧头，轻声道：“这位世子现在住在长公主府。”
钟念卿了悟，看来是一起住的不太愉快。
杨婉莹继续道：“这位苏世子十四岁便上了战场。”
肖月冉愤愤不平道，“不过在战场上个待了两年，在他父亲的庇佑下罢了。”
钟念卿虽说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但是镇南王府的名头她还是知道的。
苏家世代镇守南镜，她倒是不认为镇南王会让什么都不懂的人上战场，这估计是肖月冉的气话罢了。
继续这个话题道：“他怎么惹着郡主殿下了？”
“他……他对本郡主不敬。”肖月冉一想到苏木，气的都结巴了。本来她是知道苏木今后得住在京城，远离家乡，离别父母，有点可怜，想尽地主之谊，去看看他。想着人既然住在她家了，自然是要照拂几分的，哪想到那人……
肖月冉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了。
钟念卿和杨婉莹不知内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杨婉莹转了转眼睛，“既然他惹了郡主，肯定是他的错。”
肖月冉随意的点头，但心情没有一丝好转。
钟念卿向银珠招招手，重新给郡主续了杯茶，“镇南王镇守南镜数十年从未入京，此时镇南王世子护送友邦入京朝贺，是大好事啊。”
肖月冉听到钟念卿的话，直起身子，但犹如一个泄气的皮球强行被人拉起来，嘟囔道：“什么好事啊，分别是……”囚禁。
“长宁——”
长公主不知道在后面听了多久。
肖月冉却吓得跳下桌子，行礼道：“母亲。”
“臣女参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民女参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长公主坐到主位上，“起吧，大家都坐。”
大家入座后。
长公主对着钟姑娘先问候道：“钟大姑娘，我们好久不见了吧。”
钟念卿恭敬应道：“回长公主，是有两年了。”
长公主笑叹道：“这么长时间了，当年你迷路到此，长得还跟个豆芽菜似的。”
钟念卿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这两年不见长公主怎么变得如此和蔼，谈话间钟念卿竟然有种被照顾的感觉，要不是长公主顶着皇家的身份，她觉得她可能会把什么都倒出来。
连杨婉莹也被长公主哄得笑声连连，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了。
肖月冉对她母亲的手段见怪不怪，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吃着茶点。
钟念卿一下午则频频看向肖月冉，可肖月冉连个眼神都没有，自己却被长公主几句话安排进了北苑。
说了半晌的话，长公主有些累了，便让肖月冉继续招呼着客人，自己回去休息了。
肖月冉几句话就把杨婉莹打发了，行事间继承了她母亲的模样十足十。
杨婉莹一走，肖月冉也不装了，“你觉得我母亲怎么样？”
钟念卿一头雾水，夸道：“长公主自然是千好万好。”
肖月冉噗呲一笑，“你挑夫婿呢，千好万好？”
钟念卿被肖月冉大胆的话语一噎，长宁郡主就比她大两岁，现在应该跟白桃差不多大吧，把夫婿挂在嘴边，不像是皇家贵女的做派。
“我娘看上你爹了，这不过来套近乎了嘛。”
钟念卿瞪大眼睛，这句话她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月冉看钟念卿一丝反应也无，“说话呀。”
钟念卿只道：“我想喝点水。”
肖月冉为了和钟念卿说这事，下人都屏退了，亲自给钟念卿倒了杯茶，递到她嘴边，“喝。”
钟念卿自然的接过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像是把尊卑都忘了似的。
看她不似作伪的神态，肖月冉倒也觉得有趣，平日里她的那些小伙伴接她的茶都没有她这么自然的作态。
“我爹一个从五品主事？”钟念卿将一茶盏水喝光，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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