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色蒙蔽
沈茵知道，阿澈并没搞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
但是他似乎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她并非是怕他，厌恶他，不需要他，从而抛弃他。
尽管被什么东西压制得很深，沈茵看出他还是有感情波动的。
阿澈坐直了身体，依旧呐呐叫她主人。
“主人，可以回到你身边，一起行动吗？”
“可以。”沈茵暂且放弃，不再继续纠正他的叫法。
从早晨起，诸事纷杂的一天，沈茵逐渐想清楚了一些问题。
当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使她见过这些光怪陆离，她再想保持从前普通的生活，无疑于难于登天。面对大妖怪和驱妖师，她的力量太弱小了，处处掣肘，连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沈茵：我想抽时间学习学习术法，可以教教我吗？
挂断视讯通话后，沈茵向洛宿白的聊天界面发送了这样一条消息。
先从能够自保学起吧。
洛宿白看到这条消息时，正从露台喂完鸽子回来。
他养了些有灵性的鸽子，向几个城市散布了雪狼的气味和踪迹，应该可以迷惑洛家一阵子了。
洛宿白回：乐意之至。
沈茵：阿澈明天可以回家了吧？
洛宿白：当然，他本来就只能跟着你。况且他们暂且不会再找上你的。
下一步，该是来找他了。
-
阿澈回到沈茵家里时，不再化为狼形，他保持着少年体形，高高瘦瘦，皮肤冷白，白色长发及脚踝。
今天正巧是周日，沈茵白天放假一天。
她一时有些伤脑筋，“你要跟我一起去上课吗？白天我要去学校，可你这头发也太惹眼了——”
“剪了吧。”于倾澜打断她。
他一早把阿澈送回沈茵家，第一次光顾她家，学区房，两百平，一个人住。
她真的是她口中的普通女高中生吗？他忍不住四处观摩。
沈茵：“哇，那也太可惜了吧。”
“能自己变短吗？”沈茵轻问阿澈，目露期待。
“可以。”阿澈微微偏头，“可是，多短呢？”
“你等等！”沈茵一溜烟跑去卧室，从床头柜上翻出一本漫画，“这样的！”
那是一本少女漫，白毛男主角，薄削的短发，蓬松微卷，额发两边耷拉着，将将遮住眉毛，且保留了额头上那一点美人尖。
阿澈看了漫画封面几秒，“好。”
不刻，云霭般的雾团笼罩他的全身，雾团散去时，他分毫不差地复制了漫画里的发型。
沈茵眨了眨眼。
大、大大满足，完全戳中她的xp欸……
“阿澈，这个短发真适合你。”她由衷赞美。
“等等。”于倾澜发现了一丝可疑。
“他们灵力比较深的大妖，的确可以选择变成人形，甚至还可以选择让人是否能看得见。”于倾澜说，“但是，他只能选择隐形跟着你，你觉得你班上还能多塞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吗？”
“那太可惜了。”沈茵随口感叹。
于倾澜：“就是说你一直在可惜个什么鬼啊，玩奇迹暖暖换装play是吧？”
沈茵转移话题，“不是说让我请你吃饭吗？走吧。”
于倾澜拆穿她，“你不会被他的美色蒙蔽了双眼吧？”
“不能吗？”沈茵索性承认。
“……能。”您开心就好。
-
吃过饭，于倾澜带沈茵去学校，准备教她一些基本的术法。
“为什么来学校”
“因材施教。”
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成功使用血煞令的人，天赋异禀，不管这个天赋是不是雪狼和她绑定后附赠的，她不需要修炼。她缺的不是灵力，而是如何使用。
理论需要实践，她目前要求的实践是，遇到妖怪时的自保能力。
于倾澜:“看到篮球网上趴着的那只藤妖了吗我去激怒她，你试着气沉丹田，吐纳运气。左手摒剑指，然后……”
沈茵问：“然后？”
“射光波。”他在思考一个通俗易懂的词汇。
“……”沈茵时常觉得他很冷幽默。
交待完毕，于倾澜朝不远处的室外篮球场走去。
周末的篮球场人经常很多。
打球的帅气男孩子，挥洒汗水，荷尔蒙躁动，三五成群一起围观的女生，加油呐喊欢呼，心跳鼓躁，青春洋溢。当然也有女队上场，酷酷的女孩子们打球，自信张扬，围观的人群有时更多。
“叶韶，我爱你！妈妈爱你！”
“救命啊，她打球真的好酷哦。”
“不错啊，这女生单手上篮的动作很标准欸。”
“她哪个班的啊？”
篮球场里里外外围了一群人，爆出几声逆天叫喊，都在替她加油打气。
连缠绕在篮球网上看热闹的藤妖，藤枝雀跃舞动起，跟着加油声左右摇摆。
等等，叶韶？沈茵放下手指。
“主人，要小心。”
适时，阿澈在耳边提醒。
少年垂在腰侧的右手虚虚一握，冰气冷雾霭霭自他手心凝聚，幻化成一把冒着寒气的冰刃。
他面色漠然地朝篮球场走去。
沈茵：“哪里有问题吗？”
阿澈：“那个女生。”
冰刃指向的方向，就是篮球场正中的叶韶。
“先等等。”沈茵拦住了他。
喧嚣的篮球场之外，突然小跑过来的一个女生，她抱了满怀的矿泉水，憋足了劲儿挤进人群。
“借过一下，借过一下……借过一下，谢谢……”
没多时，篮球场里“哐当——”一下，爆发出震天响，矿泉水瓶撒了满地，从人群里咕噜咕噜地滚出来。
“你怎么搞得啊？”
“真是晦气，没看见我们在看叶韶打球吗？”
“买个水都买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啊？”
女生不停说着抱歉和对不起，躬身蹲地上捡矿泉水瓶，咬着唇，满脸泪水地往怀里塞。
“掉地上的水谁还喝啊。”
“一边去。”
“走开啦。”
热闹愉悦的气氛因这个女生的到来，骤然降至冰点，变得扫兴。
-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赵艳”
叶韶小跑过来，从内场穿过外场围观的人群，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球，朝蹲在地上的女生伸出手。
女生胡乱抹了一把泪水，狠狠拍开她的手，“不用你假惺惺！”
于倾澜悄无声息地站在人群里。
那一瞬间的指责声，埋怨声，攻讦声群起之时，他看到了众人头上萦绕的黑色煞气。
恶意或许由人心起，但被刻意煽动，一点点放大了。
三言两语，煽风点火，负面情绪便如毒菌侵体，传染给了现场的每一个人。
趴在篮球网的藤妖扬起细细的脑袋，张开扁平的嘴巴，贪婪地吸食着众人头上骤起的黑色煞气。
又是厌怨之术？怎么会让如此多的人中招的。
唯有叶韶，沈茵提起的疑点重重的叶韶。
她的双眸清亮，气味干净，从头到尾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被煞气侵染的痕迹。
“买这多水干什么？”
沈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蹲下身，捡了瓶矿泉水递给赵艳。
赵艳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捡着矿泉水瓶。
“给我一瓶吧，正好口渴了。”沈茵又说。
赵艳怔愣，好久……没有人找她搭话了。
曾经众星捧月的她，这学期被排挤在人群之外后，再没有人和她好好说过一句话了。
对，她活该，她认了。
可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认错的机会呢？
她抬头，看见一个气质清冷的少女朝她伸出手。
赵艳愣了半晌，方才小心翼翼地，把一瓶水放到了沈茵手里。
沈茵拧开瓶盖，旁若无人地喝了一口。
“又没开封，怎么喝不得了？”她淡声讲。
也不知是在对谁讲，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可惜人群里的每个学生的脸模糊如背景，是千篇一律的嘴脸。
“切，多管闲事。”
叶韶的臂弯夹着球，和沈茵对视了一眼。
她耸了耸肩，唇角缓缓弯起，无声朝她做了一个口型：你输了。
沈茵确信，那是一个挑衅十足的微笑。
紧接着，受欢迎的“完美”少女叶韶高扬着头颅，被众人拥簇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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