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温暖的早餐
11月8日，上午7时15分。
培根、煎蛋、果酱、面包、牛奶。
还有在厨房里用小碟子盛着味增汤，皱着眉说“味道还行”的围裙煮夫。
西式早餐配上味增汤……这是什么古怪又随性的搭配啊，真的会有人这么吃吗？
你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地喝着牛奶。舌尖上传来温柔而醇厚的口感，某人还把它贴心地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
热牛奶让冰冷的身体整个舒缓起来，你的心情却异常古怪。
理由非常简单。
你是一个处于【单身】状态的【独居】女性。
在上个循环的今日凌晨，你还被一个非法入侵的陌生男性残忍地分尸了。
当然，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家伙并不是坏人。
为你做了这一桌早餐、现在依然辛勤劳作的年轻男性，是你在警校时期就认识的好友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目前在警备部警备第一课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就职，和你一样是一位光荣而富有使命感的警/察。
以及……虽然你们俩都没彻底摊牌，萩原确实隐晦地向你告过白，并被你无情又直接地拒绝了。
所以说，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一声不吭地，你面色纠结地捏着汤匙，默默在心中沉思道。
——一切还要从1小时前说起。
你从梦中醒来时，松田阵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只发来了一条显示时间为凌晨5：47的邮件，留在了你的邮箱中。
【我先回去了，明天见。ps：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他就这样一直没睡，守了你大半夜吗？
垃圾桶了落下了几只香烟，你低下头呆呆地看着，隐约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你有些混乱地摇了摇头。
再想下去，你会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痴/汉/变/态……所以，还是就此打住吧。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了，无比急促的锤门声让你以为又双叒叕那个杀人鬼。
“是谁？”
大概是还没彻底睡醒吧，顶着没梳理好的乱发，你就气势汹汹地打开了门，把枪抵在了来人的额头上。
你不敢再看猫眼了。
昨夜，你做了整整一宿的噩梦。那个杀了你的男人满布血丝的眼睛充斥着整个梦境，如万华镜一般重复着，精神污染到了极点。
“呼……呼……小绮世，你没什么事吧？！”
迎面而来的不是杀人鬼，而是比你高上一大截的萩原。
即使被枪抵在头上他也不管不顾，愣是把你抱在了怀里。青年重重地喘着粗气，温暖的气流喷洒在脖/颈处敏/感的肌肤上，捏着你肩膀的指尖也微微发白。
上次差点被炸死时他都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如今又是这副情态，弄得你也不禁紧张起来。
“hagi？”
你竭力用手抵着萩原宽大的胸膛，因为他的亲昵显得很不自在：“搞、搞什么啊……大早上跑过来，你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吗？”
余光瞥见门板上被锤得凹进去的小坑。
杀人鬼没见着，倒是见着金刚猩猩了，这个发现着实让你忍俊不禁起来。
hagi到底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只是性别不同而已，他和你真的能算在一个物种里吗？
话说回来，这个场景你总觉得有点熟悉……
模糊的记忆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中划过，你好笑地摇了摇头。
都用一次惨绝人寰的被虐杀证明过了，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一阵凉风吹过，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
你低下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头没梳、牙没刷，只套了一件睡衣连b/r/a都没穿。骤然涌上的羞意让你猛得推开了萩原，红着脸把门甩上。
他、他、他刚才抱得那么紧，应该感受的到吧？而且你是……是那里比较突/出的类型，不穿文/胸总是会显得很尴尬。
你究竟，究竟做了什么奇怪的蠢事啊……！
萩原被推得猝不及防，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惊愕地睁大了微红的眼眶。
“小绮世？”
他拖长了语调，尾音有些发颤：“你怎么了？”
咕呜。
这种、这种你没办法抵抗的悲伤语气，好狡猾……
良心在痛。
真实理由太尴尬了，你实在说不出口。但就这样放着不管，那hagi也太可怜了。
不对不对，可怜什么的……
背部抵在门上，你疯狂地摇着头。
hagi那家伙，可是身高180cm以上、胸肌腹肌样样俱全、一拳能砸破车窗的supergorilla（超级大猩猩）耶，你到底是怎么把“可怜”这个词和他挂上钩的？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只要你不在意，就可以装作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在心里默念了许多遍“平常心”，好不容易平复好心绪后，你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对萩原说：“hagi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
“没关系啦。”
隔着一扇门，你都能感受到黑发青年消沉的心情。
“已经够了。”他笑着说：“我只要见你一面，确认你平安无事就够了。”
“…………”
“抱歉啊，我是不是让小绮世困扰了？”
那是过于温柔的话语，宛如透过玻璃的阳光一般清澄明亮。即使落在他人心间，也不会留下任何重量和负担，体贴的近乎狡猾。
鼻头蓦得酸涩起来。
奇怪……太奇怪了。满打满算你也没30岁呢，怎么就变得那么爱回忆，又容易沉浸在伤感之中了呢？
门外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细碎身响。
萩原站了起来，将手贴在了门上。他张开嘴欲言又止，又像放弃了什么似的垂下了头。
“要不要……”
就在他收拾好心情准备向你道别时，你打开了门。
除了睡衣只披了一件米色外套的年轻女性打了个喷嚏，你探出头来，葱白的手指按在了门框上。
你的表情带着微妙的心虚。
“要不要一起吃早饭啊，hagi？”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然而，说来惭愧……你根本没有掌握独居人士的必备技能，也就是做饭。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已经是你在家政能力上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你不会做饭，也没有时间去学。
最主要的原因，是忙。
大学时忙学习，警校时忙训练，毕业了忙工作。
别说杀人了，在东京走到哪里都有可能发生恶性案件（尤其是被称为犯罪之城的米花町），光是工作就能把你累得够呛，有时候还得夜间执勤。
身为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就算再辛劳你也必须强撑着不能叫累，免得这个本就对女性有所歧视的职场环境看轻了你。
不需要值外勤和夜班的时候倒是好说，能让你勉强抽出空来和两位好友出去喝几杯，再慢悠悠地回来打理自己的小窝的。工作一旦忙起来，你可能连洗衣服的功夫都没有。
至于家人，就更……
早在一个人来到东京的时候，你就和那个所谓的“家”没有联系了。除了每月寄钱回去，你和他们没有任何金钱以外的交流。
刚把萩原研二迎进门，你给他倒了杯热茶，就回卧室把自己收拾了一通，洗漱了一下打算提包出门。
像小学生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能在沙发上安坐的萩原傻了眼，径直拉住了你的手。
“你要去哪里啊，小绮世？”
“…………”
沉默片刻后，你面无表情地回复道：“便利店。”
“……为什么是便利店？”
“去买便当。”
“欸？”
萩原再次露出了有些可怜的表情，漂亮而柔和的下垂眼衬得那张脸愈发俊气逼人。
他略显委屈地说道：“我还以为能尝到小绮世亲手做的早餐呢。这样一来，我大概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
你的头垂得更低了。
尽管你对所谓“贤妻良母”和“大和抚子”式教育根本不care并且不屑一顾，也不觉得女人就一定要会做饭，但生性不服输的你其实很不喜欢暴露自己“不擅长某样技能”这件事。
特别是萩原。当年他可是亲眼见过你怎么和黑皮猩猩降谷零扯头花的。那段同仇敌忾的经历，几乎可以说是你和松田阵平友谊的起点。
大概是看出了你的为难和要强，萩原窃笑了两声，在得到你的怒瞪前便捂住了嘴，眼睛却闪晶晶的，散发着愉快的光芒。
他到底是个心思细腻又善解人意的男人，没有像你预料中的那样直接说出“小绮世莫非不擅长做饭？”这种话，而是在左右环顾后忽而问道：“家里有没有围裙？”
非常自然地把你的公寓称作“家里”了呢，这个人。
明明观察力敏锐，却尽是把招数放在这种事情上，难怪鬼冢教官那么恨铁不成钢。
你不解道：“围裙？问这个做什么？”
“我来给你做早饭吧。”
他的目光落到了你的黑眼圈上，声音依然带着调侃似的笑意。
“总不能让女性强忍着疲惫去做饭嘛。”萩原道：“我的厨艺不如小诸伏，但至少比小阵平好。要是炸厨房也算爆破，他可能做一次饭就被我逮捕一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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