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惊蛰·分手
周时礼来的时候,两个人刚好走到校门口,bmw的前置照明灯直直地刺向她。
黎棠不适地遮了遮眼,不经意间,脚腕撞上石子,身体不受控制的像右边倒去。
下一秒,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攥住她的胳膊肘,轻描淡写地将她扶正。
“站好。”
男生低哑的声线敲击着耳膜,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窜入鼻腔,黎棠不自在地颤了颤睫毛。
周时礼走了过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秀美白净的少女微微靠在少年的胸膛,俊朗非凡的少年握着她纤弱的胳膊,垂眸凝视着小姑娘,在炽光的照耀下,漆黑的眼眸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时礼眯起眼睛,突然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
他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揽过黎棠的腰,看向周令屿淡淡道:“麻烦了。”
周令屿顶着他示威般的眼神,冷笑一声,握着黎棠的手没有放下,反而直起腰,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眼睛,懒散慵懒一扫而空。
剑拔弩张的对峙,一时间,仿佛风也停滞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火石的气息,气氛紧绷到黎棠头皮发麻。
周时礼更高些,气势隐隐压过外表斯文的周时礼。
黎棠感觉身后男人的怒意逐步积攒,攥着她腰的手渐渐收紧,小姑娘咬了咬唇,率先打破僵局,手腕用力,挣脱周令屿的掌控:“谢谢……”
周令屿盯着黎棠头顶的发旋看了几秒,扯了扯嘴角,虚握的右手慢慢放下。
周时礼见状,也松开禁锢着黎棠的手,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周时礼没有和周令屿扯什么兄友弟恭,而是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了一句:“记住你现在代表是的周家,不要做有损周家颜面的事。”
周令屿讽刺地勾起嘴角,养子对亲子说这句话,真是滑稽,他懒得搭理,撞着他的肩擦而过,无声却嚣张到不可一世。
周时礼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对黎棠笑了笑:“棠棠,这次麻烦你了,你受伤没?”
黎棠摇摇头,看着他清俊的面容,一时无言。
从她昨晚发短信到现在,周时礼都没有回复一句,黎棠不明白他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时哥,”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我昨天发的短信你收到了吗?”
“短信?”周时礼愣了一下,而后脸色一变,拿出手机翻看,疲惫地揉了揉脑袋,解释道:“抱歉,助理不小心把你的短信删掉了。”
黎棠盯着他,突然感觉有点累。
她不想问一个助理为什么会敢删除上司的信息,甚至隐瞒了这么久。
因为问了也没用,会有无数借口等着她。
在说谎方面,她从来不如他。
“乖,以后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了。”周时礼保证道,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小姑娘飞快地躲去。
两人皆是一愣,尴尬的氛围蔓延开来,黎棠感觉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过了好一会儿,周时礼才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说:“我送你回家。”
黎棠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到路灯下时,她突然发现周时礼的后颈靠近衣领处,有一抹嫣红。
——成椭圆状,中心玫红色,向两边扩散,毛细血管扩张明显。
明晃晃地,像是女人的红唇,嘲笑她的无知无觉。
黎棠的脚步停了下来,周时礼走了几米,才发现身后没了人,他转头询问:“怎么了?”
黎棠盯着他,指甲掐着掌心,轻微地痛感带来底气,鼓足勇气问:“时哥,我们能不能分手啊?”
这话说得太过突兀,周时礼一时怔愣。
他实在没想到,黎棠这样一个软弱乖顺的人会试图甩了他。
“不行,”他脱口而出,几乎是本能的、条件反射般的拒绝,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呆住了。
黎棠手攥得更紧,积蓄许久的勇气瞬间泄了干净。
周时礼看着她长大,处处都管着她,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她其实……有点怕他。
如今他斩钉截铁的一个“不”字,小姑娘就像遇到天敌的幼崽,所有的蠢蠢欲动都偃旗息鼓。
“可以问问为什么吗?”周时礼温和地询问。
黎棠唇瓣微动,嗫嚅道:“就是觉得,可能做朋友更好一些。”
“你还小,懂什么合适不合适。”周时礼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们两个从小定的娃娃亲,你如今说这话,伯父伯母知道吗?”
这话确实打中了黎棠的死穴,她最担心的,其实的黎父黎母的反对,毕竟,周时礼是他们在小时候就定下的完美女婿人选。
如果没有绝对的证据,黎父黎母不会轻易放弃这门亲事,但黎棠就是觉得周时礼有事情瞒着她。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黎棠被送到家后,周时礼坐在车里抽烟,烟蒂火星点点,照得他俊秀的侧脸忽明忽灭,多了几分阴霾。
过了一会儿,他将烟头按进茶几里,拨出一个号码,女生惊喜又娇俏的声音从手机了传出:“时礼——”
“你是不是删了黎棠给我发的短信?!”周时礼不耐烦地打断她。
“是又怎么样?谁叫她一天到晚地给你发消息,”女声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她自己犯贱,我删了又怎么了?”
“闭嘴!”周时礼声音冷得像千年地寒冰,残忍又无情地戳破她的自欺欺人:“她是我的女朋友,和我聊天有什么不对,倒是你这个小三,才是真的贱吧。”
他对黎棠是没有多少感情,和她在一起也都是因为家里长辈坚持,但这不代表,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诋毁她。
傅明雅沉默了一瞬,歇斯底里:“周时礼你还有有没有心,要不是我喜欢你,我傅明雅至于给人当见不人的小三吗?!”
“你要真喜欢她,你当初就别上我的床啊,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我喜欢谁,和我娶谁有什么关系,”周时礼嗤笑一声,“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女人投怀送抱干嘛不要?”
“但不管怎么样,黎棠都是周家认定的妻子。”
对面沉寂了一会儿,才弱弱地问:“你就不怕黎棠知道你的这些破事吗?”
周时礼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只要她不说谁会知道,再说,黎棠除了他还能嫁给谁?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他威胁道,“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
第二天清晨,一中高三3班正在上数学课。
数学老师拿着三角尺,激情洋溢地在台上喷星吐沫,顶着锃亮的脑门来回晃悠,像水池里还没洗的瓷碗。
天花板的电风扇呼呼地转着,跟打呼噜似的,引得人昏昏欲睡。
“都打起精神来,下面是重点了,”老师提着试卷在讲台上拍了两下,看着台下一个个萎靡不正的学生,痛心疾首:“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们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几个点豆子的学生蹭的一下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盯着黑板。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视线落到角落里一个银色的脑袋上,火气又涌上来:“周令屿!”
前排的几个女生笔尖一顿,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后方。
男生长腿蹬着桌沿,低头玩手机,听言,懒洋洋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凌厉分明的俊脸。
“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师面无表情地说。
周令屿指节一顿,慢吞吞地直起腰,淡淡地看向黑板。
刘镇拼了命地在底下给他递着纸条,他瞥了一眼,没说话。
教室里有些躁动,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隐晦地投向他。
“坐下吧,”这道是模考选择最后一题,老师也没指望着他能答出来,随口说道:“下次不——”
“选d。”
“嗯?”老师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周令屿撩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重复一遍:“答案是d。”
用的是句号,没有迟疑,没有不确定,张狂到不行。
老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答案正确,坐下吧。”
下课后,有人用拳头撞了一下刘镇的肩,用一种“你换皮了吧”的眼神看着他:“行啊,大刘,这么难的题都解得出来,开挂了吧!”
“说,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学习了?”
“什么跟什么啊,”刘镇一脸莫名其妙,把手上的纸条摊开给他们看:“我明明写的是错的啊。”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齐刷刷地看向那个低头玩手机的人,吞了吞口水:“周哥,不会是你算出来的吧?”
“不是。”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要知道周令屿是插班过来的,之前听说还留了一级,上次月考数学才考30多,不至于进步地这么快吧。
蒙的,一定是蒙的!
“周哥,你运气可以啊!”
“什么运气?”周令屿难得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动了一下,“板书上不是有过程吗,眼瞎啊?”
?
几个学渣一脸懵逼地看向黑板——这他妈不就几个公式吗,哪里有过程?!
周令屿没空搭理他们,低头撩拨着手肘的创口贴。
粉色的,上面画了个圆圆的草莓,贴在他瘦削凸出的骨骼上,十分违和。
但即使是这样,周令屿也没有将它扯下来,而是饶有兴致地沿着卷起的边缘,一边摩梭一边单手打字。
[小黎棠]
[检讨写了吗?]
打下最后一个问号时,一道阴影遮住窗台的阳光。
“周令屿。”
一个清纯漂亮的女生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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