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季嵋仪快步走到马车边,凑近车窗的位置,隐隐有些焦虑和急迫地说:“奴才有要事禀报。”
马车里,猫咪听到他的声音,突然拱起身子,龇牙咧嘴地望向魏赟掀起的窗帘位置,一边磨爪子,一边发出低低的吼声。
魏赟单手按在猫脑袋上,压制住它。
他看向在马车外恭敬站着的季嵋仪,蹙眉问道:“何事?”
季嵋仪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小心谨慎地说:“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还请您跟奴才移步。奴才知道附近有一家紫韵楼,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魏赟感受着手底下猫咪不安的蠕动,点头道:“你在前头领路。”
而后,等季嵋仪转身走开,却跟李锐说话的时候,魏赟低声跟那只躁动不已猫咪说,“待会你就留在马车里。若是再让朕发现你偷偷跟踪朕,朕真的会生气!”
猫咪毛茸茸的身子一僵,继而委屈巴巴地喵喵叫了几声,口吐人言道:“你就会向着那个死太监!”
魏赟拧眉,装作不悦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嵋仪?朕知道你是因为之前的事记恨上了嵋仪,但朕向你保证,嵋仪并没有恶意,他是为了你好!”
猫咪金色的眼睛中间瞳孔倏地变成细长的竖线,它的声音也变得暴躁尖锐起来:“为了我好?要不是他已经是个死太监,我真想亲手把他阉了。然后问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也是为了他好?”
要不是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这猫想问的就是“要是把你阉了,你还觉得是为你好不”?!
刀只要不落到自己身上,怎么会觉得疼呢?
他们互相阉来阉去,跟他魏赟又有什么关系呢!
魏赟心里很无所谓,甚至想笑,然而他面上绝不会这么表现,他只会一脸绿茶的慷他人之慨:“反正你现在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啦,你们都是朕非常珍惜信任的人,伤了谁,朕都揪心啊!”
猫咪心里气得不行,生怕自己一开口,魏赟还有什么更气人的话说出来。它仗着自己现在是猫身,魏赟看不出它的表情,就暂时摆烂,停止营业,兀自生气地不搭理他了。
马车行进了没多久,就又停下了。
李锐过来低声地说:“到了,陛下。”
魏赟下了马车,把猫留在了马车里。
紫韵楼是一家上等的酒楼,这里的酒菜是整个京城都出了名的好。
季嵋仪早就订好了一间雅座,魏赟跟随着他到了二楼的雅座,只见里面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
所有的随从人等都等候在门外,季嵋仪关了门,让魏赟上座。
魏赟一落座,便抬眼望向站在身边为他斟酒的季嵋仪,笑道:“你说的要事,不会就是请朕喝酒吧?”
季嵋仪脸含笑意,问:“陛下何出此言?”
魏赟道:“明明说有要事禀报,却不慌不忙的,还有心情为朕斟酒布菜,这桌菜又是精心准备的,料想你一定是知道朕出宫,特意等着朕,带朕来寻开心呢!”
季嵋仪哈哈一笑:“陛下猜得不错。前番奴才有幸与陛下宴饮,却不得尽兴,故此特意备下酒席,引陛下至此。”
他端起酒杯递到魏赟面前:“请陛下满饮此杯。”
魏赟摇了摇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无奈地说:“你啊!行了,你也坐下吧。”
季嵋仪顺势坐在他旁边,为他布菜:“陛下可以尝尝这道熏鸭,滋味鲜香,肉质甘美。”
魏赟刚要拿起筷子,身体却忽然倒向一边,变得人事不省。季嵋仪动作敏捷地扶助他的身体,嘴角露出阴险的弧度。
“陛下?”他声音低低地试探了一句,确认魏赟已经完全昏迷过去,嘴角的笑容笑容越拉越大,眼睛里的阴鸷越来越浓,嘴唇蠕动,几乎是无声地说,“我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
猫咪在马车中等了又等,终于不耐烦了,它动作敏捷地窜出马车,轻盈矫健地跳上紫韵楼一楼的窗户,又跳上了二楼的窗户,进入了二楼,沿着栏杆在楼里四处转悠。
它时不时拿粉色的小鼻子四处嗅嗅,终于循着浅淡的气味找到季嵋仪订的雅间。
雅间外,李锐率领人正守着,见到这只猫突然出现,便蹲下来逗弄它:“你这个小家伙怎么在这里?”
猫咪不理他,伸出爪子在门上挠了挠。
李锐连忙拦住了,“季总管与陛下在里面议事,你可不能打搅!”
猫咪想到魏赟先头交代自己的话,迟疑地蹲在门口。
李锐伸手摸它的脑袋,笑着称赞:“不愧是陛下养的猫儿,就是聪慧。”
他以为那猫是听懂了他的话,才乖乖在门口守着的。
猫咪在门口蹲了一会,突然有些不安。它的耳朵比人的耳朵要灵敏的多,能够很清楚地听到里面有讲话的声音,相必李锐也能够隐隐听到一些话音,只是没有它听到的那么清楚——奇怪的是,听了好一会,里面竟然只有季嵋仪一个人的声音!
猫咪觉得不太对劲,它伸出爪子又开始挠门,却再次遭到了李锐的阻止。
里面季嵋仪似乎听到了动静,扬声问:“怎么回事?”
虽然隔着扇门,里面看不到,李锐还是躬身拱手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季总管,是陛……公子的猫在门口。”
季嵋仪闻言便道:“本总管正与公子商议要事,猫若是再折腾,便将它打出去!”
李锐为难地看了看已经变得凶狠起来的猫,还是高声应道:“是。”
猫咪这下子再弄出动静来,李锐制止它就严厉得多了。
猫咪也晓得他是听命行事,在门口烦躁地转了转,便跑出去了。它当然不是真的离开了,而是绕了一个圈,找到了对应的雅间的窗户,从半开着的窗户爬了进去。
雅间是个套间,从窗户进去之后,便能看见里面有张床,想来是供客人用完餐之后小憩的。
猫咪在窗户下眯着眼睛侧耳听外间的动静,听来听去还是只有季嵋仪的声音。
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少年的模样,只是这次他的变化要更为完整一些,银发金瞳,却褪去了猫耳猫尾,就像是一个异族少年。哪怕是叫别人看了,也只是觉得容貌怪异而美丽,却不会想到妖怪之流。
这个名叫松年的少年,站起身来打眼一瞥,却看见床塌上凌乱地放着一套衣扇,仔细看还有头冠配饰,跟今日魏赟身上的一般不二。
他心里暗道不好,上前挑起分隔里外两间的珠帘绣幕,进入外间,定睛一看,摆满了酒菜的桌子上只有季嵋仪一个人拿着酒杯自斟自饮,且笑且说,哪里还有魏赟的身影?!
松年断喝一声:“你把魏赟弄哪去了?”
他回身看向床榻,见那被子拱起,还以为魏赟睡在里面,结果掀开被子,里面只有一个枕头。
季嵋仪已经冷着脸追进了里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他反手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去了刀鞘,用锋利的刀刃对着少年,冷笑道:“不管你是谁,来做什么,算你运气不好,今日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少年冷哼一声,回过头来面向他时,眼里同样带着杀气,“今日别想活着离开这里的应该是你!”
他身形敏捷,力气又大,一把打掉了季嵋仪手中的刀,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说,才能知道狗皇帝的下落?”
季嵋仪被掐住脖子提起来,眼睛顷刻布满血丝,瞪地几乎要突出来,脸色也涨得通红。艰难呼吸之间,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也是个攻略者,挣扎着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少年的手臂。少年没想到他另有武器在身,一时不妨,叫他刺中了手臂,吃痛松开了手。
季嵋仪跌落在地,大口地喘气,一边喘气一边狞笑:“你……你现在感应一下皇帝陛下的位置试试?”
松年捂着受伤的手臂,在脑海里感应了一下,唰地抬起头来:“你做了什么?狗皇帝的位置竟然消失了!”
对于攻略者来说,攻略目标的位置就像是太阳一样醒目,只要稍一感受,便能找到他的位置。而现在,他竟然完全感应不到魏赟在哪里!
季嵋仪冷笑:“自是让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他!从此以后,皇帝陛下便是我的笼中囚鸟。其他人休想再有染指的机会!”
自打他与系统商场里的断肢复原丹(太监专供版)失之交臂,他就一刻也忍不住了。他找不到那个抢了他复原丹,害得他在这个世界要做一辈子太监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展开复仇。
最绝佳的报复,便是来一招猴子偷桃,将所有攻略者最终的目标偷走,并且彻底占为己有。
等到他把皇帝陛下从一张白纸染黑,折断他的傲骨,在他身上打下深刻彻骨的烙印,赢得这场比赛,所有人都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松年看不懂这死太监发什么疯,但是这不妨碍他敌视这个人。任何一个男人,或者是任何一个雄性动物,对于阉掉自己的人,都会恨之入骨,恨得想要将对方扒皮抽筋。
哪怕他侥幸获得了恢复完整的机会,他也不会如狗皇帝所说的那样,得饶人处且饶人。
松年一脚将季嵋仪踢翻在地,紧接着用膝盖顶住他胸口,伸手再此掐住了他的脖子。
季嵋仪此刻心里仍有几分侥幸,他不知道这个容貌异类的少年就是他送进净身房的那只猫,若他知道,便不会轻视他对自己的敌意。
他不知道,所以他觉得手握陛下下落便可有恃无恐,所以仍有几分得意地说:“若是杀了我,你永远也找不到皇帝陛下的下落。这世上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松年却表情冷漠地渐渐收紧了手掌。
季嵋仪隐隐感到不妙,高声呼叫:“救命啊!有人劫走了陛下!”
他话音刚落,脸上的表情还隐隐有些得意残留,脖子却发出咔嚓一声。他的脑袋很快软软地耷拉在脖子上,歪在一边。从此,他的样子就永远定格了。
松年站起身来,冷冷一笑:“相比于狗皇帝的下落,我更想要你的命!”
门被从外面撞开,几乎是同时,松年摇身一变,变回了猫咪,从窗户矫捷地跳了出去。
李锐率人追进里间,已经猫去楼空,只余地上一具尸体仍有余温,床上几件衣裳,凌乱莫名。
“不好!陛下失踪,季总管被杀……”
“快快封楼!传令给京兆尹、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追查陛下下落,缉拿杀人凶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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