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桑酒在孟家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也是为了方便她偶尔有时候过来住上一晚。林茵对这个外甥女格外疼爱,本是怜她从小丧父母亲又不在身边,后来是真真将她视作亲女,逢年过节总是要让她过来一趟,省得她一个人清清冷冷。
前段时间,林女士心血来潮报了个烘焙班。她这辈子拿惯了教鞭,突然做起甜点这种精细活倒是栽了不少跟头,偏那起子不服输的劲头上来,谁也拦不住,只是苦了孟星见父子俩,过年期间没少受她的“迫害”。
为此,孟星见拉着孟蘅青一起反抗。奈何双方战线不统一,每每到最后孟蘅青就站到林女士那边,反过来义正言辞地批评他,“你妈妈辛苦做的,身为儿子的你怎么可以嫌弃。古人云,百善孝为先,你这是不孝。”
得,给他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桑酒下楼的时候,客厅里飘着满屋子甜腻味。孟星见坐在餐桌上生无可恋地咬着一个烤焦的可颂,一脸愤恨,“你这是残害祖国未来花朵。”
林女士端着牛奶出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祖国未来花朵也不能浪费粮食。”
孟星见哭。
餐桌上,林女士拿了一盘新的可颂上来招呼桑酒过来吃早饭。
色泽金黄,酥脆的外皮泛着的极香的黄油味。
桑酒脸上略显遗憾,“舅妈,我前几天去体检,医生让我少吃点糖。”
林茵知道她从小最嗜甜,但不管怎样还是要遵医嘱,于是连忙说:“那可不能再吃这个了。正好厨房里煨了小米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谢谢舅妈。”
桑酒坐下,抿了一口牛奶,动作优雅。
旁边的孟星见看得一个傻眼,直接一个跪拜,高喊respect!
陈老爷子来的时候桑酒还在和陈时迁煲电话粥,住家阿姨来喊她时,她疑惑地问了对面的人:“你来孟家了?”
老爷子这次来谁也没通知,身边只跟了个特助。按老人家的论调,她既然和陈时迁在一起了,理应他这个做长辈的就该来拜访一下未来亲家。因为桑酒的父母都不在身边,是以孟蘅青作为舅舅也是合礼数的。除此之外,老爷子主要是想邀请她去有空家里吃顿饭。
不过就是一起吃了顿除夕宴,怎么就成了人家儿媳了?!
孟蘅青和林茵面面相觑,一时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
对于这个事桑酒并不意外,相比之下,她更意外的是陈时迁居然没告诉她。
“好,老爷子放心,我会按时赴约的。”
对方一走,林茵就迫不及待地问桑酒:“桑桑,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和陈时迁在一起的?谈恋爱这种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孟星见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就是。”
“你闭嘴,”林女士一个眼刀甩过去,“我还没问你呢!你姐谈恋爱这事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弱弱地回。
桑酒揽着她的肩,认真解释:“舅妈,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不过现在你们也知道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林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问:“那你妈知道了吗?”
桑酒乖巧地点头。
“那就好。既然你妈都同意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看着就好。”
林女士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个消息,甚至还高兴今年家里总算可以多添一个人了,所以为了庆祝这个好事,她拉着孟蘅青去厨房决定再做一盘曲奇。
桑酒&孟星见:
-
陈时迁在人际交往关系上向来浅淡,除了几个知交好友外也就学校里那帮同事了。这不,大过年的,一群人喊着他去跃云居搭牌子。
他不是喜欢过分社交的人,但对方邀了他好几次,再不去就是不给脸面了,索性叫上桑酒一起。
驱车过去的时候,桑酒顺道提了一嘴老爷子让她去家里吃饭的事。
彼时,陈时迁操控着方向盘,表情未有丝毫波动,“你想去我便陪着你去,你若不想去那就不去。”
陈家的人于他而言一向是可有可无的。
桑酒明白陈时迁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没想让他放下,也没资格让他放下,但是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得往前走。
她抬头,“陈时迁,我答应你就去这一次。这次之后,他们再怎么求我我都不去。”
他笑了一下,“桑桑,你不用这样。我没有不让你去,从前是觉得没必要,但是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父亲,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否认不掉,所以做你自己就好。”
“你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而且,”
他突然转头看过来,眼神晦暗不明,“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桑酒:“你骂谁丑呢!”
-
跃云居是临江边上的一家小茶楼,店内除了提供茶水点心外,还专供各种佳酿。本地人没事就爱上这小酌一杯,再叫上三四个牌友,一坐就是一天。
这些个在学校里被学生冠称上“人名教师”的人一上了牌桌就如脱了缰的野马,收也收不住。
陈时迁和桑酒上楼的时候,包厢里好几个人脸上已经贴了白条子,争得面红耳赤。
甫一见到他们上来,当即有人喊:“哎,陈教授来晚了得罚!”
桑酒瞧着眼前这场景,忍不住在他耳边偷偷问:“你们大学老师都玩的这么嗨?”
“还有更嗨的。”
陈时迁这话真就不是夸张。
包厢里你一言我一句,好不热闹。更有甚者,输了牌就被罚当众跳舞,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扭起腰来竟比女人还会,当中有家室的纷纷捂了眼表示没眼看自己丈夫那骚起来的娇样。
陈时迁被人套路着连罚了两杯酒,身上的大衣被挎在椅子上,衬衫领口解了两个扣子,一整个散漫惫懒。
麻将桌上有人下来他正好替上,侧着身说:“你帮我摸牌。”
这些消遣时间的娱乐游戏,桑酒之前没少跟着江添屹他们一起玩,如今上起手来也是驾轻就熟。
手里三个幺鸡,又摸上来一个。
好家伙!
一上来就是杠上开花。
同僚笑骂他运气真好。
桑酒一时玩心大起连连玩了好几把,陈时迁也不管,放任她玩的不亦乐乎,输了就自认罚酒。
几局下来,场上有人不依,“这哪能都让老陈赢去了啊!我提议,咱干脆组个夫妻局。都说牌桌上没有亲兄弟,今天咱就牌桌上没有真夫妻。”
这主意是真够损的,这里好几人是拖家带口来的,此刻看着自家夫人的眼神犹犹豫豫。倒是几个单身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陈教授,你敢不敢啊?”
陈时迁双手抱头靠在椅子上,眼里熏了酒意,声音有些拖沓,“有什么不敢的。”
分到桑酒他们这一桌的是物理系的一个老师,年纪比他们略长一些,夫妇俩都是申大的老师。
前两局大家都是平手,没赢也没输。两三局之后,牌桌开始出现变化,物理系那位老师不再拘着,一顿操作猛如虎,甭管对面是不是自己老婆,该吃吃该杠杠的,真真做到了牌桌之上无亲人。
眼看桑酒面前的筹码就要平了,于是陈时迁眼不红心跳地放了一次水。
“哎哎哎,陈教授,可不兴这么玩啊。”
身后看牌的人一个劲地吐槽他不守牌规。
陈时迁洗着牌,漫不经心地回一句,“酒喝多了,眼花。”
有人明目张胆放水,某些人更是赢得心安理得。几局下来,筹码再次堆成山。
其余两人也算是看明白了,相视一眼,不再只顾自己,夫妇俩强强联手,合力疯狂输出盯着桑酒打。堪堪两局就输的她面前一个子儿也没剩,这下陈时迁想放水也不行。
三人平局,桑酒输。
她惨兮兮地看着陈时迁。
后者不顾外人在场,一把将她抱到腿上,亲昵地蹭着她的脑袋:“没事,我替你罚。”
下一秒,好事者端着一小杯白酒走过来,贱兮兮地说:“桑小姐,这下老陈可不能护着你了。”
刚说完,手里便一空。
杯子稳稳当当地落入陈时迁手里,他笑着说:“她待会要开车,这酒我替她喝了。”
一杯白酒下肚,他竟是连眉头也没皱,仰头一口气饮下。
桑酒怔愣了一下,心里一整个感动,又怕他胃里难受连忙狗腿子似的给他递了杯蜂蜜水。
即便如此,依然有人不依不饶。
“那成,这酒就算是你替她喝的。那刚刚你当着大家伙放水那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酒度数高,陈时迁的胃里此刻如火般灼烧,他扯了下领口,问:“那你想怎样?”
也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找了个麦克风,凑过来喊:“喝酒太伤身了。唱歌,唱歌好了,正好这里有麦。”
包厢里众人一副看好戏,谁不知道陈教授是高岭之花,从不参加学校任何活动,就别说唱歌了,个个兴致勃勃,一脸好奇。
就连桑酒也挺好奇,扯了扯他的衣角,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陈时迁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最终叹了口气接过麦克风。
“哦——”
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宛转悠扬的前奏响起,包厢里一片安静。
低哑的男声在屋子里萦绕,开口第一句桑酒的眼睛就亮了亮,认识陈时迁这么久就没想到他唱歌也这么好听。
音乐进入高潮,他屈膝坐在椅子上,慢慢睁开眼看着桑酒,眼里尽是化不开的温柔,似密密麻麻的细网将她缠缠围绕,一点点渗入骨髓。
耳畔传来他慵懒性感的嗓音,带着说不出来的魅惑,一字一句引人心颤:
“我真的爱你
句句不轻易
眼神中飘逸
总是在关键时刻清楚洞悉
”
-
回去的时候,桑酒坐在车里脸颊发烫,耳边脑海全是陈时迁的声音,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一个漩涡里,且心甘情愿往下沉。
陈时迁靠在副驾驶。他今天的酒喝的有点多,头枕着椅垫,浓密的睫毛下双眼紧闭,呼吸绵长柔软。
桑酒轻轻靠过去试图帮他系安全带。
“桑桑,”他睁开眼,陡然出声,“刚才的歌好听吗?”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并不妨碍桑酒受他诱惑,蛊惑般点头,“好听。”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又说:“所有标准状态下的气体,摩尔体积是阿伏加德罗定律的一个特例。”
理科白痴的某人愣了愣,表示疑惑。
看她表情,陈时迁就知道她一定没听懂,于是凑到她耳边。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气息洋洋洒洒落下来,声音无端惫懒又令人着迷:
“换句话说——”
“你是例外,唯一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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